三叔沒對羅繼有任何懷疑,這人是他一手帶出來的。
今天本來他都沒準備帶上羅繼,是倪坤不放心,想再試探一下而已。
隨便閑扯了幾句,確定羅繼沒什麼其它想法。
三叔就帶著羅繼上了岸。
甚至沒派人跟著他,順路把他帶到尖沙咀就沒再管他。
他後面還有不少收尾要處理,沒時間陪羅繼繼續吹水。
看著一路遠去的車輛尾燈,羅繼沒做任何事。
聯系了手下的馬仔過來接他,和往常一樣去酒吧轉了轉。
似乎剛才就是去吃了頓飯,什麼都沒發生。
等到凌晨2點多,跟平時一樣回去睡覺。
第二天也沒什麼不同,中午起床,到公司轉一圈。
下午沒什麼事,打電話給了個經常光顧的雞頭,約了樓鳳搞按摩。
讓馬仔開車帶他去了馬欄,油麻地的一棟老式大廈。
這棟大廈只有9層,很少有住戶,基本都是樓鳳、賭檔。
因為在林祖輝的地盤,除了偶爾有條子過來掃蕩,基本沒人鬧事。
羅繼時不時過來光顧,每次都是讓馬仔在樓下等。
他上去爽完就下來,時間早還會去找蛇仔強、肥魚吹吹水。
找了剛才聯系的雞頭聊了幾句,介紹了個剛做不久的姑娘。
他正常過去消遣,一個多小時後,爽快付完錢,又正常走進電梯。
可是他卻沒直接去負一樓,而是按了9樓的按鈕。
這種藏污納垢的地方,可不會有監控。
確定樓道里沒人注意,他快步走到電梯口的一間房間。
門是虛掩著的,直接推門進去,將門反鎖。
陸啟昌正在沙發上抽煙,見到一臉小心的羅繼。
他也沒什麼意外,等羅繼趴在門上確定外面沒動靜,他才開口︰
“阿繼,是有什麼消息嗎?”
“還沒到約定的見面時間吧?”
羅繼沒急著回答他,而是坐到他對面,掏出一根煙點上。
他猛吸兩口,才低聲說了昨晚的事。
陸啟昌都听懵了,倪坤昨晚抓了國華跟甘地?
還讓黑鬼、文拯、韓琛、羅繼幾人親手殺了他們?
為什麼?
如果倪坤不是被盯死了,或者身體出了問題,為什麼不露面?
他只要出來開個會,不就什麼都解決了嗎?
國華跟甘地根本沒本事攪動風雲。
現在一堆人懷疑倪坤重病或者有其它情況,就算這樣這群人也沒敢做點什麼。
該交數照樣交數,只是互相之間搞點競爭,想擴大點地盤而已。
倪坤為什麼要下殺手?
他一臉疑惑的問出了心中的問題︰
“你見到倪坤沒有?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羅繼搖搖頭,他就是想不通,才在非約定時間聯系陸啟昌的。
“我沒見到倪坤,昨晚只有倪家老三在場。”
“不過事情結束後,他讓黑鬼、韓琛、文拯今早9點去陸羽茶樓見倪坤。”
“還說讓我別參與這些事,繼續管現在的地盤。”
“讓我找個女人結婚生孩子。”
陸啟昌左思右想也想不通,倪坤到底要做什麼。
幾個月不露面,甚至任由他重病的消息到處傳播。
一露面就殺了自己手下兩個實力最強的頭目,這個老頭到底在想什麼?
真要殺權臣,給繼承人鋪路。
是不是應該讓倪永孝回來?讓他接手死的那兩人的勢力、地盤?
要是倪永孝回來了,那羅繼不可能不知道。
現在羅繼是倪永孝的大總管,這種江湖事不會不讓羅繼知道。
叮囑他多用心輔佐倪永孝還來不及,勸他找女人生孩子?
“你還有其它消息沒有,現在外面什麼情況?”
羅繼搖搖頭,他根本不敢到處打听。
說了跟你沒關系,你還要到處打听,傳到倪坤、三叔的耳朵里怎麼辦?
到時不是自爆自己是鬼嗎?
“說了讓我別管,我肯定不能到處打听,我現在就知道這麼多。”
陸啟昌也明白他的意思了,確實不能多打听。
“你先走,別管這件事了。”
“我會處理的,先別回去,去七樓再找個姑娘。”
“說不準現在有人在跟著你。”
羅繼點點頭,他也覺得不安全,不過這麼大事,他肯定要通知上司。
“謝謝陸sir,我會注意的。”
剛要站起來,他又坐了回去。
有個問題憋在他心里很久了,他一直想不通,決定現在問問陸啟昌。
“陸sir,我現在到底在做什麼?”
“倪永孝一直以來就沒參與過社團生意,他還算罪犯嗎?”
“我現在天天處理酒鬼鬧事、矮騾子撈過界,白粉仔散貨。”
“我覺得警察都未必有我對治安的貢獻高。”
“你說,我繼續臥底還有什麼意義?”
陸啟昌沒覺得奇怪,臥底幾年天天陪著犯罪,就是找不到證據的臥底他見過。
被發現破綻死了的都有不少,臥底幾年還在路邊泊車,結果鬧著要辭職的臥底也不少見。
待在大哥身邊,結果大哥帶他走正行的,他昨天還見了一個。
那個梁笑棠都快郁悶死了。
本想著立功受賞升職,結果天天跟蛇仔強巡街。
薪水越發越多,就是不犯法。
街上有白粉仔兜售毒品,還讓他們去處理。
當初還是他幫忙出的主意,干脆花錢找人做,自己不出面。
查到身份,拍張照片,直接外包出去。
轉個五六七八手,能查到他們頭上就有鬼了。
現在每次接頭,都跟他抱怨,這輩子什麼時候能復職?
他是為了更快升職做臥底的,現在臥底臥到公司做職員了,找個屁的犯罪證據?
“我們都是港島警察,不是只有打擊毒販的才叫警察。”
“街上巡邏的軍裝也是警察,守水塘也是警察,路口執勤的也是。”
“倪永孝現在不犯罪,不代表以後不會。”
“你只要耐心跟著他就行,現在你在倪家越來越受信任,倪坤遲早要交班給倪永孝。”
“到時候就看他的選擇了。”
“他要是一直不犯法,你就可以復職,他要是犯罪你就收集證據抓他。”
“你現在做的這些事,不比路口執勤的交通警對港島市民更重要嗎?”
羅繼沒有反駁,若有所思的離開了。
他只是需要給自己找個繼續潛伏的理由。
決定做臥底的那一刻可能是為了正義,可是一腔血勇總有消退的那一天。
要是不斷地參與犯罪,還能不斷堅定信念。
像他這樣,逐漸遠離犯罪,其實堅持下去並不容易。
重新走回電梯,像個嫖客一樣在3樓、4樓轉了兩圈。
又找了個樓鳳消費了一次,他才下樓去找自己的馬仔。
跟著他的馬仔也沒意外,剛才他們也上去玩了一次。
出來混的找女人玩玩太正常了,找女人還要哄,找樓鳳多簡單?
不喜歡隨便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