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夜晚,林軟攥著染血的婚書撞開祠堂木門。夏禹紀正在給暗衛下達指令,玄鐵令牌摔在青磚上迸出火星,照亮供桌上染血的龍紋襁褓——正是桂娘珍藏的藥王谷遺物。
"原來連初見都是算計。"林軟將青銅碎片扎進掌心,血順著龍紋溝壑填滿圖騰,"藥王谷救你,東宮屠谷;我救你,你屠我。"
夏禹紀揮退暗衛的手僵在半空,腕間草葉護符突然寸寸斷裂。他抬腳碾碎滿地枯葉,玉冠下滴落的不知是雨是汗︰"那日山澗相逢,你可知孤為何留疤?"他撕開中衣,心口龍紋胎記下竟藏著道陳年箭傷,"二十年前懸崖邊,有個姑娘也是這樣抓住孤的手。"
驚雷劈開供桌後的暗格,褪色的嬰孩肚兜上繡著"林"字。林軟踉蹌著踫倒長明燈,滾燙的燈油在她手背燙出蓮花烙——與桂娘腕間的一模一樣。
"藥王谷林家遺孤..."夏禹紀的佩劍 當墜地,他染著沉水香的指尖撫過她眉間朱砂,"當年懸崖松枝掛住的襁褓,竟是你。"
林軟突然發狠咬住他手腕,血腥味在齒間炸開。夏禹紀任她撕咬,另一只手卻捏碎腰間玉佩,龍紋碎片扎進掌心與她十指相扣︰"這毒叫長相思,見血封喉..."他笑著咳出黑血,"孤的暗衛此刻該到青山村了。"
祠堂梁柱突然燃起幽藍火焰,火舌舔舐著二十年前的藥王谷族譜。林軟在濃煙中看清父母名諱旁的朱砂批注——"永初七年,誅"。
"為什麼...偏偏是你..."她握著半截斷箭刺向他心口,卻在觸及龍紋時被蠱毒反噬。夏禹紀裹著烈焰將她推出火海,背後插滿暗衛的弩箭︰"快走!東南角狗洞..."
林軟爬過滿地血泊時,手中緊攥的襁褓碎片突然發出熒光。夏禹紀在火海中舉起青銅劍,劍身映出她穿越那日的博物館展櫃。當最後一支箭穿透他咽喉時,劍柄的"夏"字銘文突然轉移到林軟腕間。
三年後的寒食節,已成為太子妃的林軟在皇陵祭拜。她摩挲著腕間疤痕,將混著蠱毒的鴆酒灑在無字碑前。春風卷起殘灰時,碑底突然顯現出血色刻痕——"阿夏與軟軟,生不同衾死同穴"。
地宮在此時轟然坍塌,青銅劍的嗡鳴響徹皇陵。當巨石砸落的瞬間,林軟看見火海中伸來焦黑的手骨,無名指上套著草葉編的指環。
地宮崩塌的轟鳴聲中,林軟繡著金鳳的裙裾被碎石劃破。她踉蹌著撲向那截焦黑的手骨,發間步搖勾住青銅劍的裂痕,扯出細碎的金玉之聲。夏禹紀的指環卡在她無名指根,草葉紋路里滲出暗紅的血珠。
"你連死都要困住我..."她笑著咳出黑血,鴆酒在喉間燒出焦洞。斷龍石轟然墜落的氣浪掀翻燭台,火光里浮現出無數記憶碎片——夏禹紀教她辨認星斗時偷藏的糖漬梅子,暴雨夜為她補窗被竹刺扎破的指尖,還有大婚那夜合衾酒里浮著的青銅碎屑。
碎石穿透她肩胛時,林軟攥著那截手骨按在心口。蠱毒順著血脈游走,在皮膚上綻開並蒂蓮紋。地宮壁畫突然剝落,露出暗格里的雙人棺槨,棺蓋內壁用朱砂寫著"一生長恨水長東"。
"殿下!"暗衛撕心裂肺的喊聲從裂縫傳來。林軟用盡最後力氣將青銅劍插入棺槨機擴,鮮血順著劍柄饕餮紋灌滿凹槽。當棺蓋緩緩閉合時,她看見十八歲的夏禹紀從火光中走來,發間沾著山澗晨露,手里攥著新編的草蝴蝶。
"軟軟,東南坡的夕霧花開了。"幻影笑著伸出手,腕間草葉護符翠色欲滴。
林軟闔眼前咬碎了藏在舌底的玉佩碎片,龍紋碎屑混著血淚滾落。地宮徹底坍塌的剎那,千年後的博物館展櫃突然發出嗡鳴,那柄青銅劍的裂痕里滲出暗紅血珠,在說明牌上暈染出"生死同歸"的水跡。
永初廿年秋,林氏女卒于皇陵。是夜,青銅古劍自鳴于禁中,俄而雷霆裂空,有雙蝶破匣而出,繞劍三匝,沒于星野。翌日,守陵吏報地宮坍陷,見雙棺糾纏如連理,中有玉玨半枚,龍紋餃饕餮,血沁入骨。野史載,每至白露,則聞佩環叮咚,若有人低語東南坡夕霧花事,然撥土尋之,惟見腐草化螢,明滅如墜星。太史公曰︰情之一字,穿金石,通幽冥,然終不渡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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