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港碼頭在夜色中像一頭沉睡的巨獸，零星的路燈照出斑駁的陰影。
沈長清關掉車燈，讓車子無聲地滑入b區12號倉庫附近的隱蔽處。
"你確定是這里？"
我望著黑漆漆的倉庫，後頸汗毛倒豎。
沈長清檢查手機上的地圖︰"b區12號，沒錯。"
她指了指遠處一輛熟悉的黑色奔馳，"潘偉森的車。"
我們悄悄靠近倉庫，發現側門虛掩著，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亮。
沈長清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噴霧瓶遞給我︰"辣椒噴霧，防身用。"
"你隨身帶這個？"
我驚訝地接過。
"自從父母死後。"
她簡短地回答，眼楮始終盯著倉庫。
我們躡手躡腳地推開門縫，溜了進去。
倉庫內堆滿了集裝箱，空氣中彌漫著海腥味和機油味。
遠處傳來模糊的說話聲，我們循聲潛行，躲在兩個集裝箱之間的縫隙里觀察。
潘偉森和趙明站在一盞孤燈下，面前是一個打開的金屬箱。
潘偉森手里拿著一沓文件，正是從沈宅偷出來的車禍調查資料！
"......全部在這里了？"
趙明緊張地問。
"當然。"
潘偉森冷笑，"原件、備份、甚至警方檔案室的副本，我都處理干淨了。"
"那趕緊燒掉走人啊！"
趙明搓著手，"警方隨時可能找到這里！"
潘偉森卻搖搖頭︰"不急。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需要解決。"
他突然提高音量，"你們跟了一路，不累嗎？"
我和沈長清同時僵住。
被發現了？
"出來吧，"
潘偉森轉向我們的藏身處，"或者我該說——我親愛的女兒和繼女？"
沈長清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別動，自己卻大步走了出去︰"潘偉森，你逃不掉的。警方已經包圍了碼頭。"
我只好跟著現身，心髒狂跳得像要沖出胸腔。
潘偉森大笑︰"是嗎？那為什麼我的監控顯示碼頭一切正常？"
他指了指角落里一個閃爍的顯示屏，上面分割著碼頭各個區域的實時畫面。
"因為你太自負。"
沈長清冷靜地說，"你以為刪掉了老爺子電腦里的備份，卻不知道周總監三年前就復制了所有證據。"
潘偉森的笑容僵住了︰"虛張聲勢。"
"是嗎？"
沈長清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正是那天在沈宅書房，潘偉森承認偽造股權轉讓書的對話。
趙明臉色大變︰"潘總，這......"
"閉嘴！"
潘偉森厲聲喝止，轉向我們，眼神變得危險，"聰明的女孩活不長，我警告過你。"
他突然從西裝內袋掏出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沈長清！
我下意識沖上前擋在她前面︰"潘偉森！警方已經掌握了你們走私假藥的證據，殺了我們只會讓你罪加一等！"
"哦？"
潘偉森挑眉，"那如果是一場意外呢？比如......兩個女孩為調查父母死因，不慎引發倉庫化學品爆炸？"
他使了個眼色，趙明不情願地走向角落，拎出兩桶標有易燃標志的液體。
沈長清的手指悄悄勾住我的衣角，輕輕往後拉——她在暗示我慢慢後退。
"你以為這樣就能逃脫？"
我故意提高音量吸引注意力，同時配合沈長清的步伐後退，"沈氏永遠不會屬于你！"
"不需要屬于我。"
潘偉森冷笑，"只要老爺子一死，遺囑自然會——"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沈長清突然按下了手機上的某個鍵。
下一刻，倉庫外警笛聲大作！
"你！"
潘偉森怒不可遏，舉槍就要射擊。
千鈞一發之際，我抓起旁邊的一根鐵棍猛敲在金屬箱上，刺耳的撞擊聲讓潘偉森本能地縮了一下。
沈長清趁機拉著我狂奔向貨堆深處！
"分開跑！"
她在我耳邊急促地說，"去c區7號倉庫，那里有保安室可以報警！"
"不行！我不能丟下你！"
"相信我！"
她用力推了我一把，"十分鐘後我沒到，你就帶警察回來！"
槍聲在身後響起，一顆子彈擦著我的發梢打在旁邊的集裝箱上，發出可怕的金屬撞擊聲。
我被迫轉向另一條通道，听見潘偉森的腳步聲緊追沈長清而去。
穿過迷宮般的貨堆，我拼命奔向出口。
突然，一陣劇烈的爆炸聲從後方傳來，整個倉庫都在震動！
我回頭看去，只見b區12號倉庫已經冒出濃煙——是那些易燃液體被引燃了嗎？
沈長清還在里面！
我轉身就要往回沖，卻被濃煙嗆得連連咳嗽。
火勢蔓延得極快，熱浪撲面而來。
"長清！"
我撕心裂肺地大喊，卻听不到任何回應。
遠處傳來警笛聲和消防車的呼嘯，但火場里的每一秒都像永恆那麼漫長。
我扯下袖子捂住口鼻，正準備冒險沖進火場，突然看見一個身影從側門跌跌撞撞地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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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清！"
我沖過去接住她。
她滿臉黑灰，右手臂的衣服被燒焦了一片，但神志清醒︰"潘偉森......趙明......還在里面......"
"管他們去死！"
我幾乎是拖著她遠離火場，"你受傷了！"
"不嚴重。"
她咳嗽著，"我拿到......這個......"
她顫抖的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燒焦一角的照片——上面清晰地顯示潘偉森和另一個人站在一輛車前，那人正在擺弄剎車系統。
雖然臉部被燒毀了一部分，但他手腕上的蛇形紋身清晰可見！
"這是......"
"沈二叔。"
沈長清的聲音冷得像冰，"我爺爺的親弟弟，我父親的叔叔。"
我如遭雷擊。
原著里從未提及沈二叔參與謀殺！
他不是一直在國外嗎？
消防車和警車終于趕到，醫護人員迅速接手了沈長清。
周明遠匆匆跑來︰"你們沒事吧？潘偉森呢？"
"還在里面。"
我指向燃燒的倉庫，"他和趙明......"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爆炸聲，倉庫屋頂部分坍塌！
消防員立刻開始噴水滅火，但火勢太大，短時間內無法進入。
"沈二叔參與了三年前的謀殺。"
我低聲告訴周明遠，把照片遞給他。
周明遠臉色大變︰"不可能！他明明......"
"明明什麼？"
"明明在國外。"
沈長清被擔架抬過來，虛弱但清醒，"至少表面上是。"
救護車要送沈長清去醫院，她死死抓住我的手︰"一起。"
醫院里，醫生診斷沈長清有輕度吸入性煙塵和二級燒傷，需要留院觀察。
老爺子聞訊趕來，看到照片後整個人仿佛老了十歲。
"這個畜生......"
他顫抖的手指撫過照片上的蛇形紋身，"我早該想到......"
"爺爺，您知道這是誰？"
沈長清輕聲問。
老爺子沉重地點頭︰"沈輝，我的親弟弟。他一直怨恨我把沈氏交給長清父親......"
他轉向我，"佳慧，你父母知道這些嗎？"
我搖頭︰"丁雅琴可能知道，但我父親......潘偉森應該只是沈輝的工具。"
老爺子疲憊地閉上眼楮︰"這麼多年，我竟然養虎為患......"
夜深了，老爺子被勸回去休息，我堅持留在醫院陪沈長清。
火場那邊傳來消息，發現了兩具尸體，初步判斷是潘偉森和趙明，正在做dna比對。
沈長清靠在床頭，受傷的手臂被紗布包裹著，在昏暗的病房燈光下顯得格外脆弱。
"疼嗎？"
我輕聲問。
她搖搖頭，反而問我︰"你為什麼往回跑？"
"什麼？"
"在倉庫里。我讓你逃，你為什麼轉身要沖進火場？"
她的眼楮在黑暗中亮得驚人。
我不知如何回答。
總不能說因為她是我的任務對象？
因為我知道原著里她本該孤獨死去？
因為......這三個月的相處已經讓我無法將她僅僅視為一個虛構角色？
"因為......"
我最終選擇了一個不算謊言的答案，"你是我妹妹。"
沈長清長久地注視著我，然後伸出手，輕輕握住了我的手指︰"謝謝你......姐姐。"
這兩個字像電流一樣擊中我的心髒。
在這一刻，我忽然意識到，楚歡歡和丁佳慧的界限正在變得模糊。
第二天清晨，警方確認火場中的尸體確實是潘偉森和趙明。
同時，他們在潘偉森的公寓里找到了更多證據——包括與沈輝的往來信件，以及那批"特殊貨物"的真實記錄。
"沈輝昨天已經離境。"
周明遠帶來最新消息，"去了沒有引渡條約的國家。"
老爺子面色陰沉︰"他會回來的。沈家的人，死也要死在家鄉。"
沈長清的傷勢恢復得很快，三天後就出院了。
回到沈宅，一切都不同了——丁雅琴被捕，潘偉森死亡，沈輝逃亡。
原本劍拔弩張的家，突然安靜下來。
"接下來怎麼辦？"
我站在花園里，看著沈長清給露西的墓碑放上一束小白花。
"等。"
她直起身，陽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沈輝一定會聯系某個人，而這個人......很可能還在沈氏內部。"
"你懷疑誰？"
"財務部的張總監，或者......"
她猶豫了一下，"周明遠。"
我驚訝地看著她︰"周總監？他一直幫我們！"
"太巧合了，不是嗎？"
沈長清冷靜地分析，"每次關鍵時刻都是他出現，知道得太多，行動得太快......"
我正想反駁，手機突然響了。
是醫院打來的——老爺子突然昏迷，被送進了急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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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火速趕到醫院，醫生說是突發性腦梗，情況危急。
守在搶救室外，沈長清像尊雕像般一動不動，只有緊握的拳頭泄露了她的情緒。
"他會沒事的。"
我握住她的手，"老爺子那麼堅強......"
搶救持續了四個小時，醫生終于出來告訴我們暫時脫離危險，但需要密切觀察。
進入icu看到老爺子插滿管子的樣子，沈長清的眼淚終于無聲滑落。
"別哭。"
我輕聲安慰，"現在沈氏需要你堅強。"
她擦去眼淚，點點頭︰"我需要回公司查一些事。你留在這里，任何人來探視都記錄下來。"
沈長清離開後，我守在icu外。
晚上八點，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周明遠，手里拿著一份文件。
"佳慧小姐，"
他神色凝重，"這是董事長上周簽署的緊急預案，如果出現意外，由長清小姐暫代董事長職務。"
我接過文件檢查，確實是老爺子的簽名︰"謝謝，我會轉交給她。"
周明遠欲言又止︰"還有件事......財務部發現一筆異常轉賬，收款方是......"
"是什麼？"
"一個離岸賬戶，開戶人叫.s.shen是誰？
我正想追問，icu的警報突然響起！
醫生護士沖進去，片刻後宣布老爺子心髒驟停，需要立即搶救。
周明遠主動去找主治醫生談話，我焦急地守在門外。
手機突然震動，是沈長清發來的短信︰「查周明遠的全名。」
我抬頭看向正在和醫生交談的周明遠，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在腦海。
趁他們不注意，我悄悄用手機搜索了沈氏集團高管資料——周明遠，英文名︰ingyuan z.shen。
老爺子再次脫離危險時已是深夜。
沈長清匆匆趕回醫院，臉色異常蒼白。
"查到什麼了？"
我迎上去問。
她遞給我一張照片——周明遠和一個年輕女子在咖啡廳交談，女子戴著墨鏡，但手腕上的蛇形紋身清晰可見！
"這是......"
"沈輝的女兒，我堂姐沈璐。"
沈長清的聲音冷得像冰，"英文名ucy s.s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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