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老夫人讓您立刻去正廳。"
翠竹的聲音將我從香料研究中驚醒。
我抬頭看向窗外，才發現已是日上三竿。
這段時間我幾乎足不出戶，整天埋頭研制新香方，連閨學都找借口推脫了幾次。
"有說什麼事嗎？"
我放下手中的研缽，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說是六皇子來了，帶了宮里賞的詩題，要辦什麼詩會。"
翠竹一邊幫我梳頭一邊說，"全府的小姐公子都要參加。"
我手中的梳子一頓。
詩會？原劇情里確實有這麼一段，但那應該是兩年後的事。
看來我的出現已經讓時間線發生了偏移。
"澹台殿下也參加？"
"听說是的。"
翠竹壓低聲音，"今早二小姐還特意去西廂"拜訪"呢，結果被老爺訓斥了一頓。"
我冷笑。
葉夕霧那點心思全府上下誰不知道？
澹台燼雖為質子，但容貌俊美，她早就動了歪心思。
只是現在的澹台燼可不是什麼善茬，招惹他是自尋死路。
梳妝完畢，我特意選了一件淡紫色衣裙，既不張揚也不寒酸。
發間只簪一支銀釵，簡約大方。
臨出門前，我從抽屜深處取出一張紙，上面抄錄了幾首精心挑選的詩詞——來自我那個世界的文學瑰寶。
"大小姐，這是？"
翠竹好奇地問。
"防身之物。"
我神秘一笑，將紙折好藏入袖中。
正廳里已聚集了不少人。
葉嘯坐在主位，旁邊是老夫人和幾位姨娘。
蕭凜坐在客座首位，一襲月白錦袍，俊逸出塵。
葉夕霧打扮得花枝招展，正湊在蕭凜身邊說笑。
而澹台燼獨自站在角落，仿佛與周圍的熱鬧格格不入。
我規規矩矩地向眾人行禮，然後安靜地退到一旁。
蕭凜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有些驚訝于我的變化——畢竟上次見面時我還是個渾身濕透的狼狽模樣。
"今日六殿下帶來宮中新出的詩題，特邀諸位才子佳人共賞。"
葉嘯清了清嗓子，"題目是"春夜宴桃李園序"，限一炷香時間。"
侍女們分發紙筆，眾人各自尋了位置坐下。
我選了個不起眼的角落，余光卻注意到澹台燼正若有所思地打量我。
香點燃，詩會正式開始。
葉夕霧第一個完成，得意洋洋地呈上詩作。
蕭凜禮貌性地稱贊了幾句，但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
接著是幾位葉家旁系子弟，作品皆平平無奇。
我故意拖到最後一刻才提筆，將早已爛熟于胸的李清照《如夢令》稍作改編︰
"夜宴桃李芳園，酒醒簾幕低垂。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寫畢，我故作忐忑地將詩呈上。
蕭凜接過細讀，眼中漸漸浮現驚艷之色。
"葉大小姐此作......妙極！"
他忍不住贊嘆，""綠肥紅瘦"四字，道盡春夜神韻！"
葉嘯聞言也湊過來看，面露訝異。
老夫人則一臉狐疑，顯然不相信我能寫出好詩。
"確實不俗。"
葉嘯難得地對我露出笑容，"冰裳近來長進不少。"
葉夕霧嫉妒得臉色發青，突然尖聲道︰"這詩定是抄的！她平日里連《女則》都背不全，怎會作詩？"
廳內頓時安靜下來。我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地行禮︰"妹妹若不信，可再出一題當場考校。"
蕭凜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們︰"不如由本宮出題？就以......眼前景物為題，作一首七絕如何？"
我假裝思索片刻，然後吟道︰"竹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
這是林逋的《山園小梅》，稍改幾字便貼合眼前場景。
蕭凜听完，眼中贊賞更甚。
"好一個"暗香浮動月黃昏"！葉大小姐果然才華橫溢。"
他轉向葉嘯，"葉將軍有此才女，當真福氣。"
葉嘯臉上有光，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重視。
而葉夕霧則氣得渾身發抖，惡狠狠地瞪著我。
詩會結束後，蕭凜特意留下我交談，詢問我讀過哪些書，喜歡哪位詩人。
我謹慎應對，既不過分張揚，也不刻意藏拙。
談話間，我注意到澹台燼站在遠處回廊下，目光陰郁地看著這邊。
"葉大小姐與澹台殿下相識？"
蕭凜順著我的視線看去。
"只是前日偶然在園中遇見，問候了幾句。"
我輕描淡寫地回答。
蕭凜若有所思︰"澹台殿下性子孤僻，葉大小姐能與他交談，實屬難得。"
我正想回應，突然听到系統提示︰
【支線任務完成︰獲得蕭凜賞識。獎勵點數5點，當前點數10點。】
心中一喜，這下可以兌換新技能了。
但還沒等我高興多久，一陣尖銳的疼痛突然刺入太陽穴，眼前閃過幾個破碎的畫面——葉夕霧陰險的笑、一杯冒著熱氣的茶、劇烈的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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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觸發危機預感︰宿主即將遭遇生命危險！】
我強忍頭痛，向蕭凜告退。
剛走出幾步，一個小丫鬟匆匆跑來︰"大小姐，二小姐請您去荷塘小亭一敘，說是為今日之事道歉。"
果然來了！
我心中冷笑，表面卻裝作驚訝︰"妹妹太客氣了。你先回去復命，我換身衣裳便去。"
支開丫鬟後，我立刻兌換了"初級醫術"技能。
又是一股暖流涌入腦海，各種草藥知識、毒物鑒別方法瞬間掌握。
荷塘小亭里，葉夕霧果然備好了茶點。
見我來了，她擠出虛偽的笑容︰"姐姐今日大出風頭，妹妹特備了上好的龍井賠罪。"
我看著她遞來的茶杯，醫術知識立刻告訴我——茶里下了巴豆粉，量足以讓人虛脫數日。
"妹妹有心了。"
我接過茶杯，假裝不小心手滑，茶水全灑在了地上，"哎呀，真是抱歉。"
葉夕霧臉色一變，又強壓怒火︰"無妨，再倒一杯便是。"
她轉身去拿茶壺的瞬間，我迅速將我們面前的茶杯調換了位置。
"姐姐請用。"
她重新倒茶，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
我假裝抿了一口，實際上滴水未沾。
而她則豪飲而盡，還得意地沖我笑了笑。
"妹妹近日可好？澹台殿下入府，可有打擾？"
我故意提起澹台燼。
"那個景國質子？"
葉夕霧撇撇嘴，"整天陰森森的，看著就晦氣。不過......"
她突然壓低聲音，"听說他會妖法，能操縱蛇蟲。前日我想去他院里"拜訪"，結果差點被一只烏鴉啄傷眼楮！"
我心中一動。
澹台燼的邪術已經開始覺醒了？
這比原劇情提前了許多。
正說著，葉夕霧突然臉色一變，捂住肚子︰"哎喲......我......我肚子好痛......"
"妹妹怎麼了？"
我假裝關切，"是不是吃壞了東西？"
她疼得冷汗直冒，話都說不利索了︰"不......不可能......明明是你......"
突然意識到什麼，她驚恐地看向茶杯，"你......你調換了......"
"妹妹在說什麼呀？"
我一臉無辜，"要不要叫大夫？"
葉夕霧又驚又怒，猛地站起來想抓我，卻因腹痛腿軟，一個踉蹌栽向荷塘。
我本可以拉住她，但猶豫了一瞬——這一瞬，她已"撲通"一聲掉入水中。
"救命啊！二小姐落水了！"
我大聲呼救，同時冷靜地觀察著。
葉夕霧在水中撲騰，漸漸沉了下去。
僕人們聞聲趕來，七手八腳把她撈上來時，她已經昏迷不醒。
府里頓時亂作一團。
老夫人哭天搶地，葉嘯急召府醫。
我被擠到一旁，冷眼旁觀這場鬧劇。
"她不會有事。"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回頭，澹台燼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後，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
"殿下何出此言？"
我保持鎮定。
"我看得清楚。"
他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你調換了茶杯。"
我心頭一跳，但面上不顯︰"殿下看錯了。妹妹是自己失足落水。"
澹台燼低笑一聲︰"葉大小姐比我想象的......有趣得多。"
府醫的診斷結果出人意料——葉夕霧除了溺水外，後腦還有撞擊傷，可能導致失憶。
"失憶？"
葉嘯皺眉。
"是的，老爺。二小姐醒來後，可能記不得最近的事，甚至......認不得人。"
府醫戰戰兢兢地回答。
老夫人當場暈了過去，又是一陣忙亂。
我站在人群外圍，心中五味雜陳。
我本只想給葉夕霧一個教訓，沒想到事情發展到這一步。
回到房間，我疲憊地坐下，系統提示音隨即響起︰
【主線任務進展︰成功反擊葉夕霧的迫害。獎勵點數10點，當前點數20點。獲得新技能︰危機預感初級）。】
【警告︰由于葉夕霧失憶，原劇情線將發生重大偏移。請宿主做好準備。】
我長舒一口氣。
雖然出了意外，但總體走向對我有利。
葉夕霧失憶意味著未來穿越來的黎甦甦可能會受到影響，這是改變命運的關鍵轉折點。
窗外，一只烏鴉落在枝頭，血紅的眼楮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知道那是澹台燼的眼線，但並不驚慌。
讓他看到我的"真面目"或許不是壞事——未來的魔神欣賞的是強者，而非懦夫。
次日清晨，消息傳來︰葉夕霧醒了，但記憶回到了五年前，完全不記得最近發生的事，甚至認不出自己的貼身丫鬟。
葉嘯下令徹查荷塘事件，但所有證據都顯示是意外——葉夕霧自己不小心落水。
至于腹痛？可能是吃壞了東西。
我被叫去葉夕霧床前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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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怯生生地看著我，眼中沒有往日的厭惡，只有陌生和一絲......依賴？
"你是......姐姐？"
她小聲問道。
我心中一顫。
這一刻的葉夕霧，竟有幾分純真。
但很快我提醒自己——她體內終究會迎來黎甦甦的靈魂，那是更危險的敵人。
"是的，我是你姐姐。"
我溫和地回答，握住她的手，"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姐姐帶你去賞花。"
走出房門，我迎面遇上了蕭凜。
他似乎是來探病的，見到我微微頷首︰"葉大小姐安好？听聞葉二小姐情況不佳？"
"多謝殿下關心。大夫說妹妹需要靜養。"
我行禮道。
蕭凜欲言又止，最終低聲道︰"昨日那兩首詩......當真精妙。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我隨他來到花園涼亭。蕭凜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這是我珍藏的《陶淵明集》，想請葉大小姐一觀。"
我受寵若驚地接過。
在原劇情中，蕭凜與葉冰裳因詩結緣，如今歷史重演，但時間大大提前了。
"殿下厚愛，冰裳愧不敢當。"
"葉大小姐才華橫溢，不必自謙。"
蕭凜真誠地說，"若有機會，希望能多交流詩文。"
我心中一動。
這是個接近蕭凜的好機會，但必須謹慎。
太過急切可能引起懷疑。
"殿下謬贊了。冰裳不過偶得佳句，哪敢與殿下論詩？不過......"
我故作羞澀，"若殿下不嫌棄，冰裳倒想請教幾個問題。"
我們就這樣聊了起來。
蕭凜博學多才，談吐優雅，確實當得起"山茶花殿下"的美譽。
但通過系統的微表情分析，我能看出他溫和外表下的野心和憂郁。
分別時，蕭凜突然問道︰"葉大小姐如何看待當今天下局勢？"
這個敏感問題讓我警覺起來。
他在試探我？
我謹慎回答︰"冰裳閨閣女子，哪懂什麼天下大事？只盼四海升平，百姓安居。"
蕭凜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是啊，四海升平......可惜景盛兩國戰事不斷，生靈涂炭。"
我心頭一跳。
他是在暗示什麼？難道盛國皇室已有對景國用兵的計劃？
回到房間，我立刻展開竹簡，發現里面夾著一張字條︰"三日後未時，城東歸雲寺。"
這是......蕭凜的私下邀約？
我燒掉字條，心中盤算著下一步計劃。
葉夕霧失憶，蕭凜主動接近，澹台燼暗中觀察——局勢正在朝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
窗外，烏鴉振翅飛走，想必是去報信了。
我嘴角微揚。
讓澹台燼知道也好，未來的魔神需要明白——這一世的葉冰裳，可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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