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覺得剛才的話有點生硬，斯內普教授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客套辭令。
“……請批準。”
那雙黑沉沉的眼楮盯著鄧布利多。
“——既然波特已經不再需要我保護。”
昨晚就從畫像們那里得知了這個消息的鄧布利多並不意外，只是微微頷首，臉上略帶些遺憾︰“我知道了……西弗勒斯，你是一個優秀的魔藥大師，也是一個忠誠的朋友，霍格沃茲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說著說著，老校長嘆了口氣，語氣溫和。
“或許讓你自由追求魔藥也是件好事，我會盡快安排人接替你的工作的。當然，在霍拉斯回來之前，你或許得暫時多留一段時間，畢竟現在是上學時間。”
斯萊特林蛇王點點頭，沒有異議。
他深深地看了鄧布利多一眼，沉默了一會兒，臉上表情突然有些不自然，抿了抿唇，開口試探性問道。
“鄧布利多教授，您……知道回魂石在哪里嗎？”
他當然能肯定現在神色平靜從容的鄧布利多肯定已經從校長室畫像那里，知道了他和艾莉森的對話。
只是鄧布利多究竟願不願意借……
他是無所謂自己生死的，但鄧布利多不一定願意看到他受回魂石的影響。
幸好，鄧布利多只是溫和地笑著同意，帶他回校長室拿回魂石了。
把校長室抽屜里放著的回魂石戒指遞給了他，然後鄧布利多就貼心地離開，去和格林德沃吃早餐，給老下屬留下一個獨處的空間。
斯內普教授接過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手指上，感受著手指上因為金屬傳來的絲絲涼意。
他向四周張望，找了樓上沒有畫像們打擾的小房間，然後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然後睜開眼，按照鄧布利多叮囑的，把黑色石頭轉三圈，開始嘗試聯系莉莉。
他的視線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面前，正是已經去世多年的莉莉。
比活人更虛幻，卻比幽靈更真實。
幻影踩在地板上，都帶著腳步聲。
真的，見到她了。
一向陰沉毒舌的斯萊特林院長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楮。
莉莉神色復雜地看著他，臉上帶著怨恨和冷漠。
斯內普教授嘴唇囁嚅著，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無從開口。
他昨天從知道回魂石的消息起，就開始想東想西，想著要怎麼說服鄧布利多借出回魂石，想著要和莉莉說些什麼……
可現在，真正見到了人——哪怕只是一個幻影——他也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大腦空白了一瞬間。
明明早就知道……
但在莉莉那種仿佛燃燒著冷冷憤怒的冰冷視線下，他甚至不敢去看那雙自己無比懷念，有時候會從哈利?波特身上追憶的漂亮綠眼楮。
他垂下頭，沉默片刻，然後低聲說道。
“莉莉，我來見你了。”
再次抬起頭，他看著莉莉，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悔恨，咬了咬牙，還是說出了那句自取其辱的道歉。
“……對不起。”
莉莉冷漠地看著他，怨恨的表情更明顯了，語氣充滿憤怒，卻沒有半點溫度。
“太晚了，西弗勒斯！我和詹姆斯因為你而死，我听到他的最後一句話是讓我快跑，他去拖住伏地魔——哈利也因為你的告密失去了父母，成為孤兒……”
這位母親說到最後，說起自己的兒子，已經是泣不成聲，聲聲悲鳴。
“這全都是拜你所賜！我們一家家破人亡！現在你說這些有用嗎？！別白費口舌了，你令我厭惡！”
斯內普靜靜听著那些早有預料的指責，痛苦地閉上眼楮，聲音沙啞，此時也只能一句句說著對不起。
在莉莉低頭哭泣的時候，他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踫和安慰莉莉，卻被她躲開了。
莉莉暴怒地扇了他一巴掌——雖然幻影只能穿透活人的身體。
她惡狠狠瞪著斯內普，一字一句。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我知道。”
斯萊特林蛇王垂下頭，眼淚滴落在地上，砸出淺淺的水漬。
他低聲呢喃。
“十三年了。我只是想再見你一面——哪怕只有一面。”
莉莉盯著他看了許久，最後轉過身，聲音微不可聞。
“可我不想看見你。希望這是最後一面，西弗勒斯。”
看著莉莉的背影，斯內普教授想要挽留，卻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幻影其實是受困于回魂石的，自然莉莉也不可能真的“離開”，但她是這個態度，而斯內普教授顯然也沉默下來。
明明早就知道莉莉的性格，還有他的罪行，艾莉森也說過那是基于自己印象的幻影……
可或許是這飽含負罪的十三年太過煎熬，煎熬到每天只能抱守著過去少少的回憶而活。
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再看一眼莉莉。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一滴滴的滴落下去。
良久，他緩緩抬起手，擦掉臉上的淚水，然後深吸一口氣，低聲道。
“再見，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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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斯萊特林蛇王閉上眼楮，感受著手上戒指的絲絲涼意。
“……我愛你。”
聲音很輕，輕到幾乎听不見。
“……”
當他再次睜開眼楮時，眼前已經沒有了紅發女人的背影，只剩下一片虛無。
斯內普教授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間，下了樓。
校長室的畫像們偷偷議論紛紛。
因為他的狀態實在太糟糕了。
臉色蒼白，渾身無力，仿佛剛才和莉莉的見面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年輕教授沉默地摘下戒指，把回魂石放回鄧布利多拿出它的那個抽屜。
然後他步履蹣跚，黑色的袍角在身後揚起，消失在校長室外的樓梯間。<o了一會兒。
雖然早有預料，是他自虐般要見的。
所以！
自然！
格蘭芬多扣大分！
今天心情很差，扣格蘭芬多的分助助興。
回到魔藥教授辦公室里緩了緩，斯內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嘲諷又惡劣的假笑。
反正他都要辭職了，不需要收手。
終于可以擺脫那些煩人的熊孩子，終于不用再被鄧布利多那個老蜜蜂使喚，也終于不會再見到那雙瓖在波特翻版的臉上的綠眼楮……
他抬起頭，看著一片晴朗的天空，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復雜心情，長長舒了一口氣。
于是，霍格沃茲的小動物們驚恐地發現，這個星期斯內普教授的扣分標準再次突破了以往的底線。
短短三天時間，格蘭芬多已經扣了五十分。
要知道，之前差不多半個月，有人調皮搗蛋被抓住借題發揮，格蘭芬多才會扣這麼多啊！
總之，格蘭芬多本就不富裕的學院分雪上加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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