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老在重傷垂死的鴉一身上打了個轉。
鴉一的心沉到了谷底。
自己的生死，此刻完全在玄老的一念之間。
以鑄星殿和墨家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的微妙關系，
玄老完全沒有必要為了他這麼一個“失敗者”而得罪未來的“合作者”柳白。
甚至，將他當做一個順水人情送給柳白，也不是不可能。
柳白眼神微動，卻沒有立刻開口。
他想看看玄老會如何處理。
這也算是對他和鑄星殿未來關系的一次小小試探。
“墨家的小娃娃，技不如人，死有余辜。”
玄老淡淡開口，語氣中不帶絲毫感情。
“不過，老夫今日心情不錯，便饒你一命。”
鴉一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喜，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
玄老……竟然要放過他？
柳白也有些意外，他沒想到玄老會如此輕易地放過一個墨家的大師級強者。
這不符合一個老謀深算之人的行事風格。
除非……玄老另有圖謀。
“當然，”玄老話鋒一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他屈指一彈，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瞬間沒入鴉一的眉心。
鴉一身體猛地一顫，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隨即眼神變得有些呆滯和空洞。
“老夫在他識海中下了一道‘星魂禁制’。”玄老輕描淡寫地解釋道，“從今往後，他便是老夫的一條……嗯，探路犬了。”
“有些地方，總需要一些不怕死的家伙去先行一步，不是嗎？”
柳白聞言，心中了然。
高明！
實在是高明！
玄老這一手，既沒有直接殺死鴉一，避免了與墨家徹底撕破臉皮的風險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又將這個大師級的強者變成了自己的傀儡，可以在接下來的探索中充當炮灰。
更重要的是，他還通過這種方式，向柳白展現了鑄星殿的強大手段和不容置疑的控制力。
一箭三雕！
這老狐狸，果然名不虛傳。
鴉一此刻眼神空洞，但身體卻本能地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恭恭敬敬地站在了玄老的身後，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好了，閑雜事了。”玄老拍了拍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看向柳白，笑容溫和。
“柳小友，九轉回元丹的藥力如何？”
柳白感受著體內迅速恢復的力量，點了點頭。
“藥效驚人，前輩的丹藥，果然非同凡響。”
他此刻的力量，已經恢復了五六成，雖然距離巔峰還有差距，但至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狀態。
“那就好。”玄老滿意道，“這星門之後的‘星鑄者遺跡’，非同小可，多一分實力，便多一分保障。”
“只是……”柳白話鋒一轉，目光直視著玄老，“晚輩有一事不明，還請前輩解惑。”
“哦？柳小友但說無妨。”
“前輩既然對這古冢核心了如指掌，甚至能開啟這神秘的星門，為何不早些親自前來探索？反而要……等待晚輩的出現？”
這是柳白心中最大的疑問。
如果玄老真的如他所說，對這里垂涎已久，以鑄星殿的實力，完全可以強行探索，何必多此一舉？
玄老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之色，似乎陷入了某種久遠的回憶。
片刻之後，他才緩緩開口。
“柳小友有所不知。這沉星古冢，並非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其核心區域，特別是這星門之後，布滿了‘星鑄者’留下的特殊禁制。”
“這些禁制，對我們這些……嗯，‘外來者’的排斥極大。修為越高，受到的壓制和反噬便越強。”
“鑄星殿歷代以來，也曾有數位宗師級的長老試圖強行闖入，但最終都……無功而返，甚至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柳白心中一動︰“前輩的意思是，這些禁制，對我……或者說，對擁有‘燼之心核’的人，排斥較小？”
“正是如此。”玄老贊許地點了點頭，“‘燼之心核’本就是‘星鑄者’文明的最高造物之一，與此地的禁制同出一源。擁有它，便如同擁有了一把開啟此地秘密的鑰匙。”
“而小友你，不僅擁有‘燼之心核’，更能將其力量初步融合，爆發出那種……獨特的‘混沌之力’。這種力量，似乎對‘星鑄者’的禁制，有著意想不到的克制效果。”
“老夫也是在觀察到你與那γ序列守護傀儡一戰，以及你剛才擊敗鴉一的表現後，才最終確認了這一點。”
原來如此。
柳白恍然大悟。
看來，玄老並非一開始就將寶押在他身上，而是在暗中觀察，直到確認他擁有足夠的“利用價值”後，才選擇現身。
這老狐狸，果然是步步為營，算計深沉。
“那前輩邀請晚輩一同探索，晚輩自然義不容辭。”柳白臉上露出一抹“誠懇”的笑容，“只是，晚輩實力低微，屆時若有疏漏，還望前輩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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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繼續道︰“而且，這星門之後的遺跡，想必危險重重。晚輩希望，在探索過程中，若有收獲，能與前輩公平分配。並且，晚輩對‘燼之心核’和‘星鑄者’文明的技術資料，更感興趣一些。”
這是他最後的試探，也是在為自己爭取利益。
玄老聞言，深深地看了柳白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這小子，得了便宜還想賣乖。
不過，他提出的條件，倒也不算過分。
“呵呵，柳小友快人快語，老夫喜歡。”玄老笑道，“分配之事，好說。老夫對那些打打殺殺的舊時代兵器不感興趣，老夫更想知道的，是‘星鑄者’文明為何會覆滅，以及他們是否留下了……延續文明的火種。”
“至于你說的技術資料，若能尋到，自然可以共享。”
“如此，便多謝玄老前輩成全了。”柳白拱手道。
雖然玄老的話半真半假，但至少在表面上，雙方達成了一個初步的合作協議。
至于這協議的約束力有多大，就要看後續各自的手段了。
“好。”玄老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抹期待之色，“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即刻出發吧。”
“這星門開啟的時間有限，莫要錯過了時機。”
說著，他率先轉身，朝著那扇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傳送門走去。
被控制的鴉一，如同一個忠實的護衛，緊隨其後。
柳白與凌 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和一絲……興奮。
未知的旅程，即將開始。
凌 主動握緊了柳白的手，她的手心有些微汗，但眼神卻充滿了信任和勇氣。
柳白回握住她，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兩人並肩，
毅然踏入了那扇充滿了神秘與未知的……星圖傳送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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