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這是您的索賠登記表。”北京證券律師王振宇推過ipad，屏幕上《證券糾紛代表人訴訟權利登記表》的條款泛著冷光。他腕間的勞力士綠水鬼在酒店落地燈下發亮，與窗外武漢長江二橋的車流金鏈交相輝映，“根據新《證券法》第95條，您無需預付任何費用，勝訴後我們收取20代理佣金。”
0900 江城明珠大酒店
陳默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褲兜里的越南芯片，金屬稜角扎進掌心。f公司“國產替代”的宣傳冊還在背包夾層，此刻卻像塊燒紅的炭。王振宇翻開案例匯編，指尖劃過“大智慧3.35億追償案”的段落︰“目前已有532名投資者委托，您作為掌握物流證據的關鍵證人……”
“放你娘的狗屁！”周遠山踹門而入，中山裝沾滿城中村的油煙味。他抓起委托書撕成兩半，紙片在空調風里紛飛︰“2021年雲內動力案，散戶等了三年才拿到11賠償，期間賬戶被凍結、電話被監听——你當老子沒見過你們這套路？”
王振宇的微笑凝固在臉上，目光掃過周遠山小臂的退伍軍人標識︰“老先生，這是合法維權……”
“合法？”周遠山甩出一沓物流單，冷鏈車gps軌跡在地圖上畫著詭異的環線，“f公司的‘進口芯片’從東莞出關，在公海繞三圈再入境，報關單上的hs編碼還是玩具類目——你們敢把這些寫進訴訟書嗎？”
1130 城中村天台
夕陽把周遠山的影子拉得老長，他遞過行車記錄儀存儲卡，屏幕里王伯兒子的笑臉刺得陳默眼眶發疼︰“這批越南產的塑料件，換個標簽就成了‘元宇宙核心部件’，你簽了字，就是幫他們把假賬洗白！”
陳默盯著軌跡圖上的紅色環線，想起東莞倉庫里積灰的頭顯設備︰“那散戶的血汗錢怎麼辦？王伯抵押了江漢路的老房子……”
“散戶？”周遠山點燃煙卷，火星在暮色中明滅，“你以為f公司的32億商譽減值是終點？看看這個——”他翻開手機，f公司離岸賬戶流水顯示，300萬美元剛匯往澳門永利皇宮，“真正的莊家在開曼群島，他們就等著散戶維權結案，好把黑錢洗回國內。”
1400 維權者微信群
“家人們！律師說能賠五成！”“黃陂五套房”的直播畫面里，出租屋牆上貼著f公司簽約儀式的剪報，身後堆著二十箱康師傅泡面。突然有人甩出截圖︰王振宇律所去年代理的st中程案，實際賠付率僅11.7，評論區瞬間炸鍋。
陳默點開王振宇朋友圈，最新動態是三亞游艇派對，f公司董秘的身影出現在角落，腕間百達翡麗與第118章的離岸股東同款。他想起在東莞碼頭看見的集裝箱，編號正是直播中“黃陂五套房”提到的維權關鍵證據。
1700 律所暗訪
陳默戴著美團頭盔混進寫字樓，外賣箱里的麻辣燙氣味掩蓋了緊張的心跳。會議室白板上，他的照片被紅圈標注“突破口”，旁邊寫著“限制出境+全風險代理”。偷拍的會議記錄顯示︰“誘導簽署排他協議，訴訟期間控制其接觸核心證據……”
手機震動，周遠山的加密郵件發來離岸公司股權圖，最終受益人“王建國”的名字與山西焦煤股東名單重合。陳默突然想起，這正是第108章中與王建華相關的關鍵人物。
2000 長江輪渡
江風裹著貨輪的汽笛聲灌進領口，陳默盯著手機里王伯的留言︰“小陳啊，你阿姨查出來是肺癌晚期……”背景里，網貸催收的電話在瘋狂響鈴。他的拇指懸在“確認簽署”鍵上，褲兜里的越南芯片硌得大腿生疼。
周遠山遞過海事衛星電話，屏幕上的集裝箱軌跡正在靠近蛇口碼頭︰“今晚有批‘元宇宙設備’出境，集裝箱號就是你在東莞拍的那個。”他的聲音突然低沉，“簽了字，你這輩子都查不清327計劃的真相。”
2200 決戰蛇口
海關緝私艇的探照燈掃過海面時，陳默正躲在集裝箱夾層，霉味混著美元的油墨味鑽進鼻腔。透過縫隙，他看見王振宇的奔馳s600駛入碼頭，尾箱打開的瞬間，整捆現鈔的反光刺痛雙眼——正是f公司虛增的32億商譽的零頭。
“行動！”對講機里的指令炸響，周遠山突然將他推進污水管，潮濕的惡臭撲面而來︰“記住，活下來才能揭穿他們！”水面倒映著緝私艇的剪影，陳默听見王振宇的驚叫混著海浪聲，想起周遠山在東莞說的話︰“真正的財報分析，從不在紙面上。”
污水管盡頭是垃圾轉運站，陳默蜷縮在腐臭中，手機彈出同花順推送︰【巴比食品2025年中報︰淨利潤增長12，經營現金流+4.7億】。他顫抖著打開模擬盤，將最後的18萬虛擬資金押向食品股——這次，他記住了周遠山的話︰“只信電表、海關、物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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