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離場時的代碼詛咒
醫院走廊的燈光昏暗且閃爍不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給整個空間籠罩上一層壓抑的陰霾。“日息三分？你他媽比配資公司還黑！”陳默雙眼布滿血絲，猶如燃燒殆盡的炭火，迸射出憤怒的火花。他啐了口帶血的唾沫，那唾沫里裹挾著他多日來的憋屈、憤怒與不甘。手肘艱難地蹭著牆根，緩緩站起來，身上那件皺巴巴的襯衫，斑斑駁駁地沾著醫院里不知從哪蹭來的污漬，仿佛是他這段時間混亂生活的寫照。
實習生小王原本帶著幾分戲謔的笑容，看到陳默這幅模樣，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鱷魚皮鞋尖隨意地碾過地上的碎紙屑，屏幕上寶馬i8那耀眼的金屬藍光澤，在這昏暗的走廊里顯得格外突兀，刺得人眼楮生疼，好似在無情地嘲諷陳默的窘迫與落魄。陳默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屈辱感，他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心中暗自咒罵︰“這小王，平日里就狗眼看人低，等我翻身，定要讓他好看！”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的警報聲如炸雷般驟然響起，尖銳的聲響瞬間打破了原本壓抑沉悶的氛圍。兩個白大褂神色慌張，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推著搶救車狂奔而過，車輪與地面劇烈摩擦，發出刺耳的“嘎吱”聲。陳默瞥見車 轆上沾著半片交割單，自己早上剛按過手印的“風險告知書”正泡在碘伏里，紙張被浸濕後，字跡變得模糊不清，仿佛在預示著他愈發混亂不堪的生活。他下意識地摸出褲兜里帶血的鋼 ，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突然，護士台的廣播聲在空蕩蕩的走廊里回蕩︰“3床家屬，3床家屬請速來繳費！”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催促，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陳默的心上。“又要繳費，錢從哪里來？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家人受苦？”陳默心急如焚，內心充滿了無助和絕望。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瘋狂地砸在住院部落地窗上，發出 里啪啦的聲響，仿佛是命運無情的嘲笑。陳默盯著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思緒漸漸飄遠。那紋路在他眼中漸漸扭曲成k線圖模樣，讓他想起營業部門口的瘸腿乞丐。今早九點半，天空陰沉沉的，那老頭衣衫襤褸，頭發亂蓬蓬的，像一堆干枯的雜草，身上散發著一股刺鼻的異味。他用粉筆在地上畫了條陡峭的陽線，旁邊歪歪扭扭寫著“”。現在這個點，暴雨該把數字沖成……
手機突然在掌心瘋狂震動，彈窗廣告遮住了余額提醒︰【首日暴漲205！打新中簽率0.03】。陳默的指甲深深掐進鋼 邊緣，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痕跡。前天割肉清倉的創業板etf，代碼尾數正是367。“為什麼？為什麼總是差一步！要是當初再堅持一下，現在也不至于如此狼狽。”陳默在心里憤怒地怒吼，滿心的懊悔如洶涌的潮水般將他淹沒。
“默哥！”妻子甦婷的喊聲帶著哭腔從走廊轉角傳來，她挺著七個月的肚子，腳步踉蹌地撞開安全門，發絲凌亂，臉上滿是淚痕。“媽的心跳停了，醫生說……醫生說……”她手里攥著的繳費單被雨水洇透，字跡模糊不清，“手術押金還差五萬八……”甦婷絕望的眼神，讓陳默的心猛地一揪。他心疼地看著妻子，暗暗發誓︰“無論如何，我都要湊到這筆錢，不能讓你和孩子有事。”
陳默的視線突然被旋轉門外的ed屏抓住。猩紅的數字在暴雨中格外刺眼︰“ 現價45.67元 首日漲幅205”。玻璃門轉動的瞬間，代碼倒影在甦婷隆起的腹部，像是給未出生的孩子烙上條形碼，讓陳默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
“等我半小時。”陳默把兩個鋼 拍進甦婷掌心，眼神中透露出決絕。轉身沖進雨幕，雨水瞬間將他澆透，打濕的頭發貼在臉上。身後傳來小王的嗤笑︰“下注要去體彩店啊默哥，不過你這本金連刮刮樂都……”那嘲諷的話語，被磅礡的雨聲漸漸淹沒。陳默頭也不回，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我一定要找到辦法，改變這一切！”
證券營業部的霓虹燈在雨簾中暈成血霧，散發著詭異的光芒，仿佛是隱藏在黑暗中的惡魔，隨時準備吞噬一切。陳默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看見那個瘸腿乞丐正蜷縮在at隔間里。老人身上散發著一股刺鼻的異味，髒兮兮的粉筆頭在地上劃拉，剛畫出的“688”被雨水沖刷得支離破碎。
“老爺子，早上那個代碼……”陳默蹲下身，發現老人缺失的三根手指正好按住“520”三個數字。粉筆尖突然戳向他眉心，嚇了陳默一跳。“後生仔，看盤要會看量！”老人江淮口音混著濃烈的酒氣，燻得陳默皺了皺眉頭，“今早那個是釣魚線，現在這個才是金鑰匙！”陳默心中一動，暗自思忖︰“這老頭雖然看起來瘋瘋癲癲，但每次說的話似乎都暗藏玄機，難道這次真的是機會？”
手機在褲兜里瘋狂震動。陳默掏出來時，屏幕上的水珠正順著“十字星反轉信號教學帖”的標題往下流。他剛要點開，突然听見旋轉門“吱呀”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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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室里晃出三個醉醺醺的身影，為首的中年胖子滿臉通紅，脖子上的金鏈子隨著他的動作晃來晃去，扯著京片子︰“劉總您這招絕啊！先用萬八佣金篩窮人，再用百萬門檻圈大戶……”旁邊梳油頭的男人嘿嘿直笑，臉上的肥肉跟著抖動︰“韭菜不割難道當盆栽？王哥你那私募通道費抽得比我還狠……”
陳默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猶如即將噴發的火山。他摸到褲縫線開裂處藏著的交割單碎片，濕透的紙漿里隱約露出二維碼的輪廓。掃碼瞬間，跳轉頁面最底下有行螞蟻大小的紅字︰“vip客戶單筆佣金最低0.88元”。“這些黑心券商，把我們普通股民當成了提款機！”陳默心中的憤怒達到了頂點。
“操你媽的黑店！”陳默的怒吼驚飛了檐下的麻雀，聲音在雨幕中回蕩。他掄起牆角的共享充電寶砸向ed屏，的代碼在電流聲中炸成滿天星，玻璃碎片四處飛濺。
瘸腿乞丐突然怪笑起來，粉筆在地面畫出詭異的十字星︰“後生仔，這個形態要配合成交量看……”話音未落，保安的橡膠棍已經砸在陳默肩頭，陳默只覺一陣鑽心的劇痛，踉蹌著栽進水窪，泥水濺了一身。他看見自己銀行卡的余額提醒泡在泥里——.00，正好是那五元佣金扣完的數目，一種無力感瞬間將他淹沒。“難道我真的注定失敗，永無翻身之日？”陳默躺在泥水中，心中充滿了絕望。
“叮！”特別關注提示音刺破雨幕。陳默趴在地上點開妻子的朋友圈更新，瞳孔突然收縮——甦婷五分鐘前發了張b超圖，配文“寶寶的第一張照片”，但黑白影像里分明是“”的走勢圖輪廓，這詭異的一幕讓陳默頭皮發麻。
午夜十二點的急診室，陳默蹲在消防通道里翻看股吧，周圍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護士說甦婷動了胎氣，岳母的呼吸機又欠費了。手機藍光照亮他布滿血絲的眼楮，那個十字星教學帖的樓主正在直播︰“記住！下跌途中的十字星是墓碑線！”
窗外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照亮了陳默蒼白的臉。陳默看見對面寫字樓的ed廣告換成了“盤中異動”。他哆嗦著點開自選股，發現這只科創板新股的日線圖上，正掛著血淋淋的十字星，仿佛預示著更可怕的危機即將降臨。
“陳先生是嗎？”護士突然推開門，神色有些為難，眼神中帶著一絲同情，“您太太宮縮頻率加快了，但鎮痛泵……”她看了眼陳默捏變形的易拉罐，“杜冷丁每支一百六，您看……”
陳默盯著交易軟件里的持倉。元市值，此刻正好能買82支杜冷丁。他手指懸在“全倉賣出”上方時，突然發現分時圖跳出一個熟悉的形態——正是乞丐用粉筆畫的那個放量十字星。這究竟是命運的轉機，還是又一個致命的陷阱？就在陳默猶豫不決時，消防通道的燈突然劇烈閃爍起來，一陣陰風吹過，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與此同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一個神秘的聲音傳來︰“想改變命運，帶著交割單碎片，明天凌晨三點，到廢棄工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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