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和阿虎鑽出帳篷,見裴勝男與林悅一臉疲憊,便知這後半夜守得並不輕松。楊辰遞過去兩瓶水,輕聲問道︰“辛苦你們了,後半夜沒出啥事兒吧?”
裴勝男接過水,灌了一大口,緩了緩神才說︰“倒是沒怪物來襲,不過虛驚了一場,有東西在附近 ,鬧得人心慌,結果是只夜梟。”阿虎哈哈一笑︰“就一只鳥啊,瞧把你們嚇得,還好有驚無險。”
林悅白了他一眼︰“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黑燈瞎火的,神經都繃緊了,啥動靜都能嚇出一身冷汗。”
楊辰收了笑容,神色認真起來︰“不管怎樣,平安無事就好。既然雨停了,咱也別耽擱,山洞看樣子是指望不上了,先圍著天坑仔細瞧瞧,看能不能找到上去的辦法,在這兒耗著,心里總歸不踏實。”
眾人立馬行動起來,仰頭圍著天坑壁開始勘察。這一看,才發現天坑四壁陡峭濕滑,滿是青苔,徒手攀爬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阿虎不死心,撿了根粗壯樹枝,用力朝坑壁捅了捅,青苔簌簌掉落,可枝干根本無法借力,稍一用力就陷進那綿軟的青苔里。
裴勝男眉頭緊皺,嘆氣道︰“這可咋整,跟鏡子似的,根本沒個著手的地方。”林悅靈機一動,從背包里翻出把小鏟子,興奮說道︰“咱們把青苔鏟掉些,說不定能露出能踩腳、抓手的岩石呢。”
說干就干,阿虎掄起鏟子就開始大力鏟除青苔,可進展極為緩慢,忙活半天,才清出巴掌大那麼一小塊。楊辰看著著急,卻也無計可施,思忖片刻後道︰“這樣不行,效率太低,還容易耗盡力氣。咱再在周圍找找,看有沒有藤蔓之類的東西,編個繩索往上爬興許更靠譜。”
眾人分散開來,在天坑周邊的灌木叢里一頓翻找。林悅眼尖,瞅見幾縷垂落的藤蔓,忙高聲呼喊︰“快來這兒,有藤蔓!”大家迅速圍攏過去,可湊近一看,這些藤蔓縴細脆弱,根本禁不起人的重量。
阿虎氣得直跺腳︰“真倒霉,就沒有個順順當當的事兒。”裴勝男拍拍他肩膀︰“急也沒用,再找找,說不定附近還有更粗實的。”
又搜尋了好一陣子,太陽都漸漸升高,熱度開始在空氣中彌漫,總算在天坑一角發現了一大叢較為粗壯的藤蔓。眾人齊心協力,又是割又是拽,將藤蔓拖至坑邊,開始手忙腳亂地編起繩索,每編一段,阿虎就用力拉扯測試強度。
繩索編好後,楊辰將一端牢牢綁在一塊巨石上,用力拽了拽,確認穩固,轉頭看向眾人︰“我先爬,上去之後找地方固定好另一頭,再把大家拉上去。都小心著點,要是有啥不對勁,立馬出聲。”
楊辰深吸一口氣,雙手抓牢藤蔓繩索,開始小心翼翼往上攀爬。眾人仰頭緊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裴勝男嘴里不停念叨︰“千萬小心,慢點兒爬……”
才往上爬了沒幾米,變故突生,綁著繩索的巨石竟微微晃動起來,似乎根基不穩,隨時可能松動滾落。楊辰心里“咯 ”一下,額頭瞬間冒出冷汗,沖著下方大喊︰“不好,這石頭要松,快散開!”
眾人臉色大變,慌亂地朝四周奔逃。只听“轟隆”一聲巨響,巨石滾落,揚起一片塵土,那根承載著希望的藤蔓繩索也跟著頹然墜地。剛剛涌起的一絲希望瞬間如泡沫般破碎,大家呆立當場,望著漫天塵灰,滿心的沮喪與絕望如潮水般洶涌襲來,可誰也不甘心就此放棄,只是一時間,誰都沒了主意,唯有凝重又不甘的目光,依舊緊緊鎖在那高不可攀的天坑壁上。
死寂般的沉默籠罩著眾人,失敗的陰霾沉甸甸地壓在心頭。就在眾人滿心沮喪之時,一陣怪異的聲響自上空傳來,阿虎率先抬頭,瞬間臉色煞白,驚恐高呼︰“是那只蝙蝠怪!它回來了!”眾人聞言,齊刷刷仰頭望去,只見那只身形巨大的蝙蝠怪舒展著寬闊的翼膜,在天坑上空緩緩盤旋,猶如一片不祥的烏雲,陰森的紅眸仿若兩點幽火,正冷漠俯瞰著坑底眾人,嘴里不時發出尖銳刺耳的嘶鳴,聲聲敲在眾人緊繃的心弦上。
楊辰卻在這絕境之中,目光陡然一亮,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險中求勝的瘋狂念頭。他疾聲下令︰“快,把所有藤蔓擰成一股最粗最長的繩索,速度要快!分秒必爭!”眾人雖滿心狐疑與驚惶,但出于對楊辰的信任,毫不猶豫地迅速行動起來。阿虎雙臂肌肉緊繃,雙手如疾風般穿梭在藤蔓間,裴勝男和林悅也咬緊牙關,全力輔助,縴細的手指被藤蔓勒得皮破血流,卻全然不顧。
眨眼間繩索編就,楊辰一把搶過,迅速在一端打成一個結實的大活結,眼神中透著孤注一擲的決絕,緊盯蝙蝠怪,沉聲道︰“我來引它上鉤,抓住機會套住它,只要能騎著它飛出這鬼地方,咱們就都有救了!”
“這太危險啦,萬一……”林悅滿臉憂懼,聲音哽咽。
“沒別的路了!與其在這兒等死,不如拼死一搏!”楊辰斷喝一聲,打斷了她的話,而後揮舞著繩索,靜靜等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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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蝙蝠怪似乎察覺到下方眾人的異動,盤旋的圈子越縮越小,飛行高度也越來越低,楊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滿是汗水,卻絲毫不敢放松手中繩索。終于,在蝙蝠怪又一次低空俯沖的剎那,他瞅準時機,用盡全身力氣猛地一甩,活結如靈動的蟒蛇,精準無誤地套中了蝙蝠怪的一只粗壯爪子。瞬間,楊辰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得騰空而起,眾人爆發出一陣驚呼。
楊辰在空中驚險飄搖,狂風如刀割面,身體被甩得東倒西歪,好幾次險些撞上坑壁。那蝙蝠怪受驚狂暴,瘋狂撲騰翅膀,試圖甩掉這個“累贅”,尖銳的爪子在空中亂舞。楊辰強忍著恐懼與眩暈,雙手緊攥繩索,一點點艱難地順著往上攀爬,掌心的皮肉被磨得稀爛,鮮血順著手臂汩汩而下,每挪動一分都鑽心地疼。
眼看到了天坑邊緣,蝙蝠怪卻猛然發力,拼命上沖,楊辰只覺一股大力襲來,身體瞬間懸空,生死一線間,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借著蝙蝠怪上沖的勁道,孤注一擲地奮力一躍,雙手如餓虎撲食般死死摳住坑沿,十指指甲瞬間翻折,鮮血四濺,他卻渾然不覺疼痛,拼盡全身解數,整個人如破繭而出般翻過坑沿,癱倒在地。
“快!得把繩索固定好!”楊辰顧不上喘息,他手忙腳亂地將繩索另一端在身旁的巨石上繞了幾圈,狠狠系緊,而後趴在坑邊,探出身子大喊︰“一個一個順著繩子爬上來,別慌,我拉著你們!”
裴勝男深吸一口氣,率先握住繩索,手腳並用開始攀爬,因緊張與用力過度,手臂和小腿的肌肉不住顫抖。楊辰滿臉漲紅,額頭青筋暴起,雙手如鐵鉗般死死攥住繩索,一寸一寸往上拉,每一下都使出渾身力氣。緊接著是林悅,她淚流滿面,小臉憋得青紫,卻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哭聲,雙手緊摳繩索,艱難地向上挪動。
最後輪到阿虎,此時繩索歷經拉扯、摩擦,早已磨損不堪隨,時可能斷裂。“阿虎,快!”楊辰嘶吼著催促,嗓子已然沙啞。
阿虎心急如焚,手腳並用,剛爬了沒幾下,就听“ 嚓”一聲脆響,繩索應聲而斷!千鈞一發之際,楊辰猛地探出大半個身子,雙手如閃電般探出,死死抓住阿虎的手腕,阿虎也反應迅速,另一只手拼命往上伸,一把揪住楊辰的衣領。裴勝男和林悅見狀,連滾帶爬地沖過來,四人齊心協力,拼了命地將阿虎往上拽,終于在阿虎即將墜落的瞬間,把他拖上了地面。
劫後余生,四人癱倒成一團,淚與汗肆意橫流,胸膛劇烈起伏。許久,楊辰顫抖著站起身,依次拉起同伴,他嘴唇干裂,嗓音沙啞卻堅定無比︰“走,繼續出發!”迎著暖煦日光,四人相互攙扶,一步一步,蹣跚著向著前方走去,那身後的天坑,仿若噩夢的句號,而前路,終被無畏的勇氣照進了希望之光。
走了一會,楊辰突然停下腳步,“你們听。”
林悅、裴勝男和阿虎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
“好像是水流的聲音,是活水。”裴勝男興奮的說道。
眾人加快速度,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阿虎第一個沖到溪邊,蹲下身子,雙手捧起一捧水,狠狠潑在臉上,水珠四濺,他暢快地呼了口氣︰“這一路的疲憊,總算能緩解一下了。
楊辰隨後也走到溪邊,目光落在溪水中游動的魚群上,這些魚就是普通的溪流魚,身體修長,鱗片在陽光下閃爍著銀光。“有魚,正好可以補充體力。”楊辰一邊說著,一邊從背包里找出一根魚線和自制的魚鉤,這是他進山前就準備好的簡易釣具。
阿虎看到後,把長刀別在腰間,自告奮勇︰“楊哥,我來試試,好久沒摸過魚竿了。”他接過魚線,熟練地在魚鉤上掛上一點干糧做誘餌,然後將魚線甩入溪水中。
眾人靜靜地站在溪邊,眼楮盯著水面上的浮漂。不一會兒,浮漂開始輕微晃動,阿虎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地盯著。突然,浮漂猛地一沉,阿虎迅速提竿,只見一條魚在魚鉤上拼命掙扎,魚尾甩動,濺起一串串水花。“哈哈,上鉤了!”阿虎興奮地叫著。
林悅在岸邊開心地鼓掌︰“阿虎好厲害!”裴勝男也露出了笑容︰“有魚吃就好了,大家都餓壞了。”
阿虎小心地把魚從魚鉤上取下,放入一旁臨時用樹枝圍成的簡易魚簍里。接著,他又把魚線甩入水中,繼續釣魚。
在阿虎的努力下,不一會兒就釣到了好幾條魚。楊辰在岸邊找了一處平坦的地方,用石塊圍成一個簡易的爐灶,然後撿來一些干柴,生起了火。裴勝男和林悅則找來一些干淨的樹枝,將魚串起來。
阿虎把串好的魚放在火上烤著,火勢均勻地舔舐著魚身,魚身漸漸變得金黃,魚油滲出,滴落在火中,發出“滋滋”的誘人聲響,香味也隨之彌漫開來。
“這烤魚的香味,讓我想起了以前在戶外野炊的時光。”林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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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虎笑著回應︰“這魚雖然普通,但在這山里能吃到現烤的魚,也算是一種享受了。”
魚烤好後,眾人圍坐在一起,開始享用這頓美餐。魚肉鮮嫩,入口即化,簡單的鹽巴調味,就將魚的鮮味完美地烘托了出來。大家吃得津津有味,疲憊感在這一刻似乎也減輕了許多。
眾人吃飽喝足後,便開始在水源處進行補給。此時,阿虎仍在溪邊全神貫注地抓魚,只見他貓著腰,雙手小心翼翼地在水中摸索,眼楮緊緊盯著水面的動靜。
楊辰見狀,不禁笑著調侃道︰“阿虎,你這是打算抓多少魚啊?咱們還要趕路呢。”
阿虎頭也不抬,手上的動作不停,嘴里回應道︰“楊大哥,這你就不懂了。之後的行程山高路遠,可不一定能再踫到這麼好抓魚的地方。多抓幾條,路上萬一沒吃的,也能有備無患嘛。”
楊辰微微點頭,認可道︰“你說得也有道理,不過還是要抓緊時間,咱們得盡快趕路。”言罷,他也挽起衣袖,步入水中,與阿虎一同抓捕起來。
兩人在水中配合默契,不多時便收獲頗豐。裴勝男在岸上看著忙碌的兩人,眼見所獲之魚越來越多,便高聲喊道︰“可以了,你們兩個!魚已經夠多啦,再抓下去咱們也帶不走,別耽誤了趕路的時間。”
楊辰與阿虎听到呼喊,這才停下手中動作。阿虎直起腰,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看著岸邊裝滿魚的容器,咧嘴笑道︰“行 ,裴姐都發話了,咱就收工。這一路有這些魚,肯定能讓大家吃得飽飽的。”
楊辰也笑著應和,兩人帶著滿滿的“戰利品”向岸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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