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抬頭看向身旁的兩人，張軍輝急忙道︰“彌老弟怎麼樣！找到了嗎！”
這句話雖然是一個問句，但卻沒有絲毫疑問的語氣...
因為張軍輝和李曉東兩人心中已隱隱有了答案...
畢竟，姜淤泥已經把貢獻值總榜翻到底了...
卻依然沒有說出“找到了”三個字。
果不其然。
姜淤泥垂眸低聲道︰“沒有找到...”
聞言。
三人皆是沉默，因為他們知道——
黃忠死了...
死在了覺醒者的出勤中...
手機停機，有別可能...
可在覺醒者的貢獻值總榜上沒有找到某個出勤者的名字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該名出勤者在出勤過程中身亡了...
所以才會在榜單上沒有名字...
李曉東微微踉蹌著退後了兩步，眼中藏著不可置信。
對于他來說，黃忠是他在入學考核時便認識的伙伴。
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也是在考核中幾經患難。
當時他們臨時組成的隊伍中也就只剩他們兩人通過了最後的考核。
而在成功進入神諭大學大學後，兩人也是成為了舍友。
朝夕相處了一個多月，出勤後也有時常聯系。
可如今卻突然知曉黃忠的死訊，他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覺得這一切太突然、太不真實，本能地想要否定。
而對于姜淤泥和張軍輝來說，他們雖然是入學後才認識黃忠的，認識黃忠的時間相比于李曉東要短一些。
與李曉東相比，他們經歷的事情也更少一些。
但無論如何，黃忠都是他們認識的人，是舍友，也是朋友...
如今突然得知昔日的舍友死在出勤路上，他們一時間也難以消化這個消息。
心中感到悲傷，同時也覺得難以接受...
他們知道出勤很危險，他們也清楚在出勤中隨時有可能會被暗夜的成員所擊殺。
也明白中級覺醒者在沒有保命道具的情況下，出勤時的生死也只能是听天由命。
即使有尊者級護身符，也不能保證自己在遇到危險時一定來得及捏碎。
所以，他們甚至有設想過自己的死亡。
而在出勤中，他們也見過不少出勤者的尸體...
例如在剛出勤時收到的求救任務中、在大小型阻殺行動中和在墨江碼頭的爆炸中……
他們本以為自己已經漸漸地習慣了死亡，覺得自己已然能坦然地面對‘死亡’二字...
可如今才意識到——他們並沒有，他們並沒有他們自己想象中的那麼能接受死亡。
姜淤泥同樣如此，他從小在暗夜中成長，見過太多的死亡、血腥和暴力。
按理說他早就該對死亡無感了才對，可如今突然得知昔日的舍友兼朋友喪命了，他也感到一陣恍惚...
一時之間竟然也沒能接受這一事實...
他不禁想起自己每每看見唐穎梨遇到危險時，都會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不禁在心里暗嘆︰這就是感情的力量麼...
他看見別的出勤者死亡其實並沒有心理波動，因為他覺得死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也因為他不認識他們...
他每當看見唐穎梨遭遇危險就會心急如焚，是因為唐穎梨于他而言很重要...
而黃忠的死亡會讓他內心觸動亦是如此。
他和黃忠是認識的，是舍友，也是朋友...
只見張軍輝和李曉東默默地打開自己手機中的貢獻值總榜，靜靜地翻閱起來。
他們並沒有懷疑姜淤泥是看漏眼了，雖然姜淤泥翻閱的速度極快，但他在關鍵事情上的處理一向很穩健。
憑借著完美覺醒者的視覺實力，那種查找速度一定是他可以接受的。
他也一定是看仔細了...
他們只是一時間沒能接受黃忠的死亡...
還在做最後的掙扎罷了...
片刻。
兩人先後當下手機，再次陷入了沉默。
張軍輝輕嘆一聲︰“人死不能復生，咱們節哀吧。”
李曉東失神喃喃道︰“這應該是我們身邊...第一次有人死掉吧...”
張軍輝微微一愣，思考片刻後便輕輕點頭。
這一年的出勤，他們隊伍中沒有人死亡，江晚吟他們隊伍中也沒有隊員死亡，他們的家人也安全。
在墨江碼頭上，他們和冷昊然等人也不熟，嚴格意義上來說甚至還有過節。
冷昊然等人和他們也只是任務合作關系，所以並不能算是他們身邊之人。
張軍輝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知道李曉東在想什麼。
黃忠的死亡會讓他意識到生命的脆弱和無常。
從而引發對自身和周圍人命運的擔憂，對未知的未來產生恐懼。
今年，他們是在姜淤泥強大實力的保護下才得以安穩。
那未來呢？
當他們離開姜淤泥，或者姜淤泥的實力不再能橫掃某個階段的時候呢...
他們可以不斷淡化死亡的分量，但他們的心中其實一直為其留有空位。
張軍輝輕聲道︰“我們清楚出勤的危險，也做好了自己會死的覺悟。
除此之外，我們也應當要意識到我們身邊的朋友、戰友和親人，在未來的某一天可能也會遭遇不測。
就像我們離開時楚姐說的那樣，我們剛去出勤點時她便有兩個擔憂，其中一個擔憂是怕我們和陸淮川他們不和。
另一個則是怕和我們混熟以後要幫咱們收尸...
所以，有些事情既然無法避免，那就珍惜當下吧...”
姜淤泥也是微微頷首。
張軍輝所說的，他能夠理解，因為黃忠的死亡，對他的內心也產生了觸動。
方才在看完神諭大學發布的貢獻值總榜時，他知道里面沒有黃忠的名字。
那一刻，他意識到黃忠真的離去了。
他的內心立刻就涌起了一抹哀傷，那抹悲意不算很濃...
但卻是真實存在...
特別是回憶起他們曾經和黃忠一起在神大的經歷時...
回憶他們四人每天一起吃飯、練拳、上課以及分析刑事案件時...
那股悲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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