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間,一道微弱的光線透過緊閉的窗子照進來,輕輕地刺激著眼眸。緩緩地,有些費力地撐開沉重的眼皮,試圖看清周圍的環境,但視線卻依舊模糊不清。短暫的清醒後,困意又如潮水般襲來,不由自主地再次慢慢地合上雙眼,整個人向後倒去,手臂橫在中間,試圖擋住著刺眼的光線。
長時間處于感情的空窗期並不是什麼好事。那種內心深處的空虛和寂寞,如同慢性毒藥一般,一點一點侵蝕著她。而此刻,這種感覺愈發強烈起來。
她艱難地從床上坐起,只覺渾身上下都被一股深深的疲憊所籠罩。目光掃過床邊,那里空蕩蕩的,干淨整潔的,像是沒有人停留過一樣,甚至連原來本應該殘留的體溫也早已消散,只剩下些許涼意。
“果然,又走了啊......”她輕聲呢喃著,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自嘲。伸手拿起放置在一旁整齊疊好的衣物,一件件穿在身上。拿起手機想要查看消息時,也早就黑屏關機。轉頭望向窗外,光線淡淡的,暖橙色的,這一覺睡得還挺久的。
睡眠時間太長了,腦袋昏沉得厲害,就像被一團厚重的雲霧緊緊包裹著,思維變得遲緩而混亂。肚子里傳來一陣咕咕的叫聲,提醒著她已經長時間沒有進食了。不僅如此,全身上下更是酸痛難忍,尤其是雙腿,每邁出一步都像是踩在了針尖上,疼痛瞬間傳遍全身。
她強忍著不適,扶著牆壁,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緩慢地下樓。由于腳上還踩著高跟鞋,每走一步都像是受刑。真慶幸還好這里只是二樓,如果再高一些,恐怕自己真的無法支撐下去了。
當她走到那個拐角處時,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急匆匆地朝這邊趕來,是赤井秀一。他雙手緊緊地拎著一只裝滿食物的袋子,氣喘吁吁的樣子,應該是一路跑回來的。
赤井秀一也注意到茜里,她穿戴整齊,拎著包,是打算離開嗎?他眼神急切地看著她,有一絲慌亂,整個身軀毫不客氣地橫在了她的面前。他伸出一只手穩穩地搭在樓梯扶手之上,徹底堵住了她前行的道路,然後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你要走了?”
面對赤井秀一的詢問,茜里並沒有立刻給出回應,而是微微皺起眉頭反問道︰“那你剛才去哪兒了?”為什麼又丟下她一個人。
听到這話,赤井秀一松了口氣,看起來不是一定要離開啊,他笑著將手里的袋子遞過去,解釋道,“我想著你醒來之後可能會餓,但我那里又沒有你喜歡吃的東西,所以出去買了點回來,有你最愛吃的藍莓司康,還有你平常喝的那個牌子的牛奶,另外……”說著,他拉開了手中食物袋的口子,逐一介紹道,“店里也新推出了幾款新品,我看了它們的配料表,用料不錯,也有你喜歡的,就買回來了,加熱一下,很快就能吃。”
听完赤井秀一的解釋,茜里心情並沒有多好,依舊面無表情,不緊不慢地追問道︰“那你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完全確認茜里的現在的情況,赤井秀一徹底松了口氣,臉上的笑容變得愈發燦爛起來,伸手摟著她的腰,將她往懷里帶,“其實我原本是打算等你睡醒之後再帶你一塊過去的,但你睡得太熟了,就沒忍心打擾你,反正買回來吃也一樣的。”
“嗯。”大概是原諒他了,茜里點了點頭,順勢往他身上撲過去,赤井秀一熟練地張開雙臂,穩穩當當地將她抱入懷,將人抱起來,輕輕顛了一下,上了樓,“不生氣了?”
她整張臉都深埋在他胸膛里,聲音听起來有些悶悶的,兩只手更是如同八爪魚似的,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不肯松開。
“沒生氣,只是怕你又把我丟下。”
听到她這略帶委屈和控訴的話語,赤井秀一先是微微一愣,緊接著,他湊過去,輕輕地觸踫了一下她的額頭,輕柔地蹭了蹭她的臉,柔聲細語地安慰道,“我保證,這次不會了,以後額也都不會了,好不好?”
听到他的承諾,她點點頭,應了一聲︰“嗯。”
一進屋,茜里便像只小貓一樣,蜷縮在柔軟的沙發上,身體縮成小小的一團。她低垂著頭顱,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隨著呼吸有節奏地一點一點晃動著,嘴里還不時發出輕微的呢喃聲︰“好困啊……想睡覺,身體還累……”
看著她這副模樣,有些愧疚,“先吃點東西再睡覺,好不好?”然而,茜里只是懶洋洋地轉動了一下身體,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然後迷迷糊糊地回答道︰“不要,我還沒有洗漱呢,沒刷牙不想吃東西。”說完,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皮子也開始不听使喚地慢慢合攏起來。
嘆了口氣,將人抱起來,放在洗漱台上,熟練的替她洗漱。
“張嘴。”
“啊——”
“喝水。”
“咕嚕咕嚕……”
“吐出來。”
也不是第一次伺候她,動作很快,抱著人放在沙發上,有一口沒一口吃著算是下午茶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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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喝牛奶。”茜里別過腦袋,她聞到牛奶的奶味就難受,生理性的想吐。
“嗯?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喝牛奶嗎?”
“那是以前,現在不喜歡了。”往後一仰,靠在沙發上,麻木的咀嚼著嘴里的食物,然後咽下去。
“為什麼?”
“因為懷彩陽的時候,孕反嚴重,後來就不喝了。”
事實上,是因為她哺乳期的時候,身體虧損嚴重,母乳喂養困難,因為這個事情痛苦了好長一段時間,後來看到奶制品就生理性抵觸。
對于這些,赤井秀一完全不知情。不知者無罪,她也不會怪他。
“那後來呢?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呢?也是這樣嗎?”
“控制的挺好的。”靠各種藥物勉強支撐下去。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她總是這樣,不會去夸張的告訴別人自己有多少難受,甚至于連實事求是都做不到。
“已經過去了,不用擔心,秀一。”
怎麼會不擔心呢,她最愛漂亮,現在肚子上平白無故多了兩條疤痕,怎麼不會在意呢。
“對不起。”趴在她的腹部,圈著她,兩個人就這麼安安靜靜的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看著天花板。
盯著吊燈,眼前突然間一片模糊,朦朦朧朧的,慢慢一片漆黑,順著眼角,一絲涼意劃過,然後在耳邊慢慢滴落,滴答滴答的聲音,听起來有些悲傷,“我要是說不原諒你,你會怎麼樣?”
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既然看不到未來的話,無論說什麼,都是這樣吧。她不想委屈自己了,光是流淚就覺得疼得要死。
赤井秀一笑了笑,連著自己的身子也跟著顫抖,他說,“我會慢慢等,等你原諒我,實在不行的話……”只是守在你身邊也好。
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軟軟的,刺刺的,大概是因為剪了短發的緣故,“秀一,我最討厭就是等人,所以,我只等你七天,七天一到,我就不會等你了,以後也不會了。”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她不確定自己到時候是不是真的能做到離開,畢竟光是光看到他,心髒就控制不住的跳動,身體條件反射的會走向他,可她不想再這樣了,總是等待的那個人,都快讓她忘記了,她本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現在這副樣子,有點狼狽,也有點可笑。
“什麼叫七天?”
“你的計劃,無論是假死還是真死,什麼都好,我不在乎,七天,我等不到你的消息,我就不會再回頭了,這輩子都不會了。”
都說七天一輪回,七天,足夠她決定做什麼了。
“嗯,七天足夠了。”
那天他說的,說他這輩子都不會讓她等他來。
可事與願違。
七天,他等不到她。
“死了?你說赤井秀一死了?”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茜里想笑,她也確實笑了出來,近乎有點瘋癲,今天是第七天末,算你給我一個消息吧。
“死了就死了吧。”輕描淡寫的擺了擺手,看得那三個人一臉懵。
尤其是詹姆斯,一度覺得茜里瘋了,“茜里,你還好嗎?”
“我很好啊。”朝著他隨意的擺了擺手,“對了,葬禮我就不去參加了,省的看到了鬧心,替我向他問聲好吧。就這樣,再見。”走的瀟灑,看上去毫不在意,甚至于連一點悲傷都沒有,只是一開始听到赤井秀一死亡的消息表現出稍微震驚而已。
或許她早就猜到了會是這樣的局面。
“呼∼”猛地吐出一口氣,整個人有些瀉力,軟塌塌的靠在牆邊上,慢慢蹲下去,抱著自己,蜷縮在角落,真是夠了。
就這樣到此結束好了。
“茜里,你還好嗎?”茱蒂還是有些不放心追了上來,扶起蹲坐在牆角的茜里,“如果真的很難過的,哭一哭也可以,心情會好一些。”
“哭一哭,他又不會突然復活過來,我才不想要哭呢,難得化了妝,妝花了就不好看了。”說完便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深呼吸平穩了一下情緒,“好了,我要走了,不準再跟過來,就算你是昔日同事,我也會生氣的。”
“茜里……”
大概是因為哭了出來,心情確實好了很多,約了許久不見的桃奈,準備去酒吧喝點酒,消遣一下,喝醉了吐出來,就當排毒養顏好了。
“抱歉哦∼茜里,桃奈最近不方便,身體不太好,不能陪你去了……”電話另一頭說話的是 原研二,听對方的語氣似乎有些驕傲。
“怎麼?懷孕了?”
“……”對面突然沉默了一下,茜里察覺到自己可能猜對了,同樣的回以沉默,過了許久,茜里嘆了口氣,然後掛了電話。
沒過多久,就出現在兩個人的公寓里。
茜里一臉嚴肅的看著面前被養的稍微有些圓潤的少女,難得一字一句的說道,“黑名桃奈,給我一個解釋。”
“你們好像沒有結婚吧,這是未婚先孕對嗎?你打算結婚嗎? 原研二,你知道桃奈有自己的事業對嗎?她懷孕了,她的工作怎麼辦?你有錢養她嗎?你做好準備迎接這個孩子嗎?你知道懷孕對女性的傷害有多大嗎?要是哪一天,你後悔了,孩子怎麼辦?你有想過桃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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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連三的問題讓兩個人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