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夠了嗎?”茜里面無表情地點燃了一根香煙,靜靜地佇立在那個昏暗的拐角口。她微微低下頭,漫不經心地用腳尖踢弄著腳邊的碎石子,仿佛那些石子就是她此刻心情的寫照。
絲絲縷縷的煙霧緩緩升騰起來,環繞在她周圍,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其中。她低垂著頭,背部微弓,原本整齊束起的頭發不知何時已經松散開來,凌亂地垂落在臉頰兩側,恰好遮住了她的半張面容。然而,透過那幾縷若隱若現的發絲,還是能夠瞥見她那雙迷蒙的眼眸,就如同那天初次相遇時一樣——在雨霧之中,她的眼神充滿了青澀與野心,卻又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好。
可如今眼前的這個人,哪里還有當初記憶里的那般模樣?現在的她,顯得如此自甘墮落、自我放任,這讓注視著她的人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陣酸楚。
“和我回去。”赤井秀一終于忍不住開口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與無奈。
茜里聞言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肆意地上下打量著對方,最後定格在他脖頸處懸掛著的那條項鏈上。“我可是個隨便就會跟男人走的女人哦,但總得拿些什麼東西來交換吧。”她的語氣輕佻而隨意,話里的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
赤井秀一被她這一副模樣徹底氣到了,但也責怪不了她,都是他自己的錯,猶猶豫豫的,不肯做個了斷。
手表滴滴答答的聲響,加上霧氣繚繞的煙霧,讓她有些困意,或者說莫名的快感,眼楮有些發酸,迷迷糊糊的閉上眼楮,順著牆壁往下滑,蹲在地上,手中的煙掉落在地上,慢慢的熄滅。
好累啊。
“茜里,我們先回去好不好?”見不得她這一副模樣,和自己印象中的茜里完全是兩個模樣。
茜里盯著那一根早早熄滅的香煙,用手戳了戳,啊,突然間像是想到什麼,笑了笑。
那個女孩子,就說在哪里見過。原來是姐妹兩個啊,難怪呢,看上去挺像的。
說起來……赤井秀一,也好像她們兩個,總覺得有一處共同點,說不清又道不明的相似。
難道是夫妻相?她在書中看到過這一類的言論,有些人天生就適合做夫妻,有些人即便是用盡全部心力也得不到。
“既然不給我,那就不要了。”茜里的聲音很輕,輕得他有一瞬間覺得是幻覺,看著她的模樣,讓他感覺有些害怕和慌張,“茜里,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的約定到期了。”她看向他,“約定到期了,就要徹底再見了,對嗎?當初有說要徹底再見嗎?啊……完全不記得了,要不要加上去?”她自言自語的說著,嘴角帶著淺淺的笑,“現在加上這一條好了,你介意嗎?不過,我想,你應該是不介意的,對嗎?啊,對了,伊歌都和你說了吧,你放心吧,你的心愛的女朋友沒有事,只是現在還在昏迷中,再等等說不定就會醒了……到時候,你們又可以繼續的恩愛了,記得要好好感謝我,以後結婚也要給我發邀請函哦∼”完完全全的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完全的天馬行空的言論。
“是喝酒了嗎,茜里?”他蹲下身子,捧著她的臉,“是不是心情不好?還是身體不舒服嗎?”他只當听不到那些,裝傻充愣的去問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手摸著她的額頭,除了涼意以外什麼也沒有感覺。
“沒有啊,沒喝酒,再說了,我酒量很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輕笑著拿下他的手,手指踫了踫他的唇,都說薄唇的人都是薄情的人,這麼看也不假,順著他的唇一路下滑,劃過他都喉結,最終停留在那一條銀色的細鏈上,慢慢勾起,看著吊著的那一枚戒指,冰涼的觸感,小指穿過,拇指撥動,轉了轉。
〔shuichi〕他的名字還刻在上面,坑坑窪窪的印記,還是自己一點一點刻上去的,為此還弄傷了手指。
這麼看,真是可笑。
用力將項鏈扯下來,劃破他的脖頸,有些許血珠冒出來,順著滴落下來。
“疼嗎?”她問道。
“疼。”其實並不疼,但他故作可憐的靠近一些,一手握著她的手腕,一手死死地拽著項鏈的另一端,似乎只有這樣,她才不會收走,才不會離開。
“那就忍著點,這點小傷不會怎麼樣的。”沒有預想中的心疼,憐惜,淺灰色的眸子里看著他時,像是寒冬一般,滿是冷漠,一副命令的口吻說道,“松開。”
“不可能。”
“那——那就不要了。”她松了手,項鏈墜落在地上,正好掉落在雜草上,壓的它折了腰。
茜里輕輕松松的說不要了,不要什麼了?是不要他了嗎?是什麼意思?
他撿起地上的戒指,戴在手上,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那一切不是夢。
趁著赤井秀一撿起戒指的時候,茜里起身就離開了,鞋跟啪嗒啪嗒的打在地上,像是夜晚的鳴奏曲。
她走的決絕,甚至連一個回頭都不曾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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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想走的人,是不會回頭說再見的。
“茜里,對你真的失望了,我也是,赤井秀一,我在你身上下的賭注,你讓我和茜里兩個人都輸的一敗涂地,連本帶利的,一點都不剩。”
“茜里過得不好,你也別想過得舒心,誰都別想。”
“哪怕是你口中的無辜的,可憐的人。”
“你的愛,沉默而且廉價,輕得連一片雪花都不如。”只會在冬季落下的雪花,即便是再小心翼翼的捧著,落在手上的那一瞬間也化成水,然後滴落在遞上去,留下的也只是凍的發紅的手。
他不是茜里的良藥,不配做茜里的依靠。
伊歌將赤井秀一的所有信息資料永久的拉黑刪除,毫無意義的人只會浪費她的時間。了,如果可以,恨不得連同茜里有關他的那一部分記憶也一並清除掉。
————
當晚,赤井秀一回去的時候,做了一個夢,他夢到了最初和茜里的相遇。
那是一個雪夜,但不是初雪。
他剛剛結束完今天的所有課程,急急忙忙趕去酒吧繼續兼職,雪下的很大,路面上行人沒有多少,但擁堵的道路,讓他即便是走小路也有些麻煩,甚至于還有些危險,不斷設置的警示牌告訴他此路不通。
為什麼偏偏是今天此路不通?昨天︰也是還好好的嗎?明明昨天的雪更大才是。
只能稍微繞個路,大老遠的繞了一個大圈,特意跑到泰晤士邊,幾乎是繞了整個圈,但比想象中要好一些,至少可以稍微走一段,不至于寸步難行。
“抱歉∼”撲面而來,與一個低頭走路的少女撞了個滿懷,濃郁的花香味和奶香味撲面而來,但反應過來,她手里的那一束粉色郁金香被猛地摔在地上,連同她也一樣,跌落在地上。
書本從包里掉了出來,沾到雪水,有些濕,但好在書本封面不是單純的紙質,而且一看就很昂貴的那一類。但比起那一本價值不菲的書籍,少女似乎更在意自己的花束,她半蹲在地上,撥弄著已經被弄壞的郁金香,看上去有幾分可憐。
“抱歉,但我現在很趕時間,花的話,之後我會補償你的。”赤井秀一在一旁解釋道。
“怎麼補償,這是最後一束了。”她是在哭嗎?怎麼听起來鼻音很重,還有些哽咽,或許只是感冒的緣故。
“抱歉。”赤井秀一也只能說抱歉,大概算是他的錯吧,他急急忙忙沒看路,這並不能簡單的五五分,將她的書和包撿起來遞過去,“這是我的聯系方式還有我的工作地點,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來找我吧,我會賠給你,嗯,你的花,但我現在很忙,我需要去工作,所以抱歉。”
“嗯。”少女低垂著腦袋,也不知道是不是答應了,接過了東西之後,點了點頭,“好吧。”
松了口氣,快要趕不上了,那個酒吧老板可不是什麼善良大度的人,對于時間的把控可是嚴格到爭分奪秒的地步,但結算工資這一方面倒還是很不錯,非常爽快。
離開的時候,只是匆匆看了一眼那個依舊蹲在地上的少女,連名字什麼的都問呢,甚至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的把聯系當時和地址就這麼給她了,她到時候找上門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認出來。
但很快,少女就找上門了,和他的擔心不同,當晚,少女就來了,守在自己工作的地方。
他剛從酒吧出來,手里提著自己的手風琴,就連大衣還沒扣上去,從後門匆匆出去,轉角就又一次遇到了。
要不是她手里那一束熟悉的郁金香以及穿衣打扮什麼的,他倒還真是沒認出來她。
“赤井秀一?”少女拿著小紙片朝著他揮了揮,試探性的念了他的名字,甜膩膩的感覺,像是絲絨的牛奶巧克力中夾雜著綿密的麥芽糖一樣,和當時聞到的香味一樣。
“我的花。”她伸出手,將自己的那一束有些凌亂的花束遞過去,像是交換人質一樣。
“……”
“現在已經很晚了,花店都關門了。”赤井秀一被少女的執著弄得有些想笑,她全身上下被圍巾和帽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那一雙灰色的眼楮,顏色很淺,很淡,像是玻璃球一樣,倔強的像是小貓咪一樣看著自己。
“那我的花怎麼辦?”她好像馬上就要哭了出來,酒吧也陸陸續續有人出來,里面也有幾個自己的同學,一塊出來兼職,看到這一場面,吹著口哨打趣道。
“r gir?”
“hei!”
“……”
下雪天果然是糟糕極了。
周圍打趣的人越來越多,他也不是一個喜歡高調的人,而且很容易被人誤會,尤其在這種地方,“好了,好了,我會賠給你的,明天我帶你去花店好了,可以嗎?”赤井秀一耐心彎下腰,“我不會騙你。”對方大概是一個高中生吧,看著挺小的,個子也小小的,穿的也不像是大學生一樣,尤其那個可可愛愛的毛絨帽子,更不像了。
“嗯。”少女點了點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我的聯系方式和課表,我明天下午第三節課沒有課,我們去買花。”少女說完便離開了,轉身上了不遠處的那一輛黑色的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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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看著手里的名片,愣了一下,和自己一個學校的?只比自己小一屆。
諸星茜里?等等,這個名字,他好像在哪里見過?
校園名人報上面的那個名字,赤井秀一想起來自己的那個舍友每天嘴里念叨的女神,一直不敢追求,光是寫情書就寫了幾千封,但一封都沒有回應,每天喝多了就是說,自己怎麼還沒有追到之類的,光是他的房間就有不知道幾張偷拍的照片,要不是確定他為人不錯什麼的,他都要忍不住報警了。
諸星茜里。
這是赤井秀一第一次對那個常年霸佔榜首的名字有了具體的印象,和想象中不太一樣,和那家伙口中的高嶺之花好像也不太一樣,具體說不上來,有點可愛?
因為是一個學校的,所以見面什麼的也很方便。
只是有些小意外。
諸星茜里是校園名人,校花級別的人物,無論去哪里都會有人注意到。
他有些後悔約她在教室門口了。
早知道應該在花店門口的。
下課鈴一響,她似乎看到自己了,一蹦一跳的跑過來,今天天氣稍微暖和了一些,她沒有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露出她原本漂亮的容貌,確實很漂亮,和照片上一樣漂亮。
這一點不可否認。
她像是沒有察覺到周圍人一樣,自顧自的走在他旁邊,說著一大堆關于郁金香的事情。看起來她真的很在意那一束郁金香。
“我們快點走吧,晚了,花店關門了可以就好了。”她拉著他的袖子往外走,拿著一張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手繪的地圖稿,一家一家花店上門找那一束粉色的郁金香。
但就是沒有她想要那一束粉色郁金香。什麼顏色都有,唯獨就是沒有粉色的。
“抱歉,要不然,紫色的?”他捧著一束紫色的郁金香遞給她,“下一次如果有粉色的,我會買給你,這一束紫色的當作是賠禮可以嗎?”
“紫色的花,不適合我,而且她不喜歡。”
“什麼?”赤井秀一沒太明白。
“紫色不適合我今天的打扮,粉色的比較合適,而且,粉色的郁金香,我的朋友會比較喜歡。”她又重復了一遍,“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他當時沒有理解她口中的不適合什麼的,或者朋友喜歡什麼的,他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只是她看起來有一些失落,但還是故作輕松,“謝謝你的花,我們兩清了。”
不過一束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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