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里第二天醒來時，頭疼的厲害，嗓子也不好受，下次要是想要買醉的話，干脆還是換一款好了。迷迷糊糊的坐起來，揉了揉眼楮，察覺到右手的手指上的異樣感，原本的素圈也已經換成了一枚漂亮的瓖嵌著粉鑽的戒指。
身邊的人還在熟睡，盯著手上的這枚戒指，茜里一時間愣在原地。
昨天喝多了？去打劫別人了嗎？
或者是秀一送的？難不成是他給自己的禮物？看這個戒指就知道價值不菲，他的工資卡基本上都給茜里了，他哪里來的錢買的？
等等，都戴上戒指了，難不成他昨晚和自己求婚了？
她同意了嗎？說了什麼？
為什麼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實在是太想知道答案了，茜里搖了搖還在熟睡的赤井秀一，“秀一，你醒醒，快點醒一醒。”顧不得天還沒亮就把人叫醒，她實在是太想知道了，畢竟是求婚，偶爾過分一次沒有關系吧。
被強行搖醒的赤井秀一，同樣迷迷糊糊的坐起來，腦袋搭在茜里肩膀上，“嗯？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還是餓了？想吃什麼？”眼楮都沒有睜開，話倒是挺多的。
茜里將手伸過去，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昨晚，和我求婚了？我說什麼了嗎？”
赤井秀一看著那一枚戒指，不自覺有些緊張 不敢去看茜里的眼楮，半天吐出一句，“昨晚、你沒有拒絕。”
茜里看他的樣子大概知道肯定是昨天自己睡著了，他求婚的時候也絕對是要是你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這一類的想法。
但對方難得緊張的樣子取悅了茜里，茜里撲上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不用緊張，昨晚我都沒有拒絕，今天也不會拒絕，而且——”
茜里看著手上的戒指，在他耳邊放大了些音量，“我願意，我願意嫁給你。”
換赤井秀一愣在原地，或許是對方沒有清醒過來，亦或者被茜里這麼一喊還沒有反應過來，呆愣愣的抱著茜里，“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願意嫁給你，嫁給赤井秀一。”茜里接連不厭其煩的說了好幾遍我願意，赤井秀一才反應過來，抱著茜里往後倒，“我也願意。”大概是被驚喜沖昏頭腦了，感覺傻乎乎，茜里掙脫他的懷抱，一臉神秘兮兮的看著他，“我也有一個禮物要給你，或者說是驚喜。”
從抽屜里拿出兩張早就準備好的機票，還有得到詹姆斯親手簽字的假條，在他面前晃了晃，“既然如此，我們去度蜜月吧。”
“？”完全沒有跟上對方的思維。
茜里將機票遞過去，“度蜜月啊，你不願意嗎？你都求婚了，我不得表示一下？我特意和詹姆斯要的假條，半個月的時間，去日本，酒店什麼的都安排好了，只要你和我人到了就行。”
“……”求婚完就直接度蜜月嗎？看來對方也是早有準備，他就說嘛，茜里不會拒絕自己的。
一說到出去玩，茜里整個人顯得尤為激動，凌晨四點，赤井秀一已經精神恍惚，茜里到是睡飽了很有精神，嘰嘰喳喳的像是小鳥一樣，在他耳邊說著，“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和秀一你出遠門呢，秀一你以前去過日本嗎？對日本了解嗎？日語好嗎？你好像和我一樣都是混血來著，不過我已經很久沒有說過日語了，不知道會不會很奇怪。”
“我以前去過日本，不過時間太久遠了，日本變化大不大？好期待，你說是不是啊？”
茜里自顧自的說了一大堆，赤井秀一一句話也沒有說，茜里以為是自己先斬後奏的事情讓他不高興了，有些緊張，“你要是不喜歡去的話，也沒有關系，美國其實也很大的，景點也很多，或者周邊國家看一看也沒有關系啊，秀一，你喜歡去哪里？現在還很早，可以多選擇一些地方。”
赤井秀一一把將人拉過來，單手摟著茜里，頭埋在她的頸窩里，“就去日本吧，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去泡溫泉嗎？還有溫泉蛋。”
“你真好∼”
之後一整個早上就是半睡半醒的赤井秀一，以及提早幾個月開始想著攻略的茜里。
“嗯，好，听你的。”
“嗯。”
“好。”
“可以，你喜歡就好。”
———
茜里早上去工作的時候，幾乎向周圍同事炫耀了個遍，她要結婚了，她要正式擁有屬于自己的幸福了。她可以靠自己，只靠自己就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母親的話是假的，父親的話也是假的，赤井秀一愛她，很愛她。
她會成功逃離那個家庭，逃離過去的恐懼。
“莎莉，你怎麼知道是秀一送我的戒指啊……”
“啊，安托，你也發現我的戒指了嗎？”
“嗨，瓦諾，是的，我再過不久就要結婚了∼”
“漢姆先生，謝謝你恭喜我。”
“……”
被茜里炫耀了個遍，她平常是這種會炫耀的人嗎？不是一直很低調嗎？今天可是巴不得全部的人都來恭喜她。
赤井秀一與茜里兩個人大概很快就會步入婚姻的殿堂，這是全fbi都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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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姆難得的找上了赤井秀一。他坐在辦公桌前，手里轉動著一張類似明信片一樣的東西，“我听說了，你求婚成功了。”
“嗯，對。”只是因為這件事的話，沒有必要去將他特意叫過來。嘛，不過茜里今天實在是太過于張揚了，遇到一個同事，都會上來祝賀他什麼的，或者調侃幾句，終于把fbi之花摘走了，之類的。
比起其余人的祝福，漢姆更多的是嚴肅和擔憂，“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同意讓茜里進實驗室嗎？茜里上學期間，我就將她招進fbi的原因，你知道嗎？”漢姆看了一眼赤井秀一，見他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後又繼續說道，“你大概不太清楚吧，你和茜里在一起不到一年的時間。之前，我記得茜里的母親阻止過你們在一起吧，那段時間你們兩個人應該沒有再聯系吧。而且，當初你進來的時候，說過，你來fbi是為了尋找下落不明的父親，調查你父親的事情，對嗎？我想，現在你也大概有了眉目，關于那個犯罪集團的事情。”
一上來，漢姆就說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話語，像是提點他，又像是警告他。隱隱約約感覺漢姆要說一件大事，或許和茜里有關。
漢姆將抽屜里的文件遞過去，“我們打算派人臥底那個組織，本來這件事應該在過一段時間告訴你的，但我想現在是一個不錯的時機，雖然可能會影響你們，但你還是提前知道一下比較好，也好有一個準備。”
赤井秀一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漢姆下一句便是，“赤井秀一，我們fbi經過商討，一致決定由你擔任臥底這一角色，當然，這是大事，你可以考慮考慮，但我希望，這件事你不要和茜里說。另外——”
漢姆的語氣突然一轉，背對著他，“和茜里分手吧。”
“！”赤井秀一查看報告的手愣在那里，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不可能。”
“我知道，分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也看得出來你們互相都很愛對方，但我不希望你到時候的離開，讓茜里陷入為難。”漢姆將那一張已經變得皺皺巴巴的名片遞過去，“去見見這個人吧，他會告訴你答案，到時候，你再做決定也不遲。”
梅爾?洛斯，心理醫生。
名片上的名字，讓他愣住了，他是茜里的博士導師，他能知道什麼？
“梅爾和我算是好友，他和茜里的外祖父是幾十年的交情，茜里的情況，他最清楚，既然你已經向她求婚了，那麼你有權利了解她的全部。”
漢姆的話讓赤井秀一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寧，茜里的全部嗎？即便是再糟糕，他也可以完全接受，他都已經想到了最糟糕的結果，就算茜里殺了人，犯了罪，他也不會放手，時間還很長，他等得起。
———
“秀一！”
“秀一！”
“赤井秀一！”接連喊了好幾遍，他才有反應，轉過頭盡量讓自己表情看起來輕松一些，可赤井秀一的微表情課程一直都不是很好，笑得特別逞強和僵硬，“茜里，怎麼了？”
茜里盯著秀一的那一雙墨綠色的眼楮，他在想什麼？審視自己的感覺，將原本想說的話咽了下去，故作委屈的看著他，“我剛剛喊了你好幾遍，你在想什麼？”與赤井秀一不同，茜里的微表情課程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剛來的時候也是fbi出了名的“測謊儀。”只是這一切，赤井秀一不知道。
“沒有，再想剛剛派給我的任務，稍微有點棘手。”手摸了摸茜里的臉，“不過，現在想明白了，我要去工作了，很快回來，今天回去可能會有點晚，不用等我，早點休息，不要喝酒，晚餐也要按時吃。”
“好。”茜里對著人甜甜一笑，等到人走遠之後，笑容便立馬收了起來，盯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目光慢慢轉向手上的戒指。
他是後悔了嗎？是在躲避自己？絕對有事瞞著自己。他今天被漢姆找了，難不成是漢姆和他說了什麼嗎？
———
大概是因為漢姆事先聯絡過了，梅爾早早就在辦公室等候了，茶幾上擺著兩杯熱咖啡，“你好，赤井先生，我是梅爾?洛斯，茜里的導師。”
“你好。”
梅爾將咖啡杯遞過去一些，“我不知道你愛喝什麼，我就選了茜里平常喝得口味，叫了奶和糖，味道會甜一些，可以嗎？”
“就這樣就可以了。”赤井秀一因為茜里的口味，日常喝得咖啡，除非是因為熬夜特別需要，一般都是加奶加糖的甜膩膩的杏仁拿鐵。
“那就好，我想漢姆已經和你提前說了一些吧，那麼我就不繞圈子了，茜里她病了，是心里病了。我想你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吧，畢竟枕邊人的情況比我要更加清楚。”一提到這個，梅爾教授像是滄桑了十幾歲的樣子，“雖然我一直有暗中觀察，幫助她舒緩情緒之類的，但這並不能完全治愈。”
“茜里看上去並不像是病了的樣子。”赤井秀一並沒有感覺到茜里有什麼心理方面的病癥，或者說，相處的模式和幾年前一點區別都沒有，之前如此，現在依舊如此，沒有任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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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年的時間，人總是會成長的，不可能一成不變，你能明白嗎？有些道理即便我不說，你也能懂。”漢姆看著對面的男人，說起來，他一直以為赤井秀一會是一個溫柔的人，能將茜里照顧的可以說是非常好，雖然今天是第一次面對面交流，但總覺得和茜里嘴里的那個“全世界最好的秀一”有些許出入。
還以為是什麼儒雅隨和的高知貴公子，怎麼感覺更像是——反派角色呢？
難道是人不可貌相？
“嘛，不過這也恰好說明，你將茜里照顧的很好，她也很信任你的緣故吧，在你面前，她不需要改變。說起來，自從和你復合之後，茜里的病情已經得到了極大的好轉。”梅爾又繼續說道，“但這也不是什麼好事，她太過于依賴于你，我不能確保，你的離開是否會加重她的病癥。”
所以，漢姆要求自己分手，只是因為擔心茜里承受不起自己離開的事實，畢竟漢姆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非常那麼寶貝茜里了。
快速翻動著手上的報告，發病時的癥狀，第一次發病時間、導致原因、異常舉動等都記得清清楚楚，一共六十七頁，但可以看出病發集中在茜里幼年時期以及兩個人分手那一段時間，後期明顯要穩定很多。
“秀一，如果某一天，我不好看了，或者變成了瞎子，瘸子之類的，你還會愛我嗎？會永遠愛我嗎？會一直一直愛我嗎？”
“我留疤了，你會不會嫌棄我？”
“如果我不完美了，有污點怎麼辦，你還會愛我嗎？會一直愛我嗎？要是你遇到了一個比我更好看，更好的女孩子怎麼辦？你會離開我嗎？”
曾經覺得奇怪的對話，當時只是以為茜里因為剛復合沒有什麼安全感，所有每天都會問自己，一遍一遍向自己確認。但現在，看著手中的資料，一下子突然間覺得一切都有跡可循。茜里追求極致的完美，尤其是對待自己。
“不行，我身上不能有不好的地方，不可以有不完美的地方。”
“過程很重要嗎？結果才是最重要的吧。”
“完美的數據才可以看出實驗是否成功，人也是。”
茜里她只是害不完美，害怕因為一些缺陷而被拋棄，她不是沒有安全感，不是不信任自己，只是恐懼被拋棄而已。
梅爾看著赤井秀一的表情由原本的驚訝到後面的懊惱再到自責，也知道對方大概猜到了，但也不想讓他為難，畢竟這種事換作是誰都不能很好的接受，更何況是最親近的人呢，出聲安慰道，“我想你有自己的考量，當然我也希望你可以多信任茜里。根據我的觀察，茜里已經可以進行自我的情緒調節了，這是一個非常好的轉變。她自己也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所以給她一點空間也是一個不錯的建議，只是方法請不要太嚴厲，能溫和一些還是溫和一些比較好。”
“茜里知道自己病了嗎？”他不在意茜里是不是病了，他只在意，茜里知道自己病了嗎？茜里能接受自己病了嗎？她太過于在意自己，要是知道自己病了，能不能很快接受呢？會做傻事嗎？
“她大概是不知情的。”梅爾可以確認茜里不知道自己病了，從她的種種表現來看，是不知道的，她只會覺得自己不夠好，做的不夠完美，所以被母親批評，所以心情會糟糕而已。
赤井秀一合上資料，“她要是知道自己病了，會怎麼樣？”
梅爾沉默片刻之後，說道，“茜里是一個天才，但天才是最不容易控制的，一旦越過那一條基準線，可能會是變成最危險的存在，至于是傷害自己還是傷害別人那就很難說了。不過，警察的身份讓茜里心中有了屬于自己的道德衡量標準，但至于衡量標準的尺度，我無從得知，我也沒有辦法知道，這件事還是希望你可以多看看，多觀察。”
“我會的。”
赤井秀一離開的時候，仍然覺得有些恍惚。茜里病了，從很久以前就病了，這就意味著，治療需要漫長的時間，他能做到一直陪著她嗎？或者說，試著信任她呢？
他才剛剛求婚，他們的未來還有很長很長，但現在卻要讓自己離開茜里，即便這樣會對她的傷害降低到最小，可他們明明是好不容易在一起的。
可他知道，他不可能不去臥底，他有自己的責任，分開是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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