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5
我們曾來自同一片血肉與靈魂,因而愛上你是那麼理所應當。
血肉苦弱,靈魂恆長。
——摘自索恩柏德•哈德里安•阿爾德里奇塔納托斯•杰納斯•里德爾)的日記
……
【魔法部的最新動蕩︰換屆前的腥風血雨,阿爾德里奇司長抓獲黑巫師同黨,鏟除魔法部內部奸細……】
報紙上的照片完完整整地將格雷菲的臉露了出來,昔日里那個趾高氣昂的家伙如同脫毛的雞一般被左右兩名官員架著,臉上再找不出當初的意氣風發。
“格雷菲——”
暴雨混著雷電在窗外胡亂地拍打,簡陋的房間內壁爐里的火焰呼呼地燃燒著,披著黑色斗篷的男人將報紙一把扔進了火堆之中,任由火焰將其吞噬。
“阿爾德里奇就是個瘋子,誰讓你們去招惹他的!”
佩奇羅一把抓住最前面人的領子,手上的青筋暴起,眼前都被他們氣得隱隱發黑。
而文迪在他手上哆哆嗦嗦,仿佛下一秒就要軟綿綿地鑽到地里去了,“部,部部長選舉,格雷菲以為他他不會這麼大動作——”
“你是阿爾德里奇還是他是阿爾德里奇!”佩奇羅唰得將他扔到地上,“你以為他會在乎一個魔法部部長?不,文迪——我告訴你,在法國,這就是他的一言堂,他想要做什麼都可以!”
文迪撐著手下坑坑窪窪的石板,心頭砰砰直跳的震驚壓過了萌生的恐懼,恍然之間,他甚至透過窗外乍現的雷光看見了佩奇羅眼神深處漆黑的恐懼。
佩奇羅害怕阿爾德里奇?佩奇羅害怕阿爾德里奇!
為什麼?
“我跟你們說過多少遍了,別去招惹他,別去招惹他!為什麼不听!”佩奇羅有些抓狂地把桌子拍得砰砰響,“你知不知道——”
男人忽而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在強制自己冷靜下來。
他閉了閉眼,吐出了那口濁氣,“你以為我當年為什麼突然斷尾求生,因為阿爾德里奇來了啊。”
“本來只要所有人乖乖地呆在他的棋盤上就會安然無恙,你們非要亂動……那就別拖累我了。”
文迪覺得佩奇羅的眼神有一瞬間變得異常陌生,奇怪到讓他止不住地想要打顫。
“他,他到底是誰?”
文迪喃喃道,頭腦像是跟著狂歡的颶風一同升上天空。
他看見佩奇羅縮起了斗篷,如同一只躲在陰溝里老鼠一樣下意識左瞧右瞧,窗外烏鴉在枝頭突然嘶啞地厲嘯起來,嚇得佩奇羅下意識地縮回腦袋。
滑稽得像只小丑。
最終,在長久的沉默之後他從陰森森的斗篷中慢慢探出頭,聲音沙啞地說道。
“他是,攜火而來的惡魔——”
從烈火中誕生的、籠罩法國的陰影,告死鳥是他最虔誠的信使。
……
夜晚的溫德米爾公館燈火通明,璀璨的燈光下女士們繁復的珠寶首飾反射出剔透的光澤。
“艾德琳夫人。”布萊斯•溫德米爾笑著上前打招呼,他的未婚妻伊萊•辛格溫扎挽著他的手也走上前。
“祝賀。”艾德琳•格雷森夫人朝他們倆露出一抹慈愛的笑容來,最後還是忍不住嘆息著輕輕地抱了下伊萊扎,“你們今天看起來真般配,真希望你以後也能永遠像這樣開心,伊萊扎寶貝。”
伊萊扎在艾德琳的懷抱里眨眨眼,努力把瞬間涌出的眼淚憋回去。
她緊緊地抱住她,就像小時候艾德琳擁抱她時那樣,“謝謝你,艾德琳媽媽。”
被她看著長大的小女孩終究還是慢慢脫離她的懷抱了。
“如果受委屈了,就回來。”艾德琳夫人在她耳邊說道,略含深意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布萊斯身上。
布萊斯無奈地笑笑,趕緊保證絕不會讓伊萊扎不開心。
沒辦法,父親阿拉里克•溫德米爾確實對他的未婚妻伊萊扎一直都不太滿意。
溫德米爾發展到如今的地步,一旦事業出現頹勢就意味著他們將成為眾矢之的,誰都想來分一杯羹。
而作為獨生子的布萊斯•溫德米爾又很不幸得沒能繼承到父輩商業天賦的十分之一,只能做個頗有名氣的作曲家。
在這種前提下,娶個有能力、門當戶對的盟友作為妻子似乎是再安全不過的權衡了。
而布萊斯的愛人,身為艾德琳夫人已逝舊友之女的伊萊扎•辛格溫實在有點不夠看——稍有天賦的芭蕾舞者,她能與布萊斯在靈魂上共鳴,卻與溫德米爾沒什麼緣分。
不過好在從九、十年前父親自法國回來後就對他的婚事莫名松了口,神神秘秘地再次全身心投入事業中去了。
當一年前布萊斯再次嘗試向他提出娶伊萊扎的想法時,父親也只是沉默了一會兒就點頭應允了。
應該是在法國找到了絕對可靠的新盟友吧,布萊斯猜測。
不得不說這確實讓他愧疚萬分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沒辦法,他真不是經商的料啊。
布萊斯輕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將那些淡淡的回憶通通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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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位黑色燕尾服的侍者走到了布萊斯身邊,湊到他耳邊耳語幾句。
“布萊斯少爺,老爺讓您前去迎接一下阿爾德里奇先生。”侍者頓了頓,掃了一眼正跟艾德琳夫人說話的伊萊扎,“老爺還說,帶著辛格溫小姐一起。”
——阿爾德里奇。
布萊斯知道這個名字,那個曾經只存在于父親口中的神秘法國盟友——一位可靠、強大到能讓父親放棄對他人生的把控 的盟友。
布萊斯點點頭,伊萊扎也恰好抬起頭看他,馬上就看懂了他眼中意思,跟艾德琳夫人耳語兩句就走過來挽上他的胳膊。
客人們還在觥籌交錯間推杯換盞,沒多少人注意到宴會的主角突然消失。
又或者說,在他們眼中布萊斯和伊萊扎還算不上是這場溫德米爾起頭的宴會的主角。
布萊斯和伊萊扎走到門口時剛好有一輛車緩緩駛入。
車一在他們面前停穩,副駕就打開了門。
下來的是一位看起來最多二十四五的英俊青年,灰色的頭發很是搶眼,一身服帖的黑色西裝更是襯得他整個人格外修長。
青年朝他們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後就轉身向後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今夜的月色清清淺淺,明亮又溫柔,繾綣地親吻上那只搭在漆黑車門上的骨指分明的手。
布萊斯最先注意到的就是這點。
修長均勻,看起來十分適合流連于鋼琴的黑白鍵之間,連那一看就知道毫無雜質、價格昂貴的鑽石婚戒此刻也只能算得上是錦上添花。
“阿爾德里奇先生。”布萊斯怔怔地眨眨眼,努力從被青年出露的容貌一晃的情緒中脫離出來,習慣性地朝他微笑。
“很榮幸您能接受溫德米爾的邀請,我是布萊斯•溫德米爾,這是我的未婚妻伊萊扎•辛格溫,家父已在會客室等您了。”
一身裝扮如同中世紀走出的皇室貴族的青年撐著一根制作十分精良的手杖,目光冷淡地掃過他和伊萊扎。
一時間就算是那張飃麗非常的容顏都無法掩蓋那道冷到刺骨的眼神。
機械而毫無感情——仿佛眼前的不是同類,而是某種正被估量價值、用于權衡的物品,又或者是過于兩只渺小的螞蟻,因為身後的大象而被賦予觀察的機會。
總之,完全不可靠近。
僅僅是一個照面就已經讓人感覺到了他們之間深深的距離。
他對父親也是這般嗎,布萊斯有一瞬間莫名憤怒地想到。
從小到大,有誰敢用這種眼神赤裸裸地估量他!
但是還沒等他真正生起氣來,那道目光就忽然消失了,眼前的青年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緩緩扯出一抹微不可見的笑。
“久仰,布萊斯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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