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鏡湖倒轉著,只有湖水微微反射出蕩漾的光。
天空是湖水,腳下也是流動的淺水泊。
他光腳踏在冰涼的水中,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
水面稍稍沒過他的腳踝,隨著他的腳步漾開一圈一圈的波紋。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記憶是空白的、陌生的,所有都是遙遠而顛倒的。
不知道就這樣走了多久,他突然想停下來。
我想找什麼呢?
他抬起頭,望著頭頂的鏡面般的湖水。
忽然,一頭白色的狼從天上的湖面中躍出,像一條游動的魚一樣從他的身邊掠過。
它的身軀如同冬日的細雪,頃刻間消融在不遠的黑暗里。
又暗下來了……
一種莫名的感覺忽然擊中他,仿佛接受到了某種意志的降臨。
他無意識地舉起自己的左手。<.”
雪松木的杖尖閃爍出一段白光後又馬上熄滅。
扣著金色臂環的手臂垂下,飄揚著的薄紗下,小巧精致的墜鈴發出泠泠的清脆聲響。
為什麼沒有出現?
他歪著頭,看著自己帶著秘金色指環的雙手。
魔杖又消失了,他手里什麼都沒有。
“卡爾。”
他回過頭,一道虛影直直地穿過他,一步步走向遠處的不存在的那個人。
“卡……爾……”他吶吶地重復著,下意識地想要挽回什麼似的朝虛影伸出手。
但是他只握住一片猝然散開的熒光。
身子一傾,他慌忙朝前走了幾步穩住身形,想要扶住什麼的左手按在了一片透明的玻璃上。
他轉頭看向左側。
那是一個透明的巨大罩子,如同保護植物標本一樣罩住一個坐在地上的小孩。
小孩向前爬伏在某人的膝頭,像一只剛出生的小貓崽子,全然信任地、沉沉地安睡著。
白色荷葉邊的睡衣的尺寸似乎不是很適合,寬大的袖口遮住了小孩的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溫軟的眉眼。
“so peacefu the birds and the sheep.”
他蹲坐在水中,慢慢地將頭輕靠在玻璃上,水完全浸濕了他的身上的薄紗。<eado and trees.”
他沉默地望著,在偷窺一場遙遠而虛幻的夢境。
“even the buzz of the bees.”
並不寬大的手掌撩開小孩額邊滑落的碎發,輕輕地拍在小孩放松的背上。<oon ……”<s so bright.”
睡吧,睡吧,我的小寶寶。
晚安,晚安……
他伸手劃開平靜的水面,雪松木魔杖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他的手中。<.”
他又一次喊出那個咒語,璀璨到如明月般的光輝從他的杖尖落下。
如同燃燒著的白色火焰的華麗尾羽掃過他的指尖,帶來一陣癢意。
嬌小華美的鳥兒跳上他的指頭,完全舒展開了自己的羽毛,隨後它鳴叫一聲,振翅飛向了更遠的地方。
它在鏡湖中上下穿梭著,執著地歌唱著。
直到最後得願以償地,一頭扎進一株最長、最尖的荊棘上,和著血和淚地散盡最後的一絲生命。
如此壯烈,如此淒厲,又如此美妙……
他和他一同枯萎……<。
……
他醒來了。
夢里那種寧靜安詳的感覺一直圍繞著他,安撫著他。
【這次是好夢?】
【嗯,這次是好夢。】
他爬下床,抽出放在床頭的紫衫木魔杖。<.”
熟悉的光芒傾灑下來,塔納托斯看見一只尾羽華麗的鳥兒從光芒中誕生,飛上他的肩頭。
【你什麼時候會了守護神咒?】
塔納托斯沒有回答它,他伸出一根手指懸在自己的肩膀前。
小荊棘鳥歪頭看了一會兒,抖抖羽毛跳上了他的指頭。
“啾。”
塔納托斯彎了彎眉,與毛絨絨的它額頭相觸。
帶我穿越死亡的恐懼的、我的守護神啊,好久不見。
我的執念,終于在死亡的盡頭著陸了嗎。
戈黎尼婭沒有再打擾他,它藏了起來,將所有空間都歸還了塔納托斯。
他就這樣,站了好久好久……
第二天的早餐時間,因為小天狼星越獄而被派來保護城堡的攝魂怪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幾乎所有人都在座位上討論著之前在列車上的經歷和攝魂怪的恐怖傳聞。
埃爾維斯沒有來吃早飯,但是托他拉文克勞的朋友來給他捎了口信。
“呃,他的意思是他今天可能得在醫療室待一早上——他不是很舒服——從昨天晚上起就這樣了。”布諾斯有些緊張地看著塔納托斯,這是他第一次被這麼多斯萊特林注視著,他就像只掉進狼窩的兔子!
“或許是因為那些攝魂怪——他,他說他下午會來找你的。”
塔納托斯耐心地等他說完才點了下頭,“我知道了,多謝。”
布諾斯受寵若驚地連連擺手,馬上就逃也似的跑回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還好沒去查爾斯家,看來他們家內里的秘密還不少。】戈黎尼婭漫不經心地說道。
它最近都不愛往外跑,一天到晚躲在塔納托斯的影子里。
【不是你最先跟我說他沒有問題的嗎?】塔納托斯切下一塊三明治,【你竟然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的秘密?】
他的語氣平平,卻讓戈黎尼婭隱約察覺到他嘲諷的意味。
它眯起眼楮,【我只是說埃爾維斯沒有問題,可沒說查爾斯沒問題。】
【忠誠里也會出奸佞,狂熱總會生極端,查爾斯內里會是怎麼樣的,你其實也能猜到一二吧,不然你當時為什麼第一時間就想到的是拒絕埃爾維斯的邀請。】
【我拒絕?】塔納托斯停下手里的動作,那把門鑰匙還被扔在寢室的盒子里,【不,戈黎尼婭。】
【明明是埃爾維斯自己拒絕了他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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