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長公主府的宴會。
紀 卿選好了赴宴要穿的衣服和佩戴的首飾,又去看了ど娘的恢復狀況。
ど娘在做完開刀術以後只能臥床修養,約莫還得一個月才能下床活動。
長嬤嬤也來看了自己的女兒,見ど娘雖然躺在床上不能動,但精神氣色很好,便愈發感激紀 卿。
前廳內,長嬤嬤徑直跪倒了紀 卿身前︰“多謝王妃救命之恩!奴才無以為報,只願效忠王妃,為王妃肝腦涂地!”
紀 卿趕忙扶起了長嬤嬤,認真說道︰“我幫了嬤嬤您,您也幫了我,咱們之間無需如此。”
長嬤嬤眼眶微紅,她是打心底里感激紀 卿的。
但她想要投靠紀 卿,卻並非只因為紀 卿救了她的女兒。
紀 卿無論是為人處事還是心計手段都絕非等閑之輩。
跟著這樣的主子混不會出什麼大的差錯,這才是她想要投靠的真正原因。
長嬤嬤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王妃可知您的長姐寵冠後宮一事?”
紀 卿點了點頭,道︰“知道。”
長嬤嬤便道︰“其實這中間似有隱情。”
紀 卿眉頭一挑,道︰“什麼隱情?”
長嬤嬤從地上站了起來,踱了幾步說道︰“听聞是皇上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一女子戴著紅色的手串,皇上醒來以後就召集各宮妃嬪都戴上了那手串,說什麼也要找到那名女子。”
紀 卿心頭一凜,她強自鎮定下來,問道︰“所以皇上以為長姐是他夢中的那個女子?”
長嬤嬤點了點頭︰“沒錯,皇上原本賜了紀答應一杯毒酒,不知為何又後悔了,緊接著就封紀答應為貴人,幾乎空置整個後宮獨寵她一人。”
紀 卿心神微亂。
但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這樣看來,蕭庭明似乎是在逐漸恢復前世的記憶,但是他卻沒有記住她的樣貌。
所以才將紀 依錯認成了她。
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若蕭庭明真的恢復了前世記憶會發生什麼?
紀 卿打了一個冷顫。
長嬤嬤似乎也發現紀 卿面色不太對勁兒,問道︰“王妃您這是怎麼了?”
紀 卿回過神來,思索了片刻對長嬤嬤說道︰“嬤嬤,麻煩您幫忙盯緊紀貴人的事,若有什麼風吹草動第一時間來報我。”
長嬤嬤得了紀 卿的囑托,自然義不容辭。
她神色也嚴肅了下來︰“王妃放心,奴會盯仔細的。”
待送走長嬤嬤,紀 卿才癱坐在地上。
她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團,內心的寒意頃刻間蔓延全身。
她誰都不怕,不怕與人爭不怕與人斗……
可是她怕蕭庭明。
那個冷血殘忍的男人是她一輩子的陰影。
其實說起來,她和蕭庭明應該是一類人。
都是那種在極其不穩定的環境下長大,滿心警惕猜忌,從來都不敢輕易付出真心的人。
前世在進宮的時候,紀 卿曾告訴自己。
她要做皇後,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
她要母儀天下,要得到爹娘的贊許和疼愛。
她也確實步步為營,實現了自己的諾言。
唯一不好的,是她付出了真心。
對蕭庭明付出了真心。
前世皇宮宴會上,有刺客行刺。
她情急之下暴露了自己會武功的事實,救下了命懸一線的蕭庭明。
在這之前,他們已經是一對兒極其恩愛的夫妻了。
蕭庭明也不再隨意殺人,也不再胡亂猜忌,變成了一個真正賢明的好君王。
可自從她在宴會上暴露自己會武功以後,蕭庭明看向她的眼神就變了。
那無微不至的關懷之下覆著一層寒霜。
所謂的情深不許更是虛與委蛇。
當時的紀 卿慌亂的要解釋,蕭庭明卻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安撫︰“ ,朕相信你。”
然而轉過頭,蕭庭明就給她戴上了相思子手串。
後來發生了宮變,蕭庭明更是認定她是幕後主使,將她關到密牢嚴刑拷打。
任憑紀 卿解釋得再多,蕭庭明都沒有再相信她。
更是在最後,親手捅了紀 卿致命的一刀。
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殺死自己,這是多麼痛不欲生的事情。
雖然現在的紀 卿已經不愛蕭庭明了,但蕭庭明給她留下的恐懼始終貫穿著她。
她無法釋懷,更無法面對。
紀 卿握緊了手,就連指甲嵌入掌心流了血也毫無所覺。
看來她要加快動作了。
必須盡快查清楚刺殺蕭庭風的幕後真凶,在蕭庭明徹底恢復記憶之前逃離京城。
她要離蕭氏皇族越遠越好。
這倆姓蕭的,一個太過不正常,一個則太過正常。
她哪一個都惹不起。
另一邊,慈寧宮。
太後與蕭庭明喝茶閑聊。
“自庭風去世,你還沒有看過他吧?”太後嘆息道。
蕭庭明點了點頭。
“皇上可知外界都在傳,是你忌憚庭風勢力強大,所以才想方法殺了庭風。”太後看向蕭庭明道。
蕭庭明听了這話,微一挑眉︰“太後也信這等說辭嗎?”
太後苦笑了一聲︰“哀家怎麼可能會信?你對庭風有多麼愛護哀家是看在眼中的,但是流言蜚語不可不警惕,你還是找一個時間去看一看庭風吧。”
“他是你弟弟,你始終都不去看他也說不過去。”
蕭庭風冷笑道︰“朕會去看庭風的,但在這之前,朕得查出這幕後黑手是誰,割了他的頭顱給庭風做祭奠!”
太後听了這話很是震驚︰“你是說庭風的死是有人故意為之?”
蕭庭明道︰“朕不相信朕的弟弟會死在南闕那幫雜碎手上,這背後定有隱情,朕一定會查清楚的。”
太後眼眶微紅,良久嘆了一聲道︰“好,好,哀家就等著皇兒你調查清楚。“
蕭庭明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太後手里拿著的香囊上。
太後也發現皇上在看自己手中的香囊,問︰“怎麼了?皇兒什麼時候關注起香囊來了?”
蕭庭明看了一眼那香囊細密的針腳,不知為何總覺得眼熟︰“太後這香囊從何而來?”
太後想起了贈此香囊的紀 卿,神色便是一緩︰“是端王妃給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