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說！”龍素素道︰“你說，白心上人成佛後會去哪里？”
高懸天宇的黑暗大佛，從眼前一晃而過，悟心應聲道︰
“佛曰︰一沙一世界，世界無量，如天外星辰不可計數。
但以我來看——
天空虛空，地下幽冥，始終如一！
我們立身峽谷，峽谷便是世界。
我們立身陸奧，群山便是世界。
我們立身東海，諸島便是世界。
我們立身雲中，雲上雲下皆是世界！
肉身是氣，精神是氣，萬物是氣。
白心成佛，不過是換了一種存在方式，一種我們看不到的存在方式。
他可能是地球上的風雲水木，也可能是天外的星辰光輝。
而我們，則是可見世界中的一粒塵，一個介質。
但是，我不覺得成佛好，我只覺得現世妙！”
說著說著，悟心便將龍素素裹緊，龍素素嫣然一笑。
半空中，幾人一陣嘀咕後，珊瑚道︰
“奈落可能真溜走了，我們還是回去處理那些妖怪尸骸吧！”
幾人一點頭，雲母橫空離去。
四象結界中，兩人的目光聚焦奈落隱藏的山腳。
好一陣子不見響動，龍素素道︰“要不你用真眼看看，他在干什麼？”
“還能干什麼？”悟心無聊道︰
“大敵離開了人世間，他肯定一時心境寂寥，不知該如何是好吧？”
“他會這麼想嗎？”
“我出自他的分身，他什麼心事我還能不懂？”悟心洋洋灑灑道︰
“五十年前桔梗死了，他就失去了動力，修為增長遲緩。
五十年後桔梗一縷殘魂重現，他就鼓足了心勁，力量是與日俱增。
呵！
他通曉人心，深諳人性，但唯獨看不清自己的本心、本性。
可憐！”
“是這樣嗎？”
龍素素稍一驚愕，便吟吟笑道︰
“你呢？你也是奈落分身，內心沾染了鬼蜘蛛的幾成欲望？”
“一點都沒有！“悟心鏗鏘道︰
”我和你一樣，只是繼承了一個名字、一份記憶。
在我化龍時，妖怪的執念、鬼蜘蛛的欲望都被剔除了個干淨。
我現在覺得——
悟心這個名字不好听了，你以後也叫我龍淵吧！”
“好的，悟心。”
“是龍淵。”
“知道了，悟心。”
悟心一噎、一郁，隨又釋然笑道︰“一個稱號而已，我不執著，隨你喊！”
“悟心。”
“唉！？”
“那日，你唱大戲似的出現在我面前，究竟存了幾分殺心？”
“你覺得呢？”
“我沒有感覺到殺心，只感覺到了怨忿。那日，無論我如何做你都不會殺我的對吧？”
“呵呵！”悟心哂道︰
“你別太自我感覺良好了！
那天，你只要敢嘲諷我一聲，我就會打破你的泥胎，揉碎你的殘魂！”
“咯咯咯！然後呢？”
“然後我就將龍藤果實的力量，從你的靈骨中剝離出來，一口吞了！”
一連串銀鈴笑音後，龍素素道︰
“那，後來我靈魂出竅時，你為什麼不破壞我的肉身，反而要助我化龍呢？”
悟心伸手一指︰
“喏，當時我的心境就跟這個奈落類似——
大仇了結，開心的失魂落魄。
進而行差踏錯，一不小心又將大敵復活了！”
“咯咯咯——”
龍素素樂不可支，笑的身形亂顫。
笑著笑著，聲音漸弱，微不可聞。
“呼哧！呼哧！”
耳邊的呼吸聲，一道重過一道，氣息一次比一次熾熱。
剎那之間，龍素素恍若置身于烘爐之中，猶如跌進了淺間火山——
心猿意馬皆出，手腳骨軟難支。
“悟心，好熱啊！”
“哪，哪里熱？”
此時悟心雙眼迷離、難以聚焦——
她的每一絲氣息，都是那麼好聞。
她的每一道聲音，都是勾魂音符。
“你熱，你的身體好燒啊！”
“咯 ”一聲，悟心的心弦剎那間繃直——
他眼中，天地失色。
他心中，唯有前方那跳動的火焰，引得他像飛蛾一樣想靠近。
“唔！！”
那環著的手臂越箍越緊，交錯的頸項越磨越燙，龍素素不禁嚶嚀一聲。
卻在這時，一道霹靂大喝傳來——“死了！她怎麼能死？”
悟心眼神一清，精氣神卻垮了，腦袋有氣無力地耷拉在龍素素的肩膀上。
龍素素亦是眼神一清，但她卻精氣神暴漲，瞬間挺直了身軀，掙脫腰間纏繞的雙龍。
“她不應該死！
要死，她也得死在我的懷中！
誰殺了她？
是誰殺了她？？”
“轟隆隆隆！”
大地爆碎，亂石穿空。一道渺小的身影，卻在大山腳下掀起了能量潮汐！
“哼！”
悟心怒斥一聲，剛要有所動卻被龍素素拽住了衣袖——
“你要做什麼？”
“我要去殺了他！”
“你別殺奈落，留給戈薇犬夜叉他們去解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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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心眼底燃起怒焰——
“女為悅己者容，此言果真不假。你不願意奈落被殺死對不對？”
龍素素目光一滯，身體一僵，遂又釋然一笑。
看著笑的越發燦爛的龍素素，悟心氣怒道︰“被人喜歡，被人覬覦，你很得意是吧？”
龍素素不答，板正身子——
輕輕靠著悟心的胸膛，將他的雙臂環在自己腰間。
“呼哧！呼哧——”
悟心漸漸平息怒氣，將龍素素裹緊道︰“不好意思，剛才有點失態！”
“你失態的樣子我很喜歡。”
龍素素輕輕一語，悟心心湖漣漪當即平復，變得心清神明。
“呵呵！”悟心好笑道︰
“欲望之力果真強大！
素素，剛才我覺得自己無所畏懼，將奈落換作是斗牙王，我也敢去捶他！”
龍素素咯咯笑道︰
“你那哪是什麼欲望之力？分明是憤怒之力、嫉妒之力！”
“哈哈，我不憤怒、我不嫉妒，咱們看奈落憤怒、嫉妒。”
“沒什麼好看的，咱們走吧！”
“咦！俺家素素果真不一般，心境超凡脫俗。”
“哼！你家素素是哪個？給我介紹介紹。”
“等回家，你提著我的龍淵劍照一照，劍心中映出的那個仙子就是我家素素。”
又是一陣風鈴笑聲——
“悟心，你當初為什麼要我在你的劍上留下精神印記？”
“那上面本就有你的精神印記，只不過當時它被龍藤掩蓋住了氣息。
讓你在劍上留下印記，龍淵劍以後就不怕暴露了！”
“你當時就存心久伴我嘍？”
“那時沒想那麼多，只是想戲耍你一番。我很想知道你發現我的真實身份後，會有什麼精彩表現？”
“轟隆隆！”
地動山搖，空間震顫。
兩人一望，表情瞬時精彩——
陸奧神山、山岳巨人， 被奈落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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