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有恩不報，有仇是不是也不用報了？
“噠噠噠！噠噠噠！”
靜謐的洞窟中，回蕩著有節奏的敲擊聲。
無心手指律動，叩擊著花壁道︰
“桔梗，你考慮好了沒有？
是我們將此地拱手讓人，還是由我出面將他們打發了？
這群和尚，個個勝似忿怒金剛。
降雪、離鳶、飄絮，三個小女娃可不驚嚇，被他們嚇出心理陰影就不好了！
彼岸花，嘖嘖嘖嘖！
我一直以為彼岸花是具體的植物，沒想到它是個泛指。
我們若是讓出此地，你說他們會不會讓你把花也留下？
此地為陽間火山，卻聯通幽冥空間，可謂難得一見的陰陽寶地。
陰陽兩極，不止關乎你的道，亦關乎這多花的道。
你若要謙讓，可得考慮清楚啊！
即使你願意犧牲自己，願意讓出這花，你也得多想想你的信徒。
那些和尚不比我們，他們是凡俗，可是要吃飯的。
他們不種地、不打獵，食物怎麼獲取？
你說，他們會不會用死後進佛國、不入輪回、不墜地獄等話來洗腦山民，讓山民供奉他們食物呢？
種個菜園子還得澆澆水呢，他們倒是輕松，張口即來！
我知道，神佛合一以來，巫女的地位是不及和尚的。
可你現在是神龍，不再是那個地位低下的巫女了，你的思想可不能被束縛住。
外面那個禿驢稱降雪什麼？
神子？
哈哈，如果這里供奉的是佛，那降雪她們就會被稱為佛子吧？
這種父子關系誰定的？
如果你認同這種關系，那麼你現在已經不是巫女，就更沒有理由讓著他們了吧？
中土道家有句名言——“阻道之仇，不共戴天！”
陰陽之道可不是小道，你已經走上了這條路，難道真的願意退出來，拱手讓人嗎？”
倏然，花壁上呈現一對美眸。眸光寒徹——
“他們未必是來奪山的，你是不是把人想的太壞了？”
“桔梗，你不會這麼單純吧？”
“那，我若願意拱手讓人呢？”
悟心笑道︰“那，我就有責任、也有義務糾正你的錯誤思想、不當行為！”
“那你還跟我說這麼多？”
“我只是想了解一番，你的思想是不是還停留在那個犧牲自我、救濟蒼生的階段？”
“龍淵，這里是你的巢穴，你想做什麼不用跟我講！”
“非也！以前這里獨屬于我，現在這里也屬于你，我問問你的意見不應該嗎？”
“等我化形後就會離開這里。”
“不，得等你償還我的哺育之恩，才能離開這里！”
“我請你幫我了嗎？”
“喲！說話這麼橫？”
“你幫我，我感念，但你挾恩圖報就錯了！”
“哈哈哈哈！”悟心大笑道︰
“桔梗，不圖報我幫你做什麼？
按照你的理論，有恩不報，是不是有仇也不用報了？
那你當初拿箭射我算什麼？”
“我要走，你阻止不了！”
“不講理了是吧？你若不講道理，那我也不信道理了！你說，這世間會變成什麼樣？”
“有人會教你的！”
“誰？你嗎？”悟心輕笑道︰
“有句話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桔梗，你該不會以為我還是當日那個悟心怪吧？”
“反正會有人教你的！”
說罷，花壁上的眸子隱去。
“桔梗，以你的心力魂力，化形費不了多長時間。你若想化去龍角，就在這里窩一百年吧！”
說罷，悟心目光一轉。
“啾啾！啾啾！”
“顏贏，你這兩聲叫的真應景。快去降雪身邊，別讓她被欺負了！”
“嘶！律律律律——”
待顏贏離去，那雙眸子再次映現在花壁上——“我還以為你會親自出手呢！”
迎視著眸光，悟心眨眨眼道︰
“那些破事我懶得管。殺心一開難回頭，我還真怕有一天成了你眼中的魔頭，再被你用箭指著！”
明眸一笑——
“放心，真有那一天，我會手下留情的，頂多封印你五百年！”
“桔梗，玩笑可不能亂開，小心一語成讖。”
“你害怕了？”
“是有點怕！”
“你的膽子怎麼變小了？”
“非我膽小，我听說你中過巫女椿的詛咒，結果就撒手人寰了！”
“你听誰說的？”
“還有誰？你妹妹楓唄！”
“她怎麼什麼事都跟你說？”
“這你得去問她，不過她有點老年痴呆，應該記不得跟我說過這些。”
“她身體不好嗎？”
“硬朗的很，就是記憶力衰退。”
“哦，那還好。”
“听你這口氣，你好像沒有引渡她修行的打算，這是為什麼？”
“你說的修行指什麼？”
“長生久世，不死不滅！”
“你覺得自己可以長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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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是看不到生命的盡頭，你難道懷疑自己不能長生嗎？”
“長生是長生，不死是不死。天地都會枯寂，龍又能活多久？一千年，兩千年？”
“那，你就不想讓你妹妹活的長久點？”
“楓的一生是圓滿的，她的心已飽滿、魂已滄桑，唯有洗去記憶、重獲新生才是正途。”
“你還真看的開！”
“非我看的開，我也希望能彌補她些什麼，但是她不需要。況且，生命在世間輪回，不斷感悟新的人生，這不比長生不死強嗎？”
“厲害，你的話讓我耳目一新！”
“這沒有什麼。其實，我已經不是真正的我了！”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桔梗的真靈在戈薇體內，我的真靈是由龍騰果實滋養而來，我只是擁有桔梗的舊憶而已！”
“所以，你才格外珍惜桔梗這個名字是嗎？”
“可能吧！”
“那你賺大了！”悟心笑道︰“桔梗這個人，我其實挺佩服她的。”
“你佩服她什麼？”
“佩服她心懷慈悲，佩服她嫉惡如仇，佩服她有信仰，佩服她願奉獻，佩服她情操高尚！”
“你剛才對我說的那些——”
“你是你，桔梗是桔梗。她願意犧牲是她的事，你可不許學她！”
“那你還佩服她！”
“她高尚的情操，我辦不到、做不來，我怎麼就不能佩服她了？”
“你還真是坦誠啊！”
“我別的優點沒有，但就是敢于直面內心，不像奈落那般死鴨子嘴硬！”
“他怎麼嘴硬了？”
“奈落崇尚陰暗邪惡，桔梗信奉光明神聖，她們兩個正如陰陽兩極。”
“那又怎樣？”
“奈落應該是，算了，你只擁有桔梗舊憶，我說多了你也不懂！”
看著那眼眸，悟心不禁暗笑——
好狡猾！沒探出她什麼心思，反倒被她套出不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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