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齒輪的尖嘯聲穿透機甲外殼。
呂塵視網膜殘留著金屬絲刺入駕駛艙的殘影，喉間泛起神經斷連的腥甜。
他徒手扯斷操作台下方應急電纜，藍白色電弧順著掌心靈紋灌入脊椎。
“兩秒後恢復！”陳雪的聲音從公共頻道炸響。
顯示器亮起的瞬間，呂塵看到冰層下的黑色血液已漫過腳踝——那不是血，是數以萬計的納米機械蟲。
九具干尸的眼眶同時爆開紅光。<p沖擊波倒推回來。
孔瑤的戰術平板迸出火花，屏幕上的能量圖譜突然裂成蛛網狀。
“七點鐘方向能量潮汐有0.3秒間隙！”呂塵甩出靈能鎖鏈纏住趙無極的飛劍，劍鋒擦著王磊引爆的承重柱斜劈而下。
崩塌的混凝土里露出半截青銅陣盤，那些蝕刻的雲雷紋正在滲血。
散修們操縱的十二台機甲突然集體下陷。
張遠趁機甩出磁暴手雷，卻被李青雲殘留的禁制反彈。
呂塵翻身躍入彈道軌跡，機甲臂甲亮起人造靈根特有的靛藍色——三年前實驗室爆炸時，他就是用這截變異靈根吞掉了輻射塵。
納米蟲群在接觸到靈根光芒的剎那發生集體偏轉。
趙無極的劍陣終于成型，青白劍氣順著蟲群讓出的通道直刺血色齒輪。
金屬人形發出類似玻璃摩擦的嘶吼，那些釘在齒輪上的干尸突然睜開機械復眼。
“東南基地的焚化爐殘渣。”陳雪將數據分析圖共享到戰術網絡，“他們體內有同樣的同位素標記！”全息地圖上浮現出三十七個閃爍紅點，正是三年前反對人造靈石項目的學者失蹤地點。
呂塵的機甲突然踉蹌跪倒，靈能核心過載的警報聲響徹頻道。
金屬人形趁機甩出六條合金觸手，其中兩條直接貫穿了王磊機甲的右肩關節。
散修首領卻咧嘴大笑︰“該收網了！”
所有陷入地底的機甲同時展開背部噴射器。
孔瑤之前布置的電磁陷阱終于顯形，藍紫色電弧順著納米蟲群構築的能量網絡逆向漫延。
血色齒輪發出卡殼聲，九具干尸在電弧中劇烈抽搐。
<p發生器刺入齒輪核心，“用活人精血喂養器靈，再套層機械外殼……”爆炸的氣浪掀飛五台機甲，陳雪突然尖叫︰“它們在被遠程格式化！”
呂塵撞開變形的駕駛艙蓋。
靈根纏繞的手掌按在滾燙的青銅陣盤上，那些滲出的鮮血突然倒流回紋路中。
地面開始浮現覆蓋整個核電站的巨型陣圖，每處關鍵節點都埋著失蹤學者的遺物。
“李青雲書房第三密室。”他扯下脖間掛著的員工牌丟給孔瑤，“權限碼是試藥僕從的原始編號。”全息投影在空中拼出殘缺的賬本，修真世家用活人試驗的罪證在火光中縴毫畢現。
金屬人形胸腔傳出齒輪崩裂的脆響。
當最後一道禁制解除時，眾人看清了齒輪中心那枚汞合金徽章——表面浮刻著二十年前就解散的“修真資源統籌會”標志。
聯盟會議廳的量子鐘剛好跳過第十七個應急時區。
李青雲正在用全息投影展示所謂的“呂塵罪證”，背後屏幕突然切換成青銅陣盤的高清影像。
穿著拘束衣的趙無極踏進會場，身後懸浮著三十六枚記憶晶片。
“你徒弟張明軒的脊椎骨還釘在第七層齒輪上。”呂塵的機甲殘骸轟然砸碎防彈玻璃，掌心的靈根纏繞著半枚汞合金徽章，“需要我現場還原他被改造成傀儡的過程嗎？”
陳雪調出的能量圖譜突然鎖定觀眾席某處。
張遠剛要啟動空間跳躍裝置，卻被孔瑤早就替換過的能量塊炸斷右手。
會場穹頂降下靈能拘束網，那些曾跟著李青雲叫囂的長老們，此刻正瘋狂刪除通訊記錄。
“舊時代的幽靈就該埋在反應堆里。”呂塵踩碎李青雲的玉質命牌，背後大屏幕開始滾動播放齒輪之心的真實影像。
當第九具干尸的面部修復圖彈出時，連趙無極都捏碎了劍柄。
汞合金徽章在證物箱里突然開始高頻震動。
陳雪注意到後台數據流閃過一組異常代碼，格式竟與呂塵三年前在垃圾處理廠撿到的破損玉簡完全吻合。
金屬穹頂的應急燈由紅轉綠時，呂塵正用扳手擰緊最後一顆靈石反應堆的固定螺栓。
陳雪抱著一摞數據板從冷卻管道後面鑽出來，發梢還粘著齒輪之心的黑色機油。
"三十七處資源站已完成靈氣濃度校準。"她將全息投影鋪在沾滿油污的操作台上，代表散修聚居區的藍色光點正在地圖上勻速閃爍，"按照貢獻值算法，王磊的運輸隊多分到兩噸低階靈石。"
窗外傳來重型卡車的轟鳴。
十二輛印著"塵"字徽標的運輸車正排隊駛離核電站，車斗里摞著印有修真世家徽記的密封箱。
散修們用改裝過的電焊槍切開箱體封印，淡青色靈氣立刻逸散在晨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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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團第二批合成糧到了。"孔瑤摘下防毒面具，戰術腰帶上的身份卡已經換成"新秩序監督員"的銀白色芯片，"東區居民要求參與靈根檢測的人數超預期三倍，得讓趙無極再多調兩隊劍修過來維持秩序。"
呂塵把沾滿機油的員工牌塞進檢測儀，屏幕上跳出他三年前在垃圾處理廠的工作照。
權限認證通過的瞬間，核電站地下傳來齒輪咬合的悶響，塵封的第七層倉庫緩緩升起三十七個青銅匣。
"用他們的遺物鎮守靈脈節點，比立紀念碑實在。"趙無極的飛劍懸停在陳列櫃前，劍身映出匣蓋上密密麻麻的姓名編號，"修真界欠這些普通人的，總算能還上利息了。"
正午的陽光刺破輻射雲時，第一批人造靈根移植手術在東區醫療站完成。
七十歲的拾荒老人顫抖著點燃指尖靈火，淡藍色火苗映亮了貼在牆上的《貢獻值兌換細則》。
王磊叼著電子煙擠在人群里，突然把多領的兩箱靈石悄悄塞回運輸車。
當夜呂塵巡查到西區倉庫時，發現二十台改裝機甲整齊排列在防輻射棚下。
每台機甲的胸甲都刻著不同的世家徽章，但都被劃上鮮紅的斜杠。
散修們用廢舊飛劍熔鑄的鎖鏈將機甲捆成方陣，鏈環踫撞聲在月光下格外清脆。
"這些玩意該熔成農具。"張遠突然從陰影里走出來。
他斷腕處的機械義肢捏著枚汞合金齒輪，那是從李青雲的玉質命牌里拆出來的，"北坡開荒隊還缺三百把靈能鋤頭。"
陳雪的實驗室徹夜通明。
當分析儀第三次報錯時，她終于注意到汞合金徽章的震動頻率有問題——那些看似雜波的震顫，竟與呂塵體內變異靈根的共振曲線存在0.07秒的相位差。
"幫我調三年前垃圾廠的輻射監測記錄。"她往通訊器里塞了塊泡泡糖，虛擬屏上跳動的頻譜圖漸漸拼出類似修真符文的波形，"等等...這個能量衰減模式..."
監控畫面中的呂塵突然按住胸口。
他正在給新覺醒的靈根者講解安全事項，掌心靈紋卻毫無征兆地滲出靛藍色光暈。
訓練場角落的靈石堆同時泛起漣漪，就像被無形之手撥動的水面。
趙無極的飛劍在劍匣里發出蜂鳴。
當他趕到地下倉庫時，發現鎮守靈脈節點的某個青銅匣出現了裂縫——正是裝有張明軒脊椎骨的那個匣子。
裂縫中滲出的不是血，而是類似汞合金的銀色液體。
此時距離新秩序建立第七天，還有兩小時三十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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