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料池蒸騰的酸霧里，猩紅光芒刺得呂塵瞳孔收縮。
他橫臂將孔瑤護在身後，人造靈石的能量紋路在皮膚下明滅閃爍。
機甲殘骸的液壓關節發出生銹的嘶吼，右臂焊接的玄鐵炮管緩緩轉向兩人。
"能量核心早被抽干了。"孔瑤突然掙開呂塵的臂彎，染血的銀灰色高跟鞋碾過滿地玉符碎片。
她扯開領口的翡翠吊墜，金藍能量瞬間注入機甲胸口的反應倉，"這是父親生前設計的自毀程序——"
殘破的機甲突然僵直。
暗紅色光芒轉為幽藍，胸腔內傳來齒輪卡死的悶響。
呂塵嗅到空氣里彌散的靈力與機油混合的味道，這讓他想起垃圾處理廠里那些浸泡在酸液中的報廢法器。
當機甲徹底停止運轉時，孔瑤的指甲已經掐進掌心。
人造靈石在她鎖骨處燙出焦痕，呂塵伸手去扶，卻發現自己的能量脈絡正在吞噬那些潰散的機械靈力。
電路板狀的紋路爬上小臂，又在觸及孔瑤皮膚時驟然消退。
"他們在用活體試驗。"呂塵掰開機甲胸腔，指腹抹過黏連著血肉的青銅軸承。
那些暗紅色組織還在輕微抽搐，分明是某種融合了修真者器官的機械裝置。
孔瑤突然捂住嘴干嘔。
她認出軸承上刻著孔氏集團的專利編碼，那是三年前被董事會否決的禁忌項目。
遠處傳來履帶碾過碎石的聲響，兩人同時轉頭，看到十二台自動清掃機器人正將修真世家盟主消散的數據流吸入過濾裝置。
夕陽把廢料池染成鐵銹色時，呂塵正用鋼筋在沙地上勾畫勢力分布圖。
孔瑤把高跟鞋丟進酸液池，赤腳踩著他畫出的"修真世家輻射區"，人造靈石的微光在她腳踝處流轉。
"西南黑市有十七個供貨商被斷了靈石渠道。"她將發間崩斷的鉑金發夾按在地圖某處，"上個月第三衛星城爆發過散修抗議游行。"
呂塵的鋼筋卻點在相反方向︰"青岩洞那些老頑固，去年用童子血煉器的案子......"鋼筋突然彎折，他手背上的電路紋路迸出火星。
孔瑤抓住他顫抖的手腕，兩人皮膚接觸處炸開細小的電弧。
廢料池另一端突然傳來金屬踫撞聲。
五個身影從生銹的集裝箱後走出，最前面的禿頂男人穿著印有"危險品處理"字樣的防護服，袖口露出半截刺青——那是被修真世家通緝的散修標記。
"我們是青岩洞幸存者。"男人掀開防護面罩，左眼裝著機械義眼，"三天前看到直播——你們把盟主的護心鏡打碎時，老劉的餛飩攤正在播新聞。"
後面穿道袍的少女突然掀開兜帽，她懷里抱著個不斷滲血的陶罐︰"他們上個月屠了我們整個村子，就為測試新的御劍追蹤系統。"陶罐里傳出嬰兒啼哭，呂塵看到罐口封印著電子符咒與生物識別鎖。
孔瑤突然向前半步，人造靈石的光芒照亮對面眾人臉上的傷疤︰"各位知道跟著我們要面對什麼嗎？"
穿防護服的男人突然扯開衣襟。
他胸口植入的靈石反應堆纏繞著血肉，與機械心髒的泵閥連接處還在滲血︰"上個月黑市大清洗，我兒子被煉成劍靈前......"生銹的機械義眼突然飆出潤滑液，"他說想看機甲戰士打敗御劍修士。"
夜風卷起沙地上的勢力分布圖，呂塵注意到地圖邊緣沾著星點血跡。
他彎腰撿起孔瑤的高跟鞋，發現鞋跟里藏著微型定位器——這顯然是孔氏集團千金的作風。
當他的手指擦過鞋跟裂痕時，某種熟悉的能量波動突然刺痛神經。
"我們需要重新定義修煉。"呂塵轉身面向眾人，背後的廢料池突然騰起藍火。
燃燒的酸霧中，那些自動清掃機器人正將盟主殘留的數據流壓縮成黑色立方體。
他舉起右手，皮膚下的電路紋路第一次完整浮現，竟是修真界失傳已久的"天機脈絡"構圖。
孔瑤忽然輕笑出聲。
她解開束發的鉑金鏈，纏在呂塵手腕上充當臨時導體。
當第一個散修代表舉起改造過的機械臂時，廢料池東側突然傳來液壓裝置啟動的轟鳴——那台本該自毀的機甲殘骸，此刻眼中藍光正在轉為深紫。
鋼筋敲擊油桶的脆響在廢料池回蕩，呂塵將勢力分布圖投影在集裝箱銹蝕的鐵皮上。
酸霧凝結的水珠順著鋼板滑落，把青岩洞的標記洇成墨綠色。
“每月初七，修真世家運輸隊會經過三號高架橋。”呂塵指尖劃過全息投影，四十公里外的立體交通網在酸霧中顫動，“車載靈石純度只有67，精煉廠建在污水處理站地下。”
穿道袍的少女突然舉起陶罐。
電子符咒在罐口投射出血色光斑，與呂塵的投影重疊成西南城區三維地圖︰“上周運輸車換了軍用級防護罩，ep炸彈需要……”<p組件在黑市五金店能拆到。”禿頂男人機械義眼轉動兩圈，“老劉餛飩攤的燃氣閥是偽裝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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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瑤背靠生銹的液壓機，人造靈石在鎖骨處明滅。
她將加密平板抵在機甲殘骸的散熱口，全息投影立刻加載出靈石精煉廠的結構圖︰“廠區通風系統直通地下實驗室，但需要活體認證。”她忽然轉頭看向呂塵，“你手臂上的天機脈絡能模擬金丹修士的靈力波動。”
呂塵撕開右臂衣袖，皮膚下的電路紋路正在吞噬機甲殘骸散逸的能量。
當他的手掌按在投影中的精煉廠模型時，電路突然具象成青紫色電弧，將通風管道的位置燒灼出焦痕。
“七天後分三路。”呂塵用鋼筋戳穿代表運輸車的紅點，“青岩洞負責數據節點，老劉的攤位切斷監控，我和孔瑤正面突破精煉廠。”鋼筋突然轉向東南角的衛星城，“等他們的防御陣轉向運輸隊——”
“那些用童子血煉器的老東西就交給老子！”穿防護服的散修猛地捶打胸口，機械心髒泵閥濺出幾滴藍色冷卻液，“我能在他們護山大陣上開個洞！”
酸霧忽然變得濃稠，呂塵注意到角落里某個散修代表正在調整防護面罩。
那人袖口的刺青在特定角度會折射出符咒微光——是修真世家暗樁常用的隱匿咒。
孔瑤的高跟鞋不知何時踩住了那人投射在地面的影子。
當最後一位散修代表在電子契約按下血指印時，廢料池東側的機甲殘骸突然發出嗡鳴。
深紫色光芒掃過眾人，呂塵手臂上的天機脈絡與機甲核心產生共振，竟在沙地上灼燒出完整的作戰計劃拓撲圖。<p組件清單傳給黑市。”呂塵將鉑金鏈導體纏回孔瑤手腕時，指尖擦過她跳動的脈搏，“用冷鏈運輸車的冷凍艙當掩護。”
孔瑤正要開口，突然瞥見角落里那個調整面罩的散修。
她假意整理地圖，人造靈石的能量悄然滲入地面。
當那人背後的自動清掃機器人經過時，沾染靈力的數據碎片突然引發短暫系統錯誤。
眾人散去時，酸雨開始腐蝕機甲殘骸的外殼。
呂塵蹲下身查看履帶痕跡，發現某個腳印比其他人深三毫米——那是修真界探子專用的重力符效果。
孔瑤的高跟鞋跟部裂痕里，微型定位器正在向相反方向發送錯誤坐標。
三十公里外的修真世家議事堂，七盞本命魂燈突然同時爆閃。
大長老捏碎傳訊玉簡，光幕中浮現出模糊的作戰計劃片段。
當畫面定格在呂塵手臂的天機脈絡時，青銅香爐里沉寂百年的窺天鏡竟滲出暗紅色血珠。
“用現代科技解構修煉體系？”二長老的冷笑震落梁上積灰，他袖中滑落的玉簡上還沾著電子符咒的殘片，“那就讓他們見識下，什麼叫真正的資源壟斷。”
堂外驚雷炸響時，最後一道傳訊符正好墜入煉丹房的反應釜。
負責接收情報的執事瞳孔中閃過機械義眼的藍光，他背後牆上的勢力分布圖，赫然與呂塵在廢料池邊所畫的重合了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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