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卻塔爆炸的轟鳴聲震得污水渠鐵網簌簌作響。
呂塵拽著孔瑤撲進排污管時，後背撞在生銹的管壁上發出悶響。
混合著機油的污水沒過膝蓋，二十幾個散修弓著腰在管道里狂奔，戰術手電的光柱掃過管壁殘留的工業廢渣。
"三號出口有靈力波動！"瘸老六的機械眼紅光頻閃，話音未落，頭頂突然傳來金屬撕裂聲。
五道青芒穿透半米厚的混凝土管壁，精準刺中隊伍中間三個散修。
被洞穿的尸體還未倒地就化成一灘腥臭血水——是修真世家的化骨訣。
呂塵反手甩出三枚改裝過的軸承，暗紅銹跡里嵌著人造靈石的碎片。
當青芒再次穿透管壁的瞬間，軸承突然炸開成金屬網，將襲來的靈力鎖在電磁場里滋滋作響。
這是他上個月在黑市用報廢機床改造的捕靈器。
"東南方向四百米！"孔瑤的戰術平板突然亮起刺目紅光，屏幕上二十八個綠色光點正被猩紅的包圍圈急速壓縮。
她扯開領口露出鎖骨下的追蹤符，抓起污水里的鐵片就要剜肉。
呂塵的機械臂搶先扣住她手腕。
過載的電弧在他脖頸跳動成青紫色紋路︰"留著那玩意，他們需要定位符確定活捉目標。"說著突然劇烈咳嗽，嘴角溢出的血絲落在污水里暈開細小的油花。
七道金丹威壓在此刻同時降臨。
整個排污管開始扭曲變形，鑄鐵接縫處迸射的火星照亮了孔瑤煞白的臉。
呂塵感覺丹田里殘缺的靈根正在瘋狂抽動，就像有人用燒紅的鐵鉤翻攪他的經脈。
三天前強行融合第三塊人造靈根的副作用開始反噬。
"給我三十秒！"孔瑤突然扯開戰術背心，露出內側暗袋里三支熒光綠的藥劑。
這是她用家族實驗室的基因穩定劑偷換的抗輻射藥，淡綠色液體里懸浮著納米機器人，"可能會有點疼。"
呂塵撞開兩個撲向孔瑤的散修，機械臂抓住頭頂垂落的電纜猛力一扯。
藍白色電弧順著鐵管蔓延，暫時逼退了西北方襲來的劍氣。
背後突然傳來冰涼的刺痛感，孔瑤已經將藥劑扎進他後頸。
納米機器人順著血管涌向丹田的剎那，呂塵听到自己靈根斷裂的聲音。
不是物理層面的破碎，而是某種更本質的東西在重組。
污水倒映出他充血的眼球里浮現金色紋路——這是孔家秘密研發的靈根激活劑。
圍剿隊長的血煞刀就在這時劈開整條排污管。
晨光裹挾著化工廠的硫磺味灌進來，呂塵看到十二個金丹修士踩著飛劍組成天罡陣，為首的中年男人左眼裝著電子義眼，紅外射線正鎖定孔瑤的心髒。
"帶人往廢料池跑！"呂塵把孔瑤推向瘸老六，轉身時機械臂護甲片片剝落。
人造靈根過載產生的能量波紋在他皮膚下亂竄，每一步都在混凝土地面烙下焦黑的腳印。
他想起半個月前那個雨夜，在避難所解剖修真世家尸體時發現的經脈逆行圖譜。
當血煞刀裹挾著腥風劈到面門時，呂塵突然伸手抓住刀刃。
納米機器人正在他血管里燃燒，掌心傳來的劇痛讓殘缺靈根發出尖嘯。
在孔瑤的驚呼聲中，他按照那具尸體經脈的走向逆轉靈力，丹田里即將枯竭的氣海突然掀起狂潮。
圍剿隊長的電子義眼瘋狂閃爍，他發現自己斬出的靈力正在倒流。
呂塵裸露的機械臂骨架突然迸發紫光，過載的人造靈石核心將吸收的靈力壓縮成球狀閃電。
污水渠里漂浮的金屬廢料全部懸浮而起，在兩人之間形成不斷旋轉的磁場漩渦。
"你知道為什麼修真世家害怕工業革命嗎？"呂塵染血的白牙在電光中森然發亮，他握著血煞刀的手掌已經露出指骨，"因為流水線生產的不是零件......"
球狀閃電在此刻炸開，刺目的白光中傳來金屬融化的滋滋聲。
呂塵借著爆炸沖擊波翻身躍起，殘缺的靈根在納米機器人刺激下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看見圍剿隊長在十米外重組劍陣，電子義眼因為過載冒出黑煙，血煞刀上的符咒正在重新亮起。
污水混合著機油從崩裂的管道噴涌而出，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暈。
呂塵抹了把糊住眼楮的血污，殘缺的機械指節發出不堪重負的摩擦聲。
他听到孔瑤帶著散修們突入廢料池的聲響，也清楚看到三個金丹修士正從側翼包抄過去。
逆轉靈力帶來的劇痛突然席卷全身，呂塵知道這種狀態最多維持三分鐘。
他弓身踏碎腳下的混凝土塊，人造靈根溢出的能量將四周的鐵屑吸附成猙獰的鎧甲。
當圍剿隊長的血煞刀再次舉起時，呂塵如同炮彈般撞向那個閃爍著符咒的刀尖。
血煞刀的符咒在接觸呂塵胸口的瞬間爆出刺目紅光。
圍剿隊長電子義眼的數據流突然紊亂——呂塵吸附在胸前的鐵屑鎧甲竟摻雜著人造靈石碎末，電磁干擾讓刀身上的定位法陣發出尖銳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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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塵的機械指骨扣進對方腕甲縫隙，納米機器人順著接觸點瘋狂涌入。
圍剿隊長左臂的靈力回路突然失控，護體罡氣像漏電的燈泡般忽明忽暗。
兩人撞進坍塌的冷卻塔廢墟，生銹的鋼筋在呂塵後背劃出火星。
"你們還在等什麼？"圍剿隊長嘶吼著朝天空劈出刀光，十二柄飛劍應聲墜落。
但天罡陣的修士們突然集體後撤三步——呂塵撕開的腕甲里正滲出黑色血霧，那是修真世家修煉禁術特有的腐毒。
呂塵抓住這瞬間的空檔，右腿橫掃踢飛半截混凝土管。
吸附在腿部的金屬廢料形成鋸齒刃輪，切割空氣發出鬼哭般的尖嘯。
圍剿隊長橫刀格擋時，發現刀身上的血煞之氣正被呂塵周身旋轉的磁場剝離。
"電磁拘束器？"他電子義眼的焦距瘋狂調整，終于看清呂塵破損機械臂里閃爍的藍光，"孔家的技術不該......"
話未說完，呂塵沾滿機油的拳頭已經砸中他下巴。
納米機器人順著打擊點鑽入經脈，圍剿隊長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金丹正在震顫——這個卑賤的散修竟然在模擬金丹修士的靈力頻率。
遠處觀戰的金丹修士們齊齊悶哼，本命飛劍在劍匣中不安躁動。
瘸腿的散修老六趁機甩出煙霧彈，化工廢料燃燒產生的毒霧瞬間籠罩半個廠區。
呂塵的視線開始出現重影。
逆轉的靈力正在侵蝕他的髒器，人造靈根表面爬滿蛛網般的裂紋。
他扯下腰間最後三顆軸承改裝的電磁雷，按進圍剿隊長胸甲的能量槽。
爆炸的氣浪掀飛了三十米外的儲油罐。
當猩紅的火焰吞沒兩人時，所有修士都看到呂塵被氣浪掀飛的軀體在空中詭異地扭轉——他用最後的力量將圍剿隊長踹向高壓電網的方向。
焦黑的軀體砸穿變電箱的剎那，整個廠區的照明系統突然過載。
滋啦作響的電流聲中，圍剿隊長瓖著電子義眼的頭顱卡在電網支架上，殘余的右腿還在條件反射地抽搐。
呂塵仰面摔進廢料池漂浮的油污里。
他的機械臂完全報廢，人造靈根核心暴露在外的部分正在冒煙。
逆轉靈力造成的反噬讓他的瞳孔不斷縮放，視網膜上交替閃現著血色殘影和納米機器人的數據流。
"醫療組！"孔瑤的尖叫刺破逐漸平息的爆炸聲。
她踹開兩個攔路的低階修士，戰術平板的防護罩被流矢擊碎也渾然不覺。
當指尖觸到呂塵脖頸微弱的脈搏時，發現他太陽穴處有細小的金紋在皮膚下游走——那是過量納米機器人正在嘗試修復腦損傷。
廢料池對岸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幸存的七個金丹修士正在重組劍陣。
孔瑤扯開呂塵焦糊的衣領，將最後半管熒光綠藥劑扎進他鎖骨。
淡綠色液體與金色紋路相遇的瞬間，呂塵的喉結突然劇烈顫動，嘔出的黑血里帶著細碎金屬顆粒。
"堅持住......"孔瑤顫抖的手按在他胸口的電磁拘束器上，屏幕顯示靈根完整度已跌至9。
她摸向戰術腰帶暗格的眼神突然決絕，那里藏著本該用于同歸于盡的量子干擾彈。
廢料池的鐵網圍牆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天罡陣的威壓再次籠罩而下。
孔瑤的發絲在靈壓下狂亂飛舞，她沒注意到呂塵焦黑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納米機器人正在他視神經末端拼湊出模糊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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