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爆門轟然炸開的瞬間，呂塵掌心的青黑色經絡突然收縮成旋渦。
培養艙里的翡翠色靈石嗡鳴著迸射光柱，將實驗室照得如同白晝。
三名玄天閣修士的法袍無風自動，為首的鷹鉤鼻老者突然捂住腰間玉佩。
那枚刻著防御陣法的古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黃，表面爬滿蛛網狀的裂痕。
"是污染靈能！"老者暴退時撞翻兩名同伴，防護罩破碎的脆響混著粘稠液體滴落聲，"快封住氣海——"
呂塵的指甲已經嵌入掌心血肉。
垃圾處理廠壓縮機泄露那天的記憶突然清晰起來，腐臭的工業廢液滲透工裝褲的觸感，和此刻順著褲管蔓延的污染原液完美重疊。
殘缺靈根發出饕餮般的震顫。
他蹬著培養艙底座縱身撲出，裹挾著翡翠靈光的右拳直接砸向鷹鉤鼻面門。
老者倉促凝聚的冰盾在接觸污染能量的剎那汽化，渾濁蒸汽里傳來鼻梁斷裂的脆響。
另外兩名修士的飛劍剛出鞘就劇烈抖動，劍身上瓖嵌的天然靈石突然爆出青煙。
孔瑤操控的機械臂恰在此時掀開泄壓閥，高濃度污染氣體從天花板噴涌而下。
"梯度增壓完成度100！"孔瑤踹開操作台底部的應急艙門，"呂塵，靈能矩陣要過載了！"
呂塵拽著鷹鉤鼻的衣領砸向另外兩人，染血的後背撞進培養艙防護罩。
翡翠靈石迸發的光暈里，他看見孔瑤白大褂上的血跡，像雪地里綻開的紅梅。
三小時後。
實驗室的排風系統仍在轟鳴，孔瑤把第六支腎上腺素注射器丟進回收箱。
她耳後的生物芯片閃著微光，全息屏幕上跳動著靈能矩陣的實時數據。
"他們把監听器裝在通風管道。"呂塵用鑷子夾起米粒大小的金屬片，暗紅色污漬正從縫隙里滲出，"玄天閣的蝕骨蠱蟲，接觸到活體細胞就會孵化。"
孔瑤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醫用棉簽按在還在滲血的虎口︰"你剛才用的是垃圾處理廠的排污系統原理？"
"壓縮機泄壓時形成的負壓旋渦。"呂塵任由她包扎傷口，目光掃過培養艙里懸浮的十二枚靈石，"還記得老廠區那台總漏液的德國機器嗎？
污染原液混合冷卻劑形成的粘稠物，能短暫隔絕靈識探測。"
實驗室突然陷入黑暗，應急電源啟動的藍光里，全息投影的靈能脈絡圖開始極速重組。
孔瑤的呼吸噴在呂塵後頸，她伸手點擊虛空中的某個光點︰"如果以你的污染靈能為催化劑......"
當第一縷晨光透過防彈玻璃時，黑市拍賣行的加密賬戶收到二十噸人造靈石的訂單。
七十二小時後，三艘印著孔氏財團標志的運輸艦降落在散修聯盟港口。
"能量純度是天然靈石的三倍，價格只有十分之一。"孔瑤扯開沾滿機油的發帶，海藻般的長發掃過呂塵肩頭，"蜀山劍派的采購主管剛才發來密函，願意用御劍術古籍換優先供貨權。"
呂塵摩挲著最新款靈石表面，暗綠色紋路在他掌心微微發燙。
這些改良後的菱形晶體里，懸浮著用納米技術封裝的污染靈能，像無數只被封在琥珀里的螢火蟲。
修真界論壇的流量在正午十二點達到峰值。
某匿名用戶上傳的測試視頻中，築基期散修用人造靈石驅動的電漿飛劍，劈開了玄天閣出品的玄鐵盾。
孔氏財團股價飆升時，七名世家代表正聚集在昆侖山脈的雲頂天宮。
千年寒玉雕成的圓桌中央，全息投影循環播放著呂塵擊潰玄天閣修士的戰斗錄像。
"那個雜碎把靈力回路和集成電路板焊接在一起。"南宮家主捏碎手中的茶盞，"上周青城山有六個外門弟子叛逃，說是要去考什麼"靈能機械師資格證"。"
龍虎山長老面前的茶湯突然沸騰，幾片茶葉在霧氣中組成卦象︰"天機顯示，黑市流通的人造靈石藏著噬靈蟲的變異體。"
當修真界聯合聲明通過官方渠道發布時，呂塵正在調試第二代靈能機甲的外骨骼。
孔瑤把通告投影在機甲胸甲上，鮮紅的"全民修真危害論"標題在金屬表面流動。
"他們在三十六個城市散布噬靈蟲疫情。"孔瑤的指甲嵌入掌心，"醫療艙的使用記錄被篡改成......"
呂塵突然抓住她顫抖的手腕，機甲手指夾著的微型芯片還在滴落冷凝液︰"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垃圾處理廠嗎？
廠長總說先進的壓縮機不怕任何雜質。"
培養艙的防護罩自動升起，十二枚改良版人造靈石懸浮成環形。
暗綠色光芒照亮孔瑤眼底的水光時，呂塵沾著機油的手指劃過她鎖骨上的止血貼。
窗外隱約傳來防空警報，黑市防御系統的能量盾正在層層展開。
但實驗室里的機械運轉聲依舊平穩，仿佛那些逐漸逼近的圍剿令，不過是生銹齒輪轉動時濺起的鐵屑。
實驗室的藍光在孔瑤睫毛上投下細碎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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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速滑動全息屏，七百架改裝運輸艦的三維模型懸浮在兩人之間，艦體表面隱約可見靈石驅動的蜂窩狀能量盾。
"東區倉庫的粒子加速器可以改造成靈能炮。"呂塵用扳手敲了敲機甲膝蓋關節，迸濺的火星落在孔瑤卷起的褲腳上，"老張的改裝廠能處理精密構件，他女兒去年被世家修士毀了靈根。"
孔瑤突然抓住他沾著機油的手腕，生物芯片閃過一串加密代碼。
全息屏瞬間切換成地下管網的立體圖，十三條紅色虛線標注著未登記的排污管道︰"財團三年前廢棄的冷鏈運輸線，終點站是昆侖山腳。"
防爆門外傳來液壓裝置啟動的轟鳴。
十二名穿著工裝服的散修推著密封罐涌入，領頭的刀疤臉男人朝培養艙努嘴︰"你要的工業廢料，摻了北海妖鯨的骨髓液。"他背後的機械義眼轉動著對準孔瑤，"大小姐，第七港口有批寫著醫療物資的集裝箱，裝的是玄天閣的困龍鎖。"
呂塵撬開密封罐的瞬間，熟悉的腐臭味讓他殘缺靈根劇烈震顫。
暗綠色粘液表面漂浮著冰晶，這是用孔氏財團的低溫技術保存的污染原液。
他轉身將操作台下的應急閘門掰到底，實驗室地面轟然開裂，露出通往垃圾處理廠舊址的地下軌道。
"當年壓縮機泄露的廢液池，現在是最佳陷阱。"呂塵將兩枚人造靈石嵌進軌道車控制板，翡翠色光芒照亮孔瑤鼻尖的汗珠。
她正用激光筆在虛空中勾勒能量節點，鬢角碎發隨著全息投影的數據流輕輕搖晃。
三天後，孔氏大廈頂層的停機坪落下七只機械隼。
金屬利爪松開時，三百份蓋著散修血指印的盟約書散落在防彈玻璃上。
呂塵的改裝機甲站在樓頂邊緣，腳邊堆著二十箱噴繪財團標志的急救包——里面是能中和噬靈蟲的納米噴霧。
"修真論壇的直播頻道已接管。"孔瑤將神經接駁線插入後頸，雪白脖頸上的止血貼微微翹起邊角，"三十秒後，全球散修都能看到玄天閣私藏噬靈蟲母體的證據。"
呂塵的機甲手指輕輕拂過她後背。
這個習慣性動作源于三個月前，孔瑤替他被蝕骨蠱蟲咬傷時，他徒手挖出染血芯片的夜晚。
此刻機甲外殼還留著當時抓握變形的凹痕，在夕陽下像一道微笑的唇紋。
凌晨兩點十七分，黑市地下水處理廠。
生銹的壓縮機重新轟鳴，呂塵站在當年泄露的閥門位置，殘缺靈根瘋狂吞噬著混合妖鯨骨髓的污染能量。
十公里外的跨海大橋突然亮起車燈，七百輛改裝運輸車同時展開能量盾，橋面頓時化作蜿蜒的光之巨龍。
"他們來了。"孔瑤的聲音通過生物芯片直接震響在呂塵耳膜。
全息地圖上，代表修真世家的猩紅標記正從海陸空三面壓來，最近的光點已經觸及垃圾處理廠上空的無人機防線。
呂塵踹開腳下銹蝕的井蓋，地下三十米處的廢棄反應堆正閃爍著翡翠光芒。
十二台根據壓縮機原理改造的靈能增幅器開始嗡鳴，震落了他作戰服領口的人造靈石碎片——那是孔瑤用發絲串成的護身符。
地面突然傳來規律震動，孔瑤昨晚埋在廠區周邊的共振器啟動了。
呂塵的瞳孔微微收縮，這種震顫頻率與三年前壓縮機爆炸前三十秒的預警完全一致。
他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的皮下接口，染著機油的神經導線在黑暗中發出幽藍熒光。
"百分比同步率。"孔瑤的倒計時與防御系統啟動警報同時炸響。
呂塵躍入反應堆井口的瞬間，看到全息投影里修真世家的先頭部隊正在分解城市防護罩，而七百架運輸艦展開的蜂窩盾牆剛剛完成第47次形態變換。
地面上的壓縮機突然噴出翡翠色火焰，當年泄露的廢液池沸騰成巨大的靈能旋渦。
呂塵在急速下墜中握緊機甲操縱桿，殘缺靈根發出的震顫與地下反應堆達成共振，整座垃圾處理廠的地基開始發出洪荒巨獸甦醒般的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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