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偏見與傲慢
又是一年分院儀式，看著一個個小豆丁緊張的等到了分院帽的出場，希婭也總算感受到了前輩們統一隱瞞分院儀式如何進行這一傳統的樂趣所在。
新生隊伍里有一個身影吸引了希婭的注意，那是一個相當漂亮的亞裔女孩，甚至好像就是華裔。
說實話，希婭這些年看到的亞裔並不算少，但她這還是第一次見這樣面孔的巫師。
前塵往事都已經太過久遠，希婭一直也沒有刻意堅持過什麼傳統和習俗，甚至都沒有用中文和唐人街的人交流過，畢竟和那些人之間的理念差距，甚至比和純血巫師的都要大。
但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是構成希婭這個意識體的基礎。
“秋•張cho chang）”隨著分院儀式的進行，麥格教授點到了她的名字。
但希婭也隨之微微皺起了眉頭，名字cho不是漢語拼音的拼法，甚至像是日本人，而讀作chang的姓氏……大陸常，寶島張，而這個發音同樣在韓國和東南亞國家也有很多人作為姓氏。
若是華裔，那就是幾代之前就已經過來的人。
有過留學經驗的都知道，在國外，最需要小心的不是可能會跳出來借兩個子的黑人，而是會說著同樣的語言的騙子們。他們的觀念和認知，都會挑戰一個正常人的忍耐極限。
有個詞叫皈依者狂熱，他們往往才是最敵視同種同源的外來者的急先鋒。當然，希婭現在已經是他們這種人會跪舔的對象了，但這也不妨礙她骨子里的反感。
“拉文克勞！”分院帽高聲的宣布了這個女孩的學院。
“她長得可真奇怪。”旁邊一個學生嘀咕道，希婭回頭看了一眼，那人就住了口。在學生中，希婭的名聲相當夸張，雖然與人為善，但也自帶一種不怒自威。
秋張走到了掌聲並不算特別熱烈的拉文克勞學院，她和善的和周圍同學打了招呼。
“沒關系，你就坐在這里吧。”坐在最邊上的塞西莉亞招待著今年第一個同學院的新生。
“好的，謝謝。”非常純正的英音，讓希婭愈發覺得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你是外國人麼？”塞西莉亞好奇的問道。
“我是英國出生長大的，不過父母倒是有東方的血統。”秋張笑起來頗為溫婉，談吐間也不失教養，是個內斂又自信的小姑娘。
希婭不得不暗自檢討自己的偏見，首先，麻瓜世界的事與巫師無關，純血統里也還有黑人的存在呢。而更重要的一點，以對方的先天的外貌來直接先入為主的敵視，這和種族歧視其實也沒有絲毫差別了。
塞西莉亞和秋張也知道私下里的嘀咕是不禮貌的行為，很快就不再說話，台上還有正在等待分派學院的學生。
隨著小巫師一個個的都被分去了各自的學院，拉文克勞本屆收獲了四男四女共計八名新生，也給稍稍緩和了一點男女比例頗為失調的學院環境。
隨著開學晚宴的正式開始，小巫師們也紛紛聊起了天，希婭觀察到，秋張是個很容易相處的女孩，她待人禮貌、笑容甜美、舉止彬彬有禮，很受同學們的歡迎。
新生們的話題很快就轉到了希婭她們這本書上，麻瓜出身的孩子們都特別喜歡，甚至很多人都能背得出里面的內容。
老生們對著希婭和塞西莉亞擠眉弄眼，不過倆人也都不太好意思在這會說︰‘沒錯，你們在說的那本書就是我們寫的。’
“你好像很在意那個女孩？”一旁的塞西莉亞悄聲問希婭。
“是啊，我不是會說中文麼，所以對這種樣貌有些特殊的感情。”希婭不太想就這個話題多說。
“我幫你問問看？”塞西莉亞興致上來了，看希婭也沒有反對，扭頭對著那引人注目的新生說道︰“秋，我可以這麼叫你麼？”
“當然可以，斯賓塞學姐。”秋張笑起來很迷人，兩只眼楮彎成了好看的弧度。
“你也叫我塞西莉亞就好，我也就比你早來一年。”塞西莉亞對這個小姑娘第一印象也不錯，轉而問道︰“冒昧的問你，你會說中文麼？”
看著她不明所以的表情，希婭接口說道︰“我會說中文，所以有些好奇。不好意思，我是阿爾特彌希婭•布萊克，塞西莉亞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希婭。”
“啊！哦，您好。”秋張瞪大了眼楮，看向了希婭，然後頓了頓，才有點艱難的開口說道︰“你好，中文，很難中文）……抱歉，我不太會，只是感興趣學過一點點英文）。”
秋張抱歉的笑了笑。
“能說出口已經很好了。中文）”希婭笑著回復。
不論對方是華裔還是日裔，在拋開先入為主的認知後，秋張這個孩子本身十分討人喜歡，而這樣的相貌更是讓希婭看見就會心生歡喜。
“好棒！”秋張吃驚地瞪大了眼楮︰“我在暑假看到了您父親的報道……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說，我也知道了很多您的故事。我听說您就是這本書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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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們幾個人的努力，就包括你眼前的塞西莉亞，我不喜歡將這種功勞據為己有。”希婭笑著回復道。
“真的麼！天啊！我真的很喜歡這本書！我已經看了好多遍了。”秋張崇拜的眼神十分熾熱，讓希婭有些招架不住。
她的聲音沒有遮掩，也瞬間吸引了其他小巫師的關注，一時間，恭維和崇拜淹沒了希婭和塞西莉亞。
而另外一邊，莉娜那里就頗為沉默了。
同樣是“暴露”了當紅書籍作者身份的她們，卻只有貝爾特獨自承擔小巫師們的熱情。
“怎麼了？莉娜，你從剛剛就有些心不在焉。”貝爾特抽出空隙輕聲問道。
“我看不見夜騏……”莉娜眉頭皺的更緊︰“不應該的……”
“……這有什麼問題麼？”貝爾特不明所以，畢竟她也是幼時見過死亡現在卻看不見夜騏的人。
“我曾經目睹過一個黑巫師的死亡，我也很確信我完全理解這所代表的含義的……”
莉娜有些不確定的開口說道︰
“不可能會看不到的……除非……”
“除非什麼？”貝爾特雖然不知道事情的全貌，但還是順著問道。
莉娜抬起頭，看向了拉文克勞長桌的位置。
“那個黑巫師沒有徹底死亡麼？”
莉娜用問句陳述了心中的不可置信。
這是她的夢魘，也是她最不願回首的記憶……
莉娜听希婭陳述過前因後果，她的父親如此墮落，她的母親的離世，都離不開那該死的家伙的算計。
她本以為大仇得報，也本以為和希婭是同病相憐。
但明顯，希婭心中對那該死的老巫婆並沒有多少恨意，甚至還在某種程度的感謝她，這也是希婭一直以來所說的話。雖然這麼說，但莉娜也沒有想過，希婭會瞞著她這麼恐怖的事情……
好像也沒有隱瞞，只是沒有澄清她的誤解……畢竟認知中也不存在被梟首還能存活的生命。
怪不得，怪不得當時處理的是一具無頭的尸體，而那時的希婭給出的答復是頭顱還有別的處置方式。
原來是這樣麼……
莉娜苦笑一聲，希婭不是一直這樣自作主張的安排所有的事麼，傲慢的自以為是的去為她好，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希婭，她也相信希婭不會害她，她也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在。
但為什麼……心中總是會有一種吐不出的憋屈在呢？暑假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自己真的是在生希婭的氣麼？
如果沒有希婭的話……自己甚至根本就不會有這樣的現在，可能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陰暗的角落了。
莉娜看著貝爾特擔憂的眼神，勉強支起了一個笑容，說道︰“沒事，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都過去了……”
話沒說完，莉娜就反應到，這也是希婭會經常使用的敷衍之語。
“別憋在心里呀，如果說和我不好說的話，也及時去和希婭說，她肯定會全力幫你的。”貝爾特看出了莉娜的言不由衷。
莉娜心中暗自嘆息，畢竟她轉移話題的本事遠沒有希婭那麼……
這是轉移話題的本事麼……還是因為自己對希婭無條件的依賴呢？
自己什麼事都能和希婭說，因為相信她會有辦法，那希婭的事誰能給解決呢？
希婭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莉娜痛苦的閉上了眼楮，心中不由得反問自己，希婭會找誰訴說她的苦悶呢？
她不是不信任自己，而是知道和自己說了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也只會徒增煩惱……這是傲慢麼？還是無奈只能這樣呢？
莉娜搖了搖頭，毫無疑問，希婭是傲慢的，但是把她的付出當做理所應當的自己，躲藏在她羽翼下歡笑的自己，這不更是一種傲慢麼？
必須得做些什麼……莉娜咬了咬牙，看著還在擔心自己的貝爾特，轉而說道︰
“我在想我們的新月學習會，到底該以什麼樣的形式招收我們滿意的新成員呢？”
“我覺得還是應該先明確我們自己要做的事，我們的觀點和理想尚且還彼此都不明確，這怎麼開始找同伴呢……需要把學習會的宗旨和發展方向提前約定好。”
貝爾特說道︰
“很多組織後來隨著發展漸漸偏離了前期創始人的理想，我不希望看見那樣的事，那個時候很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所以在一開始就說好，若是學習會里獲得不了自己想要的，那不加入學習會也好，我們依舊是朋友，不要在學習會里產生理念的矛盾。”
莉娜瞪大了眼楮看著貝爾特，倒不是小瞧她，可這丫頭向來是個傻乎乎的樂天派，腦子里根本不帶裝事的那種。
“嘿！莉娜你這是什麼眼神？”貝爾特撅起了嘴，不滿的看著莉娜。
“沒……沒，我就是驚訝，你居然還懂這些。從來沒想過你這麼厲害呀！”莉娜訕笑一聲，趕緊哄了哄貝爾特。
“我的父親之前與朋友合作開過畫廊什麼的，但好幾次都不歡而散，我肯定懂啦。”貝爾特賭氣不看莉娜，但嘴上還是說著︰“還有更過分的比如利益分配和權力的爭奪，我們最好需要定下來一個領袖，還有合理的權力分配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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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袖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吧？”莉娜理所應當的說道︰“這個領袖肯定是希婭呀……”
“可不一定哦。”貝爾特搖了搖頭，說道︰“如果希婭當學習會的領袖，那我當然不會懷疑她的能力和威望，但……希婭和學習會畢竟是兩回事，至少根據我對希婭的了解，她並不希望自己投入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在這上面。”
莉娜皺緊了眉頭，說道︰“可是如果希婭不作為這個領袖，那恐怕都不足以說服我們幾個吧？”
“所以才需要劃分這個權力範圍，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英國的制度？”貝爾特低聲說道。
“制度？”莉娜不解。
“君主立憲制，我們有君主，我們原則上都是女王的臣民，但是我們還有首相。”
貝爾特比劃著說道︰
“也就是說，我們的學習會，可以讓希婭作為會長，然後再選擇秘書長來實際進行學習會日常工作。畢竟，如果沒有希婭，我們這個學習會也就只是玩鬧了，甚至連我們現有這幾個人都聚不起來。”
“那不相當于把希婭架空了麼？據我對于她的認知來說，她可是最討厭別人對她安排什麼了。”莉娜搖了搖頭，希婭其實正兒八經是有權力欲的，只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她並不在意這些。
“不是哦，首先，希婭的話語權可以約定中保證，當然，即使是什麼都沒有，我想也不會有人把希婭的話置之不理……再者，這個擔任秘書長的人，需要是她絕對信任的。”
“她？希婭麼？快別說笑了……”莉娜擺著手笑道，沒說出口的話是︰她可沒有絕對信任的人！
“當然，對我來說領袖也好，會長也好，秘書長什麼的，是莉娜你，是希婭，還是塞西，或是尤菲，都無所謂，你們都有自己的優勢和特長，我只是想繼續和大家在一起而已。”
貝爾特擺了擺手說道︰
“但是，我是希望你也能施展自己的才華，我也希望你能讓心里更好受一些。”
莉娜挑了挑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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