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西里斯無罪釋放已經過去了一周,再度開學的日子也逐漸臨近。
希婭和朋友們相約在對角巷采買了新學期所用的物品,又在布萊克家祖宅招待了一下朋友們,成為了這座祖宅真正意義上第一批麻瓜出身的“客人”,帶她們看看與羅爾家不同的傳統巫師家族,並且也算是和西里斯見了一面。
她們想不知道西里斯都難,各個報刊雜志的頭條都幾乎被西里斯壟斷了一周之久,這比部長換屆還要有影響力的事情吸引了所有英國巫師的話題。福吉部長算是個相當成熟的政客,他十分善于引導輿論,沒過兩天的時間,部長大人英明決策,公平正義的輿論就漸漸讓這件事變為了歌功頌德,一時間威望暴增。
作為當事人的西里斯按照希婭的要求,從未出現在公眾場合,他和阿克圖勒斯和相處兩天後就搬出了劍橋的這座宅邸。
阿克圖勒斯並沒有像是面對希婭那般寬容,一副長輩居高臨下的做派,而西里斯念及阿克圖勒斯的恩情,也無法對這個沒太多交集的親爺爺提什麼要求。而希婭一天天的沉迷在書中,西里斯百無聊賴,在劍橋反倒是和麻瓜花匠相處的很融洽。
西里斯和希婭回到了格里莫廣場12號,這座他度過了生命前十一年的地方。雖然對于房屋的改動很大,但西里斯的屋子,還是保持著原本的模樣。
有些事情,他再回頭看就又是一番感受,他與家人雖然立場不合,也難以溝通,但畢竟是血濃于水,他的房間內一塵不染,卻保留著原來的布置,這肯定不是克利切自作主張。
“我……是不是太過分了?”西里斯茫然的問希婭。
“如果是我,可能比你更加過分。”希婭頭也沒抬,就直接說道︰“我感謝沃爾布加祖母對我的付出,可這並不意味著我認同他們的任何觀點,還有雷古勒斯叔叔也是,他是個英雄,但也不可否認的是我認為他有更好的選擇,他的死沒有什麼價值。”
“我若是他,可能還真沒什麼辦法,都已經走到那個位置了,也不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了,老頭和老……好吧,我那母親,他們兩個人被蒙蔽的太深了,雷古勒斯除非是死,否則必定會牽連家人。”西里斯眼神空洞,毫無形象的癱在沙發上,看著那和幼年時一樣的天花板。
“總歸是有辦法的,眼中只有這些的時候,那這些就會變得格外重要。”希婭漫不經心的說道。
“那如果你是雷古勒斯呢?會怎麼做?”西里斯順著問道。
“首先,我肯定不會在胳膊上像是小混混一樣烙下那種玩意。其次,若是真的事已至此,我也先要想辦法把這東西消除掉。”
希婭說道︰
“這恐怕才是雷古勒斯無法回頭的真正原因,一旦被刻上了黑魔標記,這一輩子都是食死徒,既然能召喚伏地魔,那必然還有更深層次的控制手段。”
“你好像也沒更好的辦法。”西里斯嘆了口氣。
“你是不知道他干的事,將會真的給布萊克家族帶來滅頂之災……甚至連萊斯特蘭奇、馬爾福,恐怕也難逃遷怒。”
希婭嘆了口氣,說道︰
“若是為了家人,我的話會用奪魂咒和遺忘咒,強行控制他們遠離這個漩渦,躲得越遠越好,再回過頭去投奔鄧布利多教授……心懷對家人的愛,他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但他恐怕也不會信任鄧布利多教授。”西里斯再度嘆了口氣。
這種解法,很顯然是站在希婭熟悉各個大人物性格的基礎上的……而斯萊特林出身的雷古勒斯,對于鄧布利多有先天的不信任感。
或許西里斯本人,對于鄧布利多的信任也是有限。有些骨子里的東西,並不會因為立場和觀念的問題而改變。
“那如果你是我的話……”西里斯再次開口道︰“如果沒有雷古勒斯,你該不會也要用那種方式控制他們吧?”
希婭奇怪的抬起了頭,看了一眼西里斯,說道︰
“立場和理念都是自己的事,為了布萊克,為了家族,那他們才是蛀蟲。若是整個家族沒有一個智慧的人,那毀滅與否也不是一個人能決定的了。所以說,你那時候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至少還給布萊克留下了另一條退路。”
西里斯的錯,是後來的自暴自棄,而非背叛家族,這個家族不缺他一個人,但卻缺另一個方向。或許沃爾布加意識到了,還把自己的弟弟一起一同逐出了家族,但可惜阿爾法德短命,西里斯更是完全沒有這個意識,沒能成功另起爐灶。
“我一直不喜歡什麼家族,什麼純血的說法,很讓人反感。”西里斯坐了起來,有些郁悶的說道。
“人都有父母,也必然會有家庭,即使孑然一身的孤兒,也必然會在某個利益集團里,什麼家族,什麼純血,都是口號而已,給了你不少書,你應該學會看這些東西的本質,我不否認有將這些作為人生信條的蠢貨,但本質上,是為自己找同類,然後對抗其他人,給自己謀求更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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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宏觀上有巫師與麻瓜的差別,巫師之間有國別區分、魔法流派區分、純血與非純血的矛盾,純血家族也還會有布萊克與其他家族的利益糾纏,就連布萊克內部也有阿克圖勒斯與帕勒克斯的爭端……誰也改變不了自己的出身,也改變不了自己的血統,但敵人在說純血的時候,你一個純血去主張非純血,那就已經輸了。”
“你的意思是,純血只是一個……那詞叫……階級?”西里斯艱難的吐出這麼一個他根本沒有太多概念的詞語。
“沒錯,你能懂這個就容易多了,但純血,只是一個人造的、狹隘的、必定消亡的階級表象。如果假設一個麻瓜出身的人,進入斯萊特林,憑借著各個純血家族的人脈登上高位,獲得成功,並且為他們發聲,那他也是所謂的‘純血階級’。你看了麻瓜的書,你應該也明白,民族和人種之間的沖突,不是階級矛盾。”
而巫師社會是依托于魔法進行生產,生存必要物資與生產資料無關,具備一切烏托邦該具有的底子,但社會資源有限,本質上是‘巫師原住民’與‘新巫師’之間的沖突。
若用階級來劃分,更像是韋伯的階級理論,一種多維度的財富、地位、名望的區別。
‘巫師原住民’有窮有富,而‘新巫師’也是有強有弱,雙方都把不得志怪罪給了對方,但本質上離不開社會資源的匱乏。
‘巫師原住民’產生了純血這一團結的利益集團,而非純血的人可完全沒有什麼團結起來對抗的意義所在,大多都有口飯吃就好。
“希婭,你的願望是想改變這一切麼?”西里斯問道。
“這本就不該存在,沒有我,也注定會消亡,但伏地魔若是成功了,那我想他不介意會分一些狗糧給這些人。但不死的只有他一人,純血會越來越少,直至因為後代的逐漸減少而滅絕……甚至巫師可能都會因此漸漸的變成一個不堪一擊的群體……”
希婭接著說道︰
“所以說,消滅伏地魔,是無論如何都必要的事情,他實在是太礙事了。至于未來……我說過,我想看到魔法所能做到的極限,魔法本應是奇跡與希望的代名詞,不該是僅僅發揮這麼淺顯的作用,用來低效的屠殺同類,實在是太過于浪費。
“巫師不該因為麻瓜科技的日益強大而消失,甚至魔法也日後成為麻瓜國家斗爭的手段……魔法很神奇,而巫師實在是太弱了。”
西里斯沉默不語,他好像理解了希婭的意思,但好像也沒有抓住。
“那都是後話,我自己的魔法都還差很多,更別提給別人怎麼樣了。”希婭揮了揮手,結束了這個話題,說道︰“如果我是你,我該想著明天見到哈利該怎麼表現。”
然後就再度低頭看起了書。
“……”西里斯無語,他原本還想著武力暫時不如希婭,那是因為自己對魔法太生疏,但知識上肯定可以。但拿起希婭的書,看了好幾行,才反應過來這看不懂幾個詞的玩意居然是英文寫的……
這樣下去,真能對希婭有幫助麼?自己會不會也成為當年自己眼中的父母那樣呢?西里斯不知道,但他跟不上希婭的思路,這是他根本理解不了的領域。
哈利是直接被盧平駕車帶到的格里莫廣場12號,在路上,盧平就和他說了西里斯的事情。哈利對于將要見到希婭的父親、他的教父這件事十分興奮,甚至盧平不得不停下車讓哈利發泄一下興奮的情緒。
但盧平也特別強調了,千萬不要說在德思禮家過得不好,理由是西里斯剛剛回來,受不了這個刺激,在西里斯找回希婭的媽媽之後,他們會給哈利重新選擇一個家庭的機會。
直到進入格里莫廣場12號,哈利的心都是跳的飛快,在光線明亮的走廊上,他的眼前甚至有點發黑,不確定是不是因為沒有吃早飯……
但令人意外的是,在客廳中,沒有看見除了希婭以外的第二個人。
“你們好快,先坐下吧,你們想喝點什麼?黃油啤酒、咖啡、茶、對了,還有可樂。克利切,麻煩你把飲料送過來。”希婭招呼著兩人先坐下,茶幾上伴隨著希婭的話,出現了各式各樣的飲料。
“希婭,就你一個人麼?西里斯呢?”自然的坐在了沙發上,盧平打開一瓶冰鎮可樂,問道。
“他剛剛又去照鏡子了,生怕給哈利的印象不夠好。”希婭笑了笑,看向哈利,繼續說道︰“別緊張,哈利。”
“西里斯……他會喜歡我麼?我是說,我什麼都不會……”哈利十分忐忑,看盧平的表情就知道,這問題他絕對路上已經問了不止一次了。
“放心吧……”希婭的話沒說完,就被開門聲打斷了。
“希婭,你看我這身怎麼樣,是不是看著更和善一些?”穿著一件暗紅色巫師袍的西里斯走了出來,還低頭小心打理著領口,說實話,配上他那瘦削的臉頰,反而是有些像吸血鬼。
“西里斯,哈利已經來了。”希婭趕緊開口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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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兩人就這樣相見了。
哈利拘謹的看著西里斯,小心翼翼的開口打著招呼︰“您好……我是哈利,哈利•波特。”
“哈利……當然,哈利,我當然認識你,你和詹姆長得真像,不過眼楮倒是像極了莉莉。”西里斯控制著心間上涌的情緒,有點語無倫次的說道。
“哈利,西里斯是我的父親,更是你的教父。”希婭看不慣兩人這麼扭捏,趕緊出言點破。
“是啊是啊,這當年都是詹姆的主意,我們互相給對方的孩子做教父,希婭認萊姆斯當教父,哈利認我當教父,然後……”他頓住了,這個循環中有一個人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想提及的。
“西里斯和你的父親詹姆當年都是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請原諒他,他有點太興奮了。”希婭打了個圓場,上前拍了拍哈利的肩膀︰“你可以完全信任他,不論何時,他都是不會害你的。”
“當然,當然!我怎麼可能會害哈利。”西里斯的眼眶里已經蓄滿了淚水,若說面對希婭,他是愧疚居多,那面對哈利,他的心思就要更加復雜了。
哈利那和詹姆相仿的面容,和莉莉一樣的眼楮,每時每刻都在將過往的回憶一點點的展現在西里斯眼前,那是他回不去的最快樂的時光,那是他已經永遠失去的摯友,那是他的罪孽與愧疚。
“西里斯,我可以這麼叫你麼?”哈利情商並不低,他知道自己這位教父遭遇了很大的變故,精神狀態也並不穩定,需要他主動去做點什麼。
“當然!叫我西里斯,叫我大腳板,都可以。我應該帶你出去玩玩,但希婭說我和你都不應該出現在公眾視野中,不過我保證,等我把希婭媽媽救出來,我一定會天天帶你玩的!”西里斯急忙的說道。
“謝謝……”哈利被這種熱情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求助似的看向希婭。
“你們時間還有很長,即使是開了學,哈利也不住校,每天都會回家,到時候萊姆斯出面和德思禮家‘溝通’一下,你們甚至能每天一起吃晚飯。”希婭對盧平打了個眼神,在溝通一詞上加重了讀音。
“當然,這是很簡單的事,所以西里斯,你先休養身體,你想見哈利我就把他接過來,等希婭開學,我們去喜利鎮那邊住,離哈利很近的。”盧平知曉其中利害關系,絕對要繞開西里斯和德思禮家的直接接觸。
必要的時候違法使用一些魔法也並非是什麼大事。
教父和教子還需要一點時間來熟悉彼此,但除了這兩個當事人,沒人會覺得他們會相處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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