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二位,就是驚才絕艷的景微見隱仙長吧?真是少年英雄,俠肝義膽啊!”
坐在俞嬈左手邊隔了一個位置的中年人突然出聲攀談。
俞嬈出于禮貌對那中年男子微微頷首,沒記錯的話,這位應該是平齊宗的宗主,孫千。
“孫宗主過譽了。”
“景微見隱?可是與玉宗師一同勇斗妖族青龍報復的兩位仙長?”
此刻分賞已經接近尾聲,並沒有多麼喧鬧。
此話一出倒是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據說,整個莊子的人都死了個干淨,將山中的生靈都屠戮的所剩無幾!”
“青龍最後逃之夭夭,這妖族真是十惡不赦!”
俞嬈自然不想看他們這里隨意猜忌,將髒水潑到妖族頭上。
“我與那邪靈交手時,魔氣環肆,恐怕這件事並非這麼簡單。”
提到魔,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俞嬈的對面,魔族的席位上。
立馬便有魔修拍桌而起,憤然回擊。
“你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想讓我們魔族背鍋?青龍都已現身,還有什麼可辯駁的?”
俞風洲回視過去,寒芒似的眼神讓那魔修後頸一涼,總覺得有把尖利的刀擱在了他腦後。
月渾抬手,示意那魔修坐下。
“各位恐怕忘了,除了當今的魔族,這世間還有一位魔功集大成者。”
一時間眾人交頭接耳,不明白俞嬈所指為誰。
只有些年紀大的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成錚。”
俞風洲極其好心的提醒道。
“哈哈哈哈哈,你們不會是在說什麼笑話吧?成錚早在百年前就被封鎖在妖族的萬獸宗了,這麼多年,恐怕早就化成灰了吧?”
听到這樣的解釋,眾人才放下心,隨即哄堂大笑起來。
俞風洲摸了摸手腕上的龍鱗鐲,毫不理會周圍的笑聲。
聲音平緩,毫無起伏的繼續道︰
“當年穹頂降魔大戰,成錚被關押在萬獸宗,以陣法封鎖壓制,而非誅殺。”
並不是他們不殺,而是因為成錚是殺不死的魔。
只要世間人還有邪念,只要他還未神魂俱碎,他都有可能卷土重來。
想要將他的神魂擊碎,談何容易。
俞風洲話音響起時,周圍便自動噤聲了一般。
沉穩不徐的聲音,讓人下意識的信服。
“就在前不久,你們將負責看守的妖族討伐了一遍。”
剩下的,就不必俞風洲多說了。
周遭是死一般的寂靜。
月渾也蹙起了眉,但心中依舊存疑。
“你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俞風洲攜俞嬈站起身,將面前的酒杯中的酒倒在地上。
“數典忘祖,蠢事之最也。”
僅僅才過去一百年而已,這世間方才有了些人氣。
這些人便忘了成錚當年引萬人墮魔,殺得這世間流血漂櫓,生靈涂炭的往事和教訓。
俞風洲和俞嬈頭也未回的離開了。
這景微的壓迫感太強,他說話時,眾人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直到他離開,這些人回過神,才反應過來,這景微明明就是在罵他們。
“這!實在是無法無天,目無尊長!”
方才還親切搭話的孫千宗主又憤恨的罵起來。
本來看這兩位後起之秀近日久負盛名,還想請來平齊宗授術講法。
沒想到,竟是兩位少調失教之人。
只不過是兩個有些名頭的小散修,還敢在這兒給他們這些百年大宗,世家大族上課。
不自量力!
這些小宗門皆憤慨不屑。
一些百年大宗卻都有些沉默。
這些內情,他們都是知道的,只不過討伐之時心存僥幸。
可如今當眾被提醒,恐懼也不由得被調動起來。
玉竹弈自從見隱提到成錚之時便沉默了。
他也許真的做了一件蠢事。
當初師尊也勸過他,但他被蒙蔽了雙眼,又不想錯過妖王功力大減的機會。
如今想來,那樣的決定實在太欠考慮了。
大殿中人群漸散,玉竹弈也起身準備離開。
大約是一直在思考成錚的事,他並沒有注意身後跟了個尾巴。
“玉宗師。”
再熟悉不過的一聲,便讓玉竹弈心頭亂了起來。
玉竹弈急步快走,準備裝作沒听到。
只是他還未動,手腕便被人扯住了。
“你還想躲我?”
月渾這樣說不是沒有依據的。
今日大典開始,本來負責接待魔族的玉竹弈被旌陽所代替。
他想主動與玉竹弈攀談時也被他躲開。
就連分賞恭賀時,他每一家都問候到了,唯獨略過了他們魔族。
虧他還舉著酒杯苦等,一直不願提前離場。
現在想起來,如同一個蠢貨一般!
“放開!”
玉竹弈不敢看他的臉,掙扎著想要將他的手抽出來。
月渾死握住不放。
玉竹弈的臉色越來越紅,一時間竟覺得月渾的手心燙得厲害。
月渾見他越發慌亂,心中不知被什麼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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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猛地一拽,玉竹弈便跌進了他懷里,撞得結結實實。
玉竹弈怔住了,月渾的腦子也不怎麼清醒,不由自主的用結實的手臂環住玉竹弈。
黝黑的皮膚,與懷中玉竹弈淨白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此刻,月渾盯著那張近在咫尺又泛著紅暈的臉,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好白,好香。
玉竹弈不明白他此舉究竟是何意,他是因為中了雲陽陽的計,那月渾呢?他究竟想干嘛?
但當下的情景,卻讓玉竹弈臉紅心跳,不由自主的開心愉悅。
想到某種可能,玉竹弈克制自己,推開月渾。
月渾似乎也有些不自在,站在一旁想說些什麼圓場,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你也,中了雲陽陽的咒?”
除了這個猜想,玉竹弈想不到還有什麼其他理由能解釋月渾為什麼要主動抱他。
月渾蹙眉,咒?
想到他之前和玉竹弈對雲陽陽的態度,他也大概猜出些什麼。
所以,玉竹弈這樣是因為中咒了?
那他為何對自己躲躲閃閃?
況且,他並未中咒,雲陽陽根本沒機會觸踫到他。
月渾的腦干快燒了。
但他也解釋不出,為何他要鬼使神差一般抱住玉竹弈。
玉竹弈提供了一個理由,他便含糊的點頭應下。
管他呢,先解釋了眼下的困境再說。
玉竹弈松了口氣,總算坦然了些,但受蠱惑的心卻又隱隱失望。
“你中咒後看到的第一人也是我?”
月渾再次不清不楚的點點頭,不管了,順著他的話應了就是。
玉竹弈的拳頭緩緩攥緊,眼中盡是復雜。
“這件事十分蹊蹺,待大典結束,我便讓人將雲陽陽留下,屆時我們再細問。”
月渾依舊听話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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