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納庫再次陷入一片沉寂,只剩下淚水無聲滑落的痕跡,和兩顆同樣破碎、同樣煎熬的心,在冰冷的鋼鐵空間里,無聲地共鳴著。
轉場線
“塞伊二等兵。”
冰冷而公式化的呼喚,如同基地內部循環空氣系統里的寒流,從背後追上了賽伊。
他正邁著步子,身旁是芙蕾•阿爾斯塔。
女孩像一朵被狂風驟雨摧殘過的花,臉色蒼白,眼神空洞,整個人沉浸在一種隔絕了外界的悲傷里。<ia戰斗中失蹤)——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將他們所有人都劈得暈頭轉向。
賽伊他下意識地覺得自己至少要陪在芙蕾身邊。
听到呼喚,賽伊停下腳步,轉過身。
“是?”
芙蕾的動作慢了半拍,仿佛她的靈魂還漂浮在某個遙遠的地方,身體只是憑借著慣性做出反應,她也緩緩地、茫然地轉過頭。
娜塔爾•巴基露露少尉正從走廊的另一端快步走來,她的軍姿一如既往地挺拔,面容嚴肅,不帶絲毫個人情感。
在她手中,捧著一個不大、看材質像是標準配發的硬質收納箱。
她走到兩人面前,沒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將那個箱子遞到了賽伊的手中。
箱子不重,卻讓賽伊感到一種莫名的沉甸。
這到底是什麼?
他疑惑地抬起頭,正想開口詢問,娜塔爾卻已經先一步開口,下達了一個讓他遍體生寒的命令,那聲音平穩得近乎冷酷︰
“去整理夏亞少尉的遺物。”
“遺物!?”
這兩個字如同冰錐,瞬間刺穿了賽伊強裝的鎮定。
他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瞪大了眼楮,用一種混合著震驚、不解和無聲抗議的眼神死死盯住娜塔爾。
“怎麼這樣……可是……!”他的聲音干澀,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夏亞的死亡尚未得到任何官方確認!
奧布那邊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而且,距離那場慘烈的戰斗結束,距離夏亞駕駛著烈火高達消失在火海中,還不到二十四小時!
怎麼能……怎麼能現在就……<ia,”娜塔爾的語氣沒有任何波動,仿佛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這是既定程序。”
“……”賽伊所有的話都被這句冷冰冰的“既定程序”堵了回去。在軍隊的龐大機器面前,個人的情感和期盼顯得如此渺小和無力。
既然是艦長的命令,是軍方的“既定事項”,那麼他一個臨時的二等兵,又能反駁什麼?
根本無法反駁。
可是……可是這種事……!
娜塔爾似乎察覺到了他無聲的抗爭,或許只是出于一種例行公事的提點,她稍微壓低了聲音,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戰場老兵特有的殘酷現實感︰“如果一直沉溺于看著友軍的遺體或遺物傷心,那麼下一個倒下的,很可能就是你自己……戰場,就是這麼回事。”
她微微低下頭,軍帽的帽檐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她的表情,讓人看不清她此刻眼中是否有任何情緒的流露。
說完這句話,她沒有再停留,干脆利落地轉過身,靴跟敲擊著金屬地板,發出清脆而規律的聲響,漸行漸遠。
賽伊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手中那個灰撲撲的箱子上。
它看起來那麼普通,那麼不起眼,卻承載著一個生命的終結,一個同伴存在的痕跡。
“……這種……”芙蕾的聲音如同破碎的玻璃,帶著尖銳的顫音,“這種小箱子……裝著夏亞的……遺物……然後要我們……把它們收起來……要我們忘記他……就是……這麼回事嗎……?”
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淚水終于決堤,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
“唔……”賽伊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他緊緊抱住了那個冰冷的箱子,仿佛這樣就能抓住一點什麼,但手中只有空洞的堅硬觸感。
夏亞已經回不來了——這個念頭如同跗骨之蛆,啃噬著芙蕾的理智,但無論是賽伊還是芙蕾,都發自內心地無法接受。
這一切感覺就像一場漫長而荒誕的噩夢。
明明不久前,他們還只是生活在和平殖民衛星上的普通學生,過著按部就班的、無憂無慮的生活。
怎麼一轉眼,就身處冰冷的戰艦,穿梭于槍林彈雨之中,然後突然有一天,就被告知,一個最重要的伙伴,一個他們朝夕相處的朋友,戰死了?
甚至連確認死亡的程序都省略了,直接進入了整理遺物的階段。
賽伊甚至恍惚地覺得,只要現在狠狠掐自己一下,或者沉沉睡去,再醒來時,就會發現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可怕的夢境,夏亞會像往常一樣,從某個轉角處探出頭來,笑著跟他們打招呼。
兩人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拖著虛脫、沉重的腳步,在冰冷的走廊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不知不覺間,他們來到了各自房間所在的區域。
就在這時,迎面走來了托爾和米麗雅莉亞。他們倆看起來同樣憂心忡忡,臉上寫滿了焦慮。
看到他們,原本並肩而行的賽伊和芙蕾幾乎是同時加快了腳步,迎了上去。賽伊下意識地,飛快地將手中的那個箱子藏到了自己身後,動作笨拙而慌亂。
“夏亞有聯絡了嗎?”托爾率先開口問道,他的聲音里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頑固的期盼。
看來他並沒有看見賽伊藏起來的箱子。
賽伊心中掠過一絲慶幸,隨即又是一陣毛骨悚然——他無法想象,如果托爾或者米麗雅莉亞問起這個箱子是什麼,他該如何回答。
喜歡高達seed︰夏亞再臨請大家收藏︰()高達seed︰夏亞再臨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