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苑香租的這戶漁家小院,距離海邊只有1公里,可謂是近得不能再近了,再近就是前沿陣地了。
賈梗決定了要去海里捕魚,鄭曉慧就提出了反對意見︰“要捕魚你得有船吧?你上哪找漁船去?還有,咱們都來了這麼多天了,你看見這周圍的人家哪有去捕魚的?我看很可能是咱們的部隊禁止漁民出海。”
不等賈梗說話,李苑香就反駁道︰“鄭曉慧你不懂就別胡說,我早就問過門外站崗的哨兵了,咱們的部隊是允許漁民出海的,這附近的漁民是因為受不了大金島上敵軍的騷擾才不願意出海了。”
鄭曉慧不服氣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我們就不怕敵軍騷擾了嗎?還有,船在哪呢?沒船沒漁具,你拿什麼捕魚?”
李苑香跟鄭曉慧的矛盾算是解不開了,一對上就吵得跟機關槍似的,“咱們這邊距離大金島接近兩公里呢,誰會打咱們的冷槍?咱們就在岸邊不遠的地方釣魚不行麼?還有船,船還不好辦?我早就……我現在就去借。”
李苑香一通小嘴叭叭,說完也不等鄭曉慧反駁,轉身就出門去了,沒多久,就回到了院子里,跟賈梗說道︰“我跟西邊的老王家借了一艘連家船,那船可好了,可以在船上做飯,釣起魚來直接就能煮了吃……”
李苑香的想象力還是很豐富的,口才也比鄭曉慧強太多,只三言兩語,就在賈梗的腦海中描繪出一幅碧海藍天下孤舟垂釣的生動畫面,听得賈梗很是神往。
想到愜意之處,直接拍板︰“走,今天咱們就在船上海釣海炊了,艷姐婷姐,你倆還是留在家里照顧奶奶和姥姥,我夜里可能得晚點回來,到時候給你們帶海鮮吃。”
由于老k已經回往燕京去安排手下給梁山分隊的家屬送溫暖,賈梗就親自駕駛解放車,按照每天慣例開到梁山分隊,給戰士們放下了一批物資。
前幾天賈梗已經給梁山分隊運去了一車生豬,一車野兔,一車黃牛。
今天送給梁山分隊的是一車活魚,雖然梁山分隊自己也弄了一個養魚塘,但是魚塘里面真沒有幾條魚,在人都吃不飽的年代,池塘養魚也養不活。
等戰士們卸下了活魚,賈梗讓戰士們帶話給段鵬,說今天不參加訓練了,中午也不在隊里吃了,要去海邊釣魚野炊。
戰士們也不以為意,只問了問賈梗會不會游泳,又囑咐了不要下到海里去洗澡,不要靠近對面的大金島就抬著魚缸進去了。
其實經過58年那場激烈的炮戰之後,大金島上的敵軍輕易不敢往鷺島這邊挑釁,因為只要他敢跳一跳,這邊的炮群就一定會砸過去。
像大金島和鷺島這樣對峙的兩座島嶼之間,肯定是誰的面積更大誰就更佔便宜,彼此炮兵陣地的活動空間完全不對等,鷺島這邊炮兵陣地可以隨意變換位置,而大金島就只有挨炸的份。
所以梁山分隊的戰士們並不擔心賈梗出事兒,除非賈梗駕船開到大金島岸邊。
當下賈梗繼續驅車前行,轉眼就到了海邊,果見一艘連家船泊在岸邊,船上卻沒有人,想來船主是泊好了船就回家去了。
連家船是閩省沿海漁民使用的一種木質小漁船,船長約有八米,寬兩米半,上有竹篾夾粽葉編成的船篷,可以遮風擋雨。
船頭是捕魚區,船中有爐具,船尾是廁所,蓬艙里的木板鋪上褥子就可以睡覺,是沿海漁家交通、生活、工作的唯一場所。
李苑香借來的這艘連家船很干淨,一看就是很久沒有用過,卻又保養如新。賈梗在船里感受了一下,很開心地返回卡車後斗,搬了烤爐、木炭、腌好的烤串和啤酒白酒下來,指揮李苑香和鄭曉慧送上船去。
賈梗才不會傻傻地釣魚,在釣魚的過程中喝酒吃串才是快意人生。
安排停當,賈梗重新上船,指揮李苑香負責撐篙搖櫓,指揮鄭曉慧負責燃起爐灶和烤爐,然後自己坐在船頭,拿起鄰居備好的釣竿,裝模作樣的甩線入海,隨即抬竿上揚,一條紅色的東星斑躍然海上。
李苑香驚得都忘了搖槳,抬手捂住了小嘴,要不要這麼快啊?難道這就是後海漁童的神乎其技?這還叫釣魚嗎?這簡直就是從海里拿魚。
賈梗哈哈大笑著把魚摔在鄭曉慧面前,“把這條魚拾掇出來,然後我先給它炖上,待會兒就用它下酒!”
賈梗不知道別的漁家在海上怎麼做飯,反正他準備的佐料可是很全的,蒸魚豉油都有。就是怎麼個做法一時還沒想好,紅燒?清蒸?還是香煎呢?
這一刻,賈梗有些後悔沒帶張婷過來了,別看他也學了一身精湛廚藝,其實最近他最喜歡吃的卻是張婷做的紅燒魚。
最終他還是按照張婷的做法把這條三四斤重的東星斑給紅燒了,沒辦法,清蒸實在是太俗了,是個人就會清蒸,簡直俗不可耐。
這海釣不要太簡單,太陽還沒上到三竿,船上一家三口已經喝上了,因為要欣賞風景,三個人沒在船艙里吃喝,而是來到了船頭。
李苑香也是膽兒大,在賈梗下廚的時候,把船劃到了大金島和鷺島之間的海域,鄭曉慧曾經出言阻止,卻被她嘲笑膽小鬼。
李苑香的原話是︰“你看對面大金島岸邊是一座山,根本沒有軍艦停靠的碼頭,你還怕敵人游泳過來啊?”
賈梗覺得李苑香說得沒啥毛病,如今這一葉孤舟浮在兩島之間,視野開闊,四下里再無其它船只,很是令人心曠神怡。
往東看,大金島的島嶼沉謐在陰影里,滿目青蔥蒼翠。往西看,鷺島的海岸線沐浴在陽光里,仿佛瓖上了一道金邊,連同這波瀾不驚的大海,好一幅祥和的畫卷。
或許是前幾天這個時間都在跟著梁山分隊一起摸爬滾打,今天這罕有的寧靜,瞬間就陶冶了賈梗的心靈。
“你們說,咱們就住在這艘船上,哪也不去了,好不好?”
李苑香和鄭曉慧明顯感悟不到賈梗的心情,鄭曉慧直接不說話,李苑香卻是柔順地笑道︰“好啊,我願意天天陪著你。”
鄭曉慧就冷冷地哼了一聲,以示厭惡。即便是此刻正在想入非非的賈梗,也能听得出李苑香的言不由衷,只是不知道她心里正在想什麼。
管她想什麼呢,先喝酒再說。
三個人坐在船頭邊吃邊喝,鄭曉慧又恢復了滴酒不沾的習慣,只喝賈梗拿出來的甦打水。別人倒也不去勉強,李苑香看都不看鄭曉慧一眼,就只陪著賈梗,你一杯我一杯,喝得那叫一個郎情妾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