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城下了一場百年難遇的暴雨。
二月紅是在去玫府的路上听到消息的。
黃包車夫在雨幕里扯著嗓子喊︰“玫瑰小姐要嫁人啦!張督軍包了整條霞飛路撒喜糖——”
傘柄發出“ 嚓”一聲,二月紅站在街道上,雨水順著下巴滴落下來。
玫家鐵門掛著銅鎖,他翻牆進去時,滿院紅玫瑰被雨打得零落成泥。
梳妝台的香水瓶倒著,衣櫃里只剩衣架微微搖晃,二月紅徒手砸碎鏡子,玻璃渣嵌進指縫,卻摸到暗格里的紙條——上面寫著︰要找我?去問張啟山呀。
字跡是她慣用的鋼筆,可“張啟山”三個字洇開了墨,像被水漬暈染過。
…
張啟山正擦槍,抬眼就見二月紅渾身滴水站在廳中,眼底血絲猙獰︰“她在哪?”
張啟山遞給他一張婚帖,“明天中午的火車,專列送她去張軍督的老家南京完婚。”
紅綢燙金的訂婚帖上,她與張公子的名字並排而立,刺得他眼眶生疼。
“她自願的?”
“听說是。”張啟山突然冷笑,“玫瑰小姐戲演得久了,連我都以為你二人間是真情,現在看來,不過賭你能為她瘋到什麼程度——”
…
他到底沒有勇氣踏上那趟尋她的路。
梨園戲台空無一人,二月紅穿著她最愛的戲服唱《長生殿》,唱到“此恨綿綿無絕期”時,喉間突然腥甜。
後台傳來腳步聲,他踉蹌撲去,卻只抓住匆匆趕來的陳皮,陳皮的臉色看上去很差,欲言又止間被二月紅按住逼問道︰“玫瑰呢?!”
陳皮往他懷里塞了半個鐲子︰“今早碼頭爆炸,專列炸成了廢鐵…尸體都拼不全,只找到這個。”
二月紅愣在原地…
她不是剛剛訂婚…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
家家戶戶都在嘆息,這玫瑰小姐,究竟如何落得這般下場,在訂婚第二日,莫名死在碼頭,更令人唏噓的,是那軍閥一家,竟借著嫌這事晦氣的名義,將其尸體打發了回來…
玫瑰小姐下葬之日,沒有所謂父母親眷前來,就只是在長沙,由著下人草草安葬。
靈堂之上,二月紅的臉慘白得不成樣子,緊緊盯著那口棺材。
他還是不願相信,那好好的人,怎麼就突然死了呢?
他沖上去想要掀開棺蓋,卻被陳皮死死攔住︰“這種時候!別添亂!”
二月紅掙扎間,看見進門的霍錦惜。
玫夏和她,是很好的朋友。
兩人曾一同留學,霍錦惜的第一支口紅,便是玫夏送的。
霍錦惜此前似乎一直同玫夏在一起,包括訂婚宴當日,也包括碼頭爆炸那日。
可她卻無事,不僅如此,她的眼中幾乎沒有任何難過之意,見到二月紅被陳皮按著動彈不得,似乎有意靠近,看著二月紅,自顧自說道︰“玫瑰最討厭白菊花,怎麼靈堂全是這個…”
二月紅猛地想起玫夏曾經說過︰我若有一天死了,定要被玫瑰葬了去…
霍錦惜好像什麼也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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