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凱旋陌刀橫掃，刀風掀翻三張紫檀案幾，瓷盤玉盞的碎裂聲中，一抹幽香突然逼近。他後仰避過直取雙眼的銀針，卻覺頸側微涼——竟有女子能在他喉間留下血痕。
火折子亮起的剎那，滿堂金甲衛的陌刀全指向同一個方向。
紅衣女子赤足坐在橫梁上，雪白腳踝纏著十二串金鈴。她摘下面紗的瞬間，連見慣生死的蒼狼衛都屏住呼吸。額間朱砂痣鮮紅欲滴，眸中似有星河流轉，偏偏左臉爬滿蛛網般的青黑毒紋。
"小女子甦九娘，特來送將軍上路。"她指尖轉著個骷髏酒壺，殷紅液體從七竅緩緩滲出，"或者...談筆生意？"
胡凱旋突然擲出陌刀。刀鋒擦著女子耳畔釘入梁柱，斬落半幅紅紗。
甦九娘笑聲驟停，因為冰涼的劍尖已抵住她後心——本該在城頭巡邏的副將周野，此刻眼中跳動著猩紅血光。
"噬心蠱的味道。"胡凱旋碾碎從刺客身上搜出的藥丸，看著周野突然跪地嘔吐，一條三寸長的蜈蚣混著黑血落在地毯上，須臾間化作白骨。
甦九娘的金鈴突然瘋狂震顫，她翻身躍下的瞬間，十八枚孔雀翎從袖中激射而出。胡凱旋扯過鎏金屏風格擋，卻見那些暗器半途拐彎，盡數沒入想要偷襲的蒼狼衛眉心。
"將軍可知這玉門關下藏著什麼？"甦九娘旋身避開三把陌刀，紅紗拂過胡凱旋握劍的手，"當年北狄狼騎能連破十二城，靠的可不是蠻力。"
她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猙獰的狼頭刺青。胡凱旋瞳孔緊縮——這是北狄死士的"焚身印"，唯有親手斬殺百名同族才能獲得。
"三年前雁門關大疫，八千守軍一夜暴斃。"甦九娘的聲音突然淬了毒，"李崇山沒告訴你？他親自給水井下得腐骨散！"
窗外忽有號角聲撕裂夜空。胡凱旋躍上了望台時，千里鏡中映出百里外的奇景——數以千計的幽綠光點正在雪原上移動，隱約傳來狼嚎與鐵甲相撞的轟鳴。
"狼騎兵先鋒兩個時辰就到。"甦九娘將金絲軟甲拋給他，"但大祭司真正的殺招在地下。"
她指尖劃過軟甲上遇血顯形的紋路，胡凱旋背後滲出冷汗，那些交錯的紅線分明是玉門關地下密道圖，而標注著"糧倉"的位置，此刻正被數十個黑點包圍。
地底傳來沉悶的爆炸聲時，胡凱旋正擰斷第三個奸細的脖子。他抹了把臉上的血，看著甦九娘用銀簪挑開刺客天靈蓋——顱骨內側赫然刻著"丙十七"。
"這是第三批尸傀。"女子將化尸粉灑在扭曲的軀體上，"大祭司用蠱蟲操控尸體，只要還有半個腦袋就能殺人。"
糧倉方向突然騰起沖天火光。胡凱旋抄起強弓連發三箭，箭矢穿透濃煙釘在城樓旗桿上，這是全軍死守的信號，卻見甦九娘扯下他腰間虎符︰"校尉大人真想帶著活人去送死？"
她擊掌三聲，二十口貼著符咒的棺材從地窖升起，棺蓋掀開的剎那，胡凱旋的陌刀已經出鞘，里面竟是三日前戰死的將士，每個人心口都插著刻滿咒文的銀釘。
"以尸為盾，以魂為刃。"甦九娘咬破指尖在虎符上畫出血符，"這些英靈可比活人耐打得多。"
當第一匹戰狼撲上城頭時，胡凱旋率著親衛迎了上去，他故意露出破綻讓狼爪撕開左臂，鮮血濺在金絲軟甲上的瞬間，整座玉門關的地下傳來龍吟般的轟鳴。
甦九娘站在烽火台上，看著突然塌陷的北狄軍陣笑靨如花，那些吞噬過無數邊關兒郎的地道，此刻正被胡凱旋的血染紅的機關盡數埋葬，她撫摸著臉上游走的毒紋，望向南方官道的眼眸泛起水光，那里有隊玄甲騎兵即將到來，為首之人盔甲上的蟠龍紋，與她懷中的半塊玉佩嚴絲合縫。
三日後校場，五百精兵列成方陣，胡凱旋握緊電擊鞭，這是用軍功兌換的泰瑟槍原理改造的，面對著眾將士喊道︰"明日起，每日卯時三刻出操！"他揮鞭抽裂花崗岩，"本將要親自傳授"修羅戰陣"！"
次日拂曉，校場架起二十座丈余高的木架，胡凱旋親自擂響戰鼓︰"卯時三刻先攀索越障，落後者加跑十里！"
士兵們看著手腕綁的計時沙漏目瞪口呆，這是胡凱旋用琉璃窯改良的半個時辰漏刻，當第一個胖子卡在繩網時，周鐵掄起浸鹽水的皮鞭抽下︰"沒吃飽嗎？昨夜的紅燒馬肉喂狗了？"
胡凱旋又和一眾將士們提出了戰術革新，士卒們瞪大雙眼，看著將軍胡凱旋演示現代戰術手勢，當旗語兵打出"鉗形攻勢"時，兩翼騎兵如手術刀切入草人陣，配合陌刀手的交叉火力，瞬息絞碎三百假人。
糧台上，二十口鐵鍋蒸騰熱氣，軍需官捧著新制竹簡念道︰"辰時早膳︰馬肉粥配腌菜，每人加煮雞蛋一枚。"他指著旁邊鐵皮桶解釋︰"按將軍吩咐，熟食裝桶覆油布，午時送至演武場，"
幾個老卒偷偷掰開饅頭，發現內夾肉糜，與往日摻沙的粗糧天差地別。
胡凱旋踹翻企圖克扣的倉曹︰"明日開始，運糧車全部加裝彈簧減震，損耗超半成者斬！"
在演武場東側又突立起沙盤城池，胡凱旋手持紅藍令旗︰"今日演練巷戰，藍方持木刀抹朱砂為記。"
當老兵們還按傳統方陣推進時，新軍三人小隊已踹門破窗，頭陣藤牌手撞開房門，二陣鉤鐮槍封堵退路，三陣弩手在窗沿精準點射，觀戰的邊軍參將臉色鐵青，他引以為傲的親衛隊竟被新兵全殲。
"報！斥候營選拔結果出爐。"文書捧著名冊顫抖，"按將軍吩咐，能識百字者入選，結果......"
胡凱旋掃過僅三十人的名單冷笑︰"把那些將門子弟的薦書燒了，明日起開設夜校！他甩出炭筆與莎草紙︰"每日學會十字者，賞肉半斤！"
"報！"一位軍需官捧著賬本顫抖，"按您吩咐，全軍皮甲內襯鋼絲網，但開銷......"
"北狄戰馬不是現成的金庫麼？"胡凱旋冷笑，甩出昨夜繳獲的北狄王帳地圖，
"去把金狼部落的草場燒了，戰馬充作軍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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