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斷她的腿?
梁至嶸一說完,應欲語反而松了口氣,甚至還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她抿了抿自己的嘴唇說道︰“還好是腿。”
“如果打斷了手的話,我就沒有辦法做漂亮的美甲了。”
一邊說,她還一邊欣賞起了現在手上的指甲。
感覺有點長,最近得去重新做一個了。
梁至嶸看在眼里,啞口無言。
晚飯訂在了一家開了許多年的星級餐廳內。
下車之前,應欲語才想起問一句︰“今晚和誰聚餐,你的客戶?”
她也能理解梁至嶸有時會有這方面的商業需求。
不過,這男人今天回答的是︰“就朋友而已。”
“那你帶上我干嘛!”應欲語第一個不樂意了起來,她還學聰明了,猜測道︰“其他人該不會也都帶伴侶來了吧?”
梁至嶸誠實地點了點頭。
下一秒,應欲語罵罵咧咧地從包里翻出化妝品補妝,她“噠噠噠”地在臉上拍著粉,不忘說道︰“梁至嶸,我討厭你。”
“下次這種飯局,你必須提前三天和我打報告。”
真是的,她今天穿的白裙子也不太適合聚餐啊!
梁至嶸卻覺得——沒有必要。
說實話,那粉還挺嗆,燻他眼楮。
“你還不樂意了是吧?應欲語是一點兒也不慣著,補上口紅以後,嚴肅地教育道︰“你老婆好看,有面子的人是你這個老公。”
“懂不懂?”
這可是全世界通用的道理。
姓梁的在這方面,太沒頭腦。
梁至嶸挑了挑眉,直接把應欲語手里的東西都收了,他低聲道︰“那我已經可以厚臉皮到今天吃飯不付錢了。”
他先下車以後,應欲語在車里歪了歪腦袋,才若有所思地下去。
私密性極強的包廂內,已經坐了四個男人。
應欲語都不太認識,下意識地站到了梁至嶸的身後,只敢探出個腦袋看著。
不是說都帶伴侶的麼。
這里怎麼就她一個女生在......
燙著頭咖色卷毛的男人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主動指著其他三個人解釋道︰“他老婆出去旅游了,不在本地;他的老婆有點事情,過一會兒才來。”
“還有他,他沒有老婆!”
應欲語听完以後並沒有點頭,而是繼續將疑惑不解的目光投向那個卷毛男。
似乎是在無聲地問︰“那你呢?”
卷毛男的唇角瞬間耷拉下來,還沒這麼快就吃癟過,他破罐子破摔道︰“對對對,我也是個沒人要的孤家寡人,你滿意了吧?”
其他人捧腹大笑,稱贊道︰“梁至嶸,你這老婆聰明的啊,有你真傳。”
應欲語一坐下就拿到了菜單,每個人都很客氣,讓她想吃什麼就點什麼。
她一眼看中了圖片上的大醬骨。
不敢想象一會兒要是拿在手里直接啃的話,得有多爽。
手中握著的黑色筆尖已經落到了相應的格子內。
應欲語正準備打勾時,突然有個男人說道︰“弟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啊,當初在婚禮上,我們就覺得她很有淑女氣質,真是一點都沒變。”
一听這話,應欲語整個人瞬間就裝了起來。
為了繼續立好人設,她連菜單都不要了。
梁至嶸掀了掀眼皮,自然地將菜單拿走。
雖然身旁的這個小姑娘背挺得很直,但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瞥過來,梁至嶸懶洋洋地坐著。
應欲語多看幾眼的菜,他就打個勾。
最後一整本菜單翻完,他問︰“可以了?”
應欲語眨了眨眼,真是裝得天衣無縫,“什麼可以了呀,應應不太懂呢。”
梁至嶸︰“......”
服務員過來取菜單時,梁至嶸一伸手,應欲語就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她不斷往一張圖片上瞄著。
“要喝水?”梁至嶸卻問。
氣得應欲語直接在桌底下狠狠擰了一下這男人的腰。
她是媚眼拋給瞎子看嗎?
梁至嶸猝不及防地吃痛,又快速掃了眼菜單後,口頭加了一道菠蘿咕�K肉。
應欲語終于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直到梁至嶸身體仰後,高挺的鼻梁劃過她耳後的皮膚,他壓低聲音道︰“你怎麼謀殺親夫啊。”
這家餐廳上菜不慢。
幾個男人在聊最近的股市走向,梁至嶸偶爾也會附和幾句,淡淡地笑著。
全場只有應欲語一個人裝端莊裝到想死。
她小口小口地吃東西,牙齒和手臂都酸了,胃卻還沒有感覺。
終于,她今天第二喜歡的大醬骨頭來了!
盤子剛放到轉盤上,應欲語就看中了左邊倒數第二根骨頭,恨不得把自己的眼楮都黏上去。
她吃東西有點小挑剔。
沒有眼緣的、看不上的,一律不進口。
連根青菜都要碧綠爽脆的。
徐培娟以前常罵她“這麼挑,就是沒真正餓過”。
上菜的地方在應欲語對面,所以醬骨頭還要轉半圈才能到她面前,她心里緊張得不行,深怕有人先夾走了她看中的。
但還好,她今天運氣不錯。
隨著轉盤慢慢轉過來時,應欲語正準備下手,筷子空了!
——那根骨頭被梁至嶸給夾了上去。
這個男人一邊說話,一邊戴上了副一次性的手套。
應欲語狠狠瞪了梁至嶸好幾眼,後者也無動于衷。
她泄氣地往椅子上一靠。
算了算了,不吃就當減肥了。
但是應欲語越想越氣,她一整個晚上,真的就只看中了那一根骨頭啊!
如果是其他人先夾走也就算了。
梁至嶸不行啊!!!
她再也不想理他了。
最好明天就去民政局辦離婚。
是的,沒錯,結婚理由就是因為一根大骨頭嗚嗚嗚......
雖然她不是小狗。
應欲語差點兒都要腦補到離婚以後她住在狗洞里的悲慘場景了。
驀地,她的面前多出了一只小碗。
里面都是從那根醬骨頭上扒下來的肉。
梁至嶸摘下塑料手套時,皺了皺眉,似乎是有點嫌棄手上的油膩感。
他察覺到應欲語的目光,低聲問道︰“怎麼了,還要一根?”
應欲語腦子一抽,感動地開口︰“汪汪∼”
整間包廂陷入了謎一般的沉默之中。
卷毛男顫抖地豎起一根大拇指︰“真夫妻玩的就是花啊......”
“不是這樣的!”應欲語急得身體都繃緊了,她晃著梁至嶸的手臂,希望他能幫忙解釋,“梁至嶸,你快說嘛。”
梁至嶸用力壓著唇角向上揚的笑意,點了點頭後,安撫道︰“嗯,沒有。”
他還用指尖輕敲了一下桌沿,散漫地說︰“有也不告訴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