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應老師吧?前兩年看過她的一堂公開課,很優秀。”
從大禮堂里出來後,應欲語走到了衛生間,對著眼前的鏡子,模仿梁至嶸剛才的口吻,陰陽怪氣地說著。
她才不信那個男人真的有看過她的什麼公開課。
結婚一個禮拜之後就把老婆丟在國內,一聲不吭出差兩年,現在回來了也不說一聲的男人,能是個什麼好東西?
就在這時,面前的鏡子里忽然出現了一道黑色身影。
光線折射得有些不太真實。
梁至嶸神色冷淡,眼睫垂落著,走到最後一個空著的水龍頭前洗手,像是在例行公事,線條流暢的脖頸處,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
應欲語愣在原地。
她眼楮也不眨地盯著面前的男人洗好了手。
驀地,梁至嶸朝她走來,距離越來越近。
應欲語下意識地靠在了牆上,鼻息間很快涌滿了對方身上的味道。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梁至嶸忽然抬手。
應欲語閉上了眼楮。
過了好一會兒,她耳邊听到 的動靜聲,才又重新睜開眼,看到面前的男人剛才只是從她腦袋旁邊的紙巾盒里抽了張紙,正慢條斯理地擦干著手。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跳莫名加快。
過了一會兒,梁至嶸耷拉下眼皮,淡淡問道︰“戒指呢?”
“什麼?”應欲語反應了一會兒,先看向對方手上的婚戒,才想起自己的手指上一直都是空蕩蕩的,她也沒隱瞞,解釋道︰“放家里了。”
“有的時候寫板書,戴著不方便......”
兩人之間涌動著的氣氛平靜到詭異。
“咚【表情】【表情】”的一聲。
梁至嶸將手里的紙巾揉成一團,精準丟入了遠處的垃圾桶中,他聲音很平穩︰“嗯,應老師日理萬機。”
話語間的幾分陰陽怪氣,應欲語是听出來了的。
她挺不爽,微微蹙了蹙眉︰“能不能別叫老師,你又不是我的學生。”
說實話,梁家討厭她在外面當老師的這個身份。
身為她丈夫本人的梁至嶸,也喜歡不到哪里去吧?
更何況,他當年還是被逼著娶她的。
應欲語一個晃神,思緒就不小心地飄遠了。
直到有一只微涼寬大的手掌忽然間從她衣擺下面探入進去。
應欲語被激得背脊骨都崩直僵硬了起來。
似乎很滿意她這副反應。
梁至嶸對那抹親眼看見暈出的潮紅色抿起唇角,他手掌發力,將應欲語勾進自己的懷里,貼著她耳朵輕輕吹了口氣。
語氣輕蔑而不屑︰“梁太太,你現在就開始抖得話,晚上要怎麼辦?”
應欲語說不出話來,死死咬住了嘴唇。
大禮堂那邊已經開始解散了,有學生往外面走的腳步聲。
如果……被撞見了的話。
應欲語開始用力推身前的男人,聲音跟蚊子叮似的︰“你快放開我。”
已經有學生朝著這邊的廁所走來了。
梁至嶸沒再繼續,松開了手。
他有耐心地將應欲語耳邊滑落下來的一小縷碎發勾到了耳後,嗓音有些沙啞︰“家里見,今天我會早點結束所有的應酬。”
應欲語回到辦公室的第一句話就是和好友約飯,“嚴曦,我們今晚一定不醉不歸。”
——誰早回家誰是狗!
*
應欲語一到地方就開始沉默地喝起悶酒,一杯接著一杯,直到天黑都沒有停下來。
嚴曦知道她是因為名額被關系戶搶走而情緒失落,沒有安慰太多,只是不停地給她夾著下酒菜。
隨著夜深,小酒館內的客人越來越多了。
應欲語酒量本就一般,幾杯辛辣燒喉嚨的酒下肚,她眼神都變得朦朦朧朧了起來,整個人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白皙無暇的皮膚中透露出淡淡粉色。
酒館內燈光昏暗,應欲語將身上的外套脫掉後,里面是一件單薄的吊帶裙,細細的帶子繃緊在她凹凸有致的鎖骨上,一頭柔順烏黑的長卷發披散在背後,氣質清冷倦懶。
她因為無聊,一只手隨意地托著下巴,另一只手的指尖輕輕點著浮在杯子上的冰塊。耳骨上的一只細細碎碎的鑽石耳釘總是無意間晃出耀眼的光芒。
嚴曦起身去上衛生間,說讓她最多再喝最後一杯,就要送她回家。
周圍有些男人,時不時投來著不太友善的凝視。
應欲語都裝作看不見,懶得搭理。
與此同時,梁至嶸已經提前回家,等了很久。
他沖了澡,偌大的衣帽間里幾乎沒有他的衣服,最後還是從行李箱里拿出了一套干淨的深色睡衣。
牆壁上的鐘轉了好幾圈。
屋內僅僅只有他指節扣在桌面上的悶響聲。
驀地,門鈴聲響起。
梁至嶸淡淡地掀了掀眼皮,瞥向牆上時鐘。
很好,九點半都過了。
他冷著臉開門,嗓音低沉︰“玩到回家密碼都忘了?”
“您好,快遞請簽收!”
面前響起的是一道陌生快遞員的聲音。
梁至嶸蹙了蹙眉,接過快遞單,簽完字才發現上面收件人的姓名是【老公婆婆在天堂】。
氣得他快要,笑出來。
門關上以後,他直接給應欲語打去了電話。
電話接通很快,但是沒人說話。
“你人在哪?”梁至嶸低聲問。
下一秒,似乎有個男子搭訕的聲音︰“美女,你今天晚上是一個人在喝酒嗎?”
梁至嶸眼皮一跳︰“應欲語,回答我。”
“你在什麼地方?”
他已經拿起玄關處的車鑰匙準備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