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生,方不方便借個電話?”
    霍彥青放下手機看向李超人。
    張世豪既然敢做這麼大的案子,腦子應該還是有的。
    霍彥青在話里下了圈套,不管他看不看的出來,身為一個職業綁匪該有的謹慎還是有的。
    保不齊過會就會打個電話過來試探,到時候如果霍彥青手機佔線,那霍彥青就有可能是在搖人,到時候談判就崩了。
    “哦,好。”
    李超人看了一眼霍彥青,隨後掏出了一部隨身的手機遞了過來。
    霍彥青直接撥打了唐俊的號碼,淡然道︰“阿俊,讓兄弟們給我盯全香江的車行,無論是地上還是地下,尤其是大型車輛,全部給我盯死。”
    張世豪這種人很貪,既然霍彥青沒有限制交通工具的大小,他一定會去弄一台他能搞到的最大的,例如渣土車、泥頭車之類的車輛。
    之前他肯定沒辦法準備,但現在動心思的話,也還來得及。
    只要張子豪打電話過來說他搞到了車,那就能從丟車的地方確定張子豪的老巢,畢竟現在他急著搞錢,又要回去讓李則聚打電話保平安,搞車的地方離他的老巢絕對不會遠。
    “霍生,有一套。”
    李超人挑了挑大拇指,顯然也是明白了霍彥青的坑埋在哪里。
    而且他可以肯定,張世豪短時間內絕對反應不過來。
    如果他真有這樣的機智,也不會一把年紀還一事無成,只是個爛賭鬼了。
    事實證明,張世豪的確沒有反應過來,畢竟霍彥青幫李超人辦事,無論是壓價,還是確定人質安全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唯——個給他埋坑的搞車,如果他不貪心,就開之前綁架的時候準備的車,霍彥青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一個小時後,張世豪開著一輛工地上偷來的渣土車來到了深水灣。
    “豪哥,好手段啊。”
    “這次你可算是一戰成名了。”
    霍彥青雙手環抱在胸前,沖著身邊的馬仔點了點頭,馬仔直接從霍彥青後面的車上拖下來一個行李箱。
    “什麼意思?這就想打發我?”
    張子豪瞪了一眼霍彥青。
    說好了要把車裝滿那就得把車裝滿,一箱錢就想打發他?
    “別誤會,豪哥。”
    “出來混,一定要講信用。”
    “我只是讓你點點鈔票。”
    “這一箱就是一千萬,全都是不連號的舊鈔,你要是覺得這一箱是場面,我帶來的車上也有的是錢箱,你隨便開箱驗。”
    霍彥青沖著張世豪笑了笑,說道︰“誠意呢,我這里很足,李公子在什麼地方?”
    張世豪看了一眼霍彥青,隨後看了一眼地上錢箱里一疊一疊的港紙,貪婪頓時涌上腦門。
    但還是強撐著場面,沖著霍彥青抱了抱拳,說道︰“好,霍老大痛快,既然你沒有跟我們耍小心眼,那我張世豪也不是不仗義的人,先把錢裝上車,我帶你去見李公子,到時候你親自把人接走。”
    “裝錢。”
    霍彥青拍了拍手,帶過來的馬仔開始干活,沒多久就把張世豪卡萊德渣土車裝滿了。
    “哈哈哈哈哈,霍老大,上車!”
    看了一眼用繩子綁起來的成捆鈔票,張世豪哈哈大笑。
    誠如霍彥青所說,她這次是真的一戰成名了。
    從今天開始,以後誰見了他張世豪不給幾分面子?
    全香江有幾個人敢動李超人?
    “好。”
    霍彥青笑了笑,跳到渣土車上,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張世豪發動汽車轉頭朝著自己的老巢駛去。
    “豪哥,你膽子很大。”
    “但這種錢是無根的,得罪了李超人,以後在香江,你做不了任何買賣。”
    “錢再多也有花完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以後的事情?”
    霍彥青點燃一支香煙,開口降低張世豪的心理防備。
    他不確定張世豪會不會想到什麼,那就岔開話題,引導他的思維。
    “以後?踏馬的,干完這一票,老子手里有人有槍,只要李超人不報案,以後香江這一片老子橫著走,打一片地盤當老大也得,等錢花的差不多了再綁一個也得。”
    張世豪大大咧咧的開口,心情大好又或者被霍彥青的誠意所感動,居然直接說了心里話。
    畢竟這貨原本的人生軌跡里,的確就是這麼干的。
    踏馬的,思維這麼簡單,你怎麼當綁匪當成世紀賊王的?
    “呵呵,那就祝豪哥馬到功成了。”
    霍彥青咬著煙,虛著眼楮說道︰“不過,豪哥,你要知道李生不報復你的前提是,李公子必須平安無事,你知道我什麼意思吧?”
    張世豪沉默了。
    “你出來當劫匪,還敢綁到李生頭上,我猜你是肯定不怕死的。”
    “這一點,我跟李生都清楚。”
    “所以我坐在這里的意義不是威懾你,而是提醒你要保持清醒。”
    “萬一真出了點大家都不願意見到的事情,你麻煩,我也麻煩。”
    “你說是不是?”
    霍彥青對著窗外吐出了一口煙,意有所指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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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麼意思?”
    張世豪一只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問一句,豪哥信不信得過,你手下那幫兄弟?”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香江本土肯定沒人願意跟你干這種買賣,就算香江沒死刑,但只要沒得手,李生有的是辦法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就算得手了,萬一事後報復,自己是拿著腦袋換錢無所謂,但是家人呢?”
    “所以你手下的人,應該都是你臨時雇來的大圈仔吧?”
    霍彥青換了個姿勢,嘴角勾勒起來︰“你看啊,你要是真拿到了十億,一幫人分,肯定是無所謂的事情,但你拿到的錢,肯定是沒十億的,回去怎麼跟你那幫兄弟交代啊?”
    “不用你管。”
    張世豪語氣有些生冷。
    “一個人拿錢,要比一群人拿錢強得多,你說是不是,豪哥。”
    “你看啊,有些時候,人站得高了,其實也是被架住了。”
    “李生是個商人,做生意最講究的就是誠信,既然他說了不報案、不報復,那肯定是能夠相信的。”
    “但你也要知道,李生不僅僅是一個商人,同時還是香江首富,是香江最大的商人。”
    “如果說他真的什麼都不做,以後李生的面子往哪里放?其他人怎麼看李生?會不會有跟你一樣的劫匪,想著綁了李生的兒子,就能要一大筆錢還能平平安安的當個富家翁?”
    霍彥青的聲音就像是一直不斷挑撥人心的惡魔,此刻張世豪的內心遭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你踏馬耍我?”
    “你們說了不報復的!”
    張世豪猛踩了一腳剎車,惡狠狠地盯著霍彥青,伸手就要掏槍。
    “你看,急了。”
    “听不懂好賴話呢?”
    “我的意思是,李生可以說不報復你們,而且也的確會那麼做。”
    “但是你們搞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李生要是真的吃了這個啞巴虧,以後李家就是別人眼里隨便都能捏一下的軟柿子了。”
    “你覺得李生想不到這一點嗎?”
    “你猜猜,他為什麼會說,不報復你們?”
    霍彥青看到張世豪的手已經按在了槍柄上,但絲毫沒有慌亂或者動手的意思。
    “老子是個粗人!”
    “听不懂你們這些彎彎繞!”
    “趁老子還有耐心,有屁趕緊放!”
    張世豪拿出了手槍,直接頂在霍彥青的腦門上,面目猙獰可怖。
    “因為香江有很多人指著李生吃飯啊,萬一李家垮了,那些閑置的工人、店員何去何從?讓殖民政府安置,還是放任不管,讓他們成為社會不穩定的因素?”
    “就算殖民政府不出手,那些中小型商人,社團大佬,誰不想借著這個關系,跟李生這種財神爺合作?”
    “畢竟李生的生意那麼大,隨便從指縫里漏一點出來,都夠他們吃的滿嘴流油了。”
    “你以為裝在後面的錢很多嗎?呵呵,這麼說吧,如果你跟李生搭上關系,小合作,哪怕只是給李生的長江地產提供建築材料,這里面的利潤都是你難以想象的數字。”
    霍彥青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口煙霧,說道︰“你說,如果李生不作為,會有多少人把你們當做投名狀?他說不報復你們,那就是真的不報復你們,可他也不會說這事就算了,到時候也自然會有人收拾你們。”
    張世豪咽了一口唾沫,拿槍的手腕都微微有些顫抖。
    “豪哥,怕了?”
    “也是。”
    “你呀,確實應該怕。”
    “你覺得手里有錢有槍,就能在香江當大哥?”
    霍彥青將剩下的半截香煙直接順著窗口扔了出去,回手瞬間一掰張世豪手腕,隨著張世豪一聲痛哼,手槍就已經落到了霍彥青手中。
    “沒有賺錢的買賣,你怎麼養馬仔啊?”
    “沒有馬仔,你就算有個軍火庫,又怎麼樣?”
    “你一個人能開幾把槍啊?”
    “痴線!”
    “知不知道香江的軍火生意都是誰在做?知不知道矮騾子會跟什麼老大?”
    “你以為有錢就得?得罪了李超人,就你這種沒有底蘊的爛賭鬼,就算拿著十個億,我也可以保證香江沒有一個人敢做你的生意,除非他想跟你一塊死。”
    霍彥青將手槍往旁邊一扔,隨後松開了張世豪的手,眯著眼楮說道︰“豪哥,現在跟你說這麼多話,不是我嚇唬你,而是四四六六跟你講清楚,怎麼樣,要不要跟我合作?”
    張世豪揉著手腕,意味深長地看著霍彥青︰“怎麼合作?”
    “很簡單嘛。”
    “你求財的同時還想求平安。”
    “我冒著風險辦這件事,不是拒絕不了,而是想求人脈。”
    “李生求李公子平安,其他的事情他不用管,會有人給他一個交代。”
    “大家各取所需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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