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蛇尾的怪物長著瀑布般的黑長發,慘白的尖臉從長發中凸顯出來,它有著巨大的嘴裂和尖利的長牙,上半身看上去像是赤裸慘白的女人,下半身卻是粗壯的蛇尾,上面布滿了鱗片和惡心的粘液,它有著異常強健的雙臂,足以媲美健美冠軍,但那絕對不是人類的手,因為它的手掌部位是鋒利的爪。
拉鏈拉上,執行局的精英們將它塞進了五米長的黑色裹尸袋中,扔到已經裝滿裹尸袋的板車上拖著離開,一樓的大廳中到處都是忙碌著的執行局執法人的身影,他們忍著惡心,沉默著將這些蛇形死侍的尸體從大樓的各個角落中拖了出來,他們要負責將這些東西都處理掉。
在源氏重工的高層中,蛇岐八家剩下的六位家主此刻也齊聚一堂,不過他們之間並沒有進行激烈的討論,而是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現在這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短短一天之內他們蛇岐八家經歷了猛鬼眾的窮追猛打、昂熱的忽然駕臨、源氏重工遇襲、前任大家長死亡、最強武器失蹤、以及大量蛇形死侍被豢養在了地下隱秘樓層中的輪番轟炸……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對他們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了,就像一團亂麻一樣攪和到了一起,沒人知道該從何說起,所以,他們只能閉口不言保持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源稚生坐在主位上,面色始終平靜,但仔細觀察的話卻能發現他的眼中此刻卻全是疲憊和迷茫,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對他的沖擊其實才是在場眾人中最大的。
斬首行動失敗,遇到了死而復生的稚女本來就讓他痛苦無比了;蛇岐八家的大本營竟然還被王將突襲,完成了斬首行動,損失慘重;繪梨衣失蹤,整個東京都陷入了危險之中;前任大家長橘政宗被殺;還有最讓他感到痛苦的——源氏重工中竟然豢養了成群的蛇形死侍。
源氏重工是由丸山建造所全權負責設計建造的,所以不可能是其他人動的手腳,而且在經過排查後還發現,每天都有潛艇出入地下船塢運送大量的牛羊肉和魚類,用途自然不言而喻。
對源氏重工擁有最高管理權的只有一個人,也只有他能在其他人都無法發現的情況下建造出龐大的養殖池,並采購大量的肉類來豢養大量的死侍。
橘政宗!
老爹,你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要養這些東西?
源稚生很想說服自己,這些死侍是王將帶過來的,但證據卻擺在了他的眼前,王將單槍匹馬而來,不可能把這些惡心的東西帶到東京來。
最底層的地下養殖池就在那里,其中甚至還有不少的死侍幼崽以及已經被啃的干干淨淨的牛羊骨頭,那間擺滿了工具的屋實驗室中,陳列著鐵跡斑斑的鐵制手術台、鋒利的道具、切割骨骼用的齒輪和空中垂下來的鐵鉤,加上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這些東西無一不說明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那些蛇形死侍不是被王將帶過來的,源氏重工的地下就是它們的巢穴,前任大家長橘政宗在地下建造這個養殖池豢養死侍,並對它們做著實驗。
而最讓源稚生感到惡心的,是在那里還發現一些畸變的女人,它們的雙腿還沒有徹底的畸變,但已經沒有什麼人類的神智,而且都懷了孕……
源稚生差點吐了出來,他無法想象,那個表面上和善慈祥的老人,在那副皮囊下隱藏著的,到底是多麼丑惡的靈魂?稱呼他是一只披著人皮的極惡之鬼一點也不為過。
現在一想到那個老人曾經對自己表現出的和藹可親的一面,那地下室中的一切就又都浮現了出來,一幕幕的畫面沖擊著源稚生的內心,讓他直犯惡心,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惡魔啊!
沉默了許久,源稚生主動打破了沉默,他略顯疲憊的開口詢問道,“本家的傷亡統計出來了嗎?”
負責此事的櫻進行了匯報,“源氏重工留守人員包括普通員工、本家執行局精英、幫會退休干部、岩流研究所科研人員、丸山建造所技術人員,及關東、關西兩大支部留守人員共計七百五十四人,經統計幸存一百五十二人,其中有七十三人輕傷,十五人重傷,失蹤……”
在場的眾人再度沉默了,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了起來,這是蛇岐八家在二戰後就從未有過的巨大損失,而且還是發生在了他們的大本營中。
最可悲的是,他們還沒有復仇的機會,因為這些損失絕大部分都不是王將這個敵人造成的,王將殺的人都沒突破個位數,他的目標明確,根本不屑于在那些雜兵的身上浪費時間。這些傷亡都是死侍造成的,死侍是橘政宗豢養的,而橘政宗……
也已經被王將殺了,他的殘渣在死侍的肚子里被找到,也只剩下了一堆碎肉。
懷疑、質詢、謾罵、處刑……這些都已經沒有意義了,你要如何去懲罰一個死人呢?
“經過基因比對和輝夜姬的確認,前任大家長橘政宗已確認死亡,上杉家主被王將奪走,明智阿須矢等關東支部組長已經死傷過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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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人還能稱為大家長嗎?”
犬山賀怒氣勃發,幾乎是吼了出來。他從前就一直覺得有哪里不對勁,直到他和自己的老師昂熱聊天時,那個叫夏彌的小姑娘隨意感慨的一句話提醒了他。
“橘政宗也太會做人了吧?明明是個極道至尊,竟然靠溫情這樣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極道,而且他竟然連一個反對者都沒有,這家伙比校長爺爺還厲害呢!”
宛若一道驚雷響起,犬山賀瞬間就懵了,是啊!為什麼本家中沒有一個人反對過橘政宗呢?他不是皇,也不具備強大的實力,可竟然依靠所謂的溫和來贏得了蛇岐八家的一致擁戴?別說反對者了,甚至都沒人說過他的壞話,連謠言都沒有,不貪財、不好色、不慕權……
這樣的人,還真是完美啊!完美到讓人看一眼都覺得是假的。
而現在,在看到這一切後,犬山賀便明白了,那樣完美的表象真的就只是偽裝罷了,他的本質,就是一只披著人皮的極惡之鬼啊!
“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
風魔小太郎低聲說,但想到那些證據後,他又頓住了,長長的嘆了口氣後,不再說話,在那樣的鐵證面前,就算再不可能的事情也是事實。
對于這件事源稚生並沒有發表意見,他的腦子很亂,只能暫時不去想這些東西,“把傷亡人員的名單全部統計出來,從家族基金會中拿錢來進行撫恤,每個人都得落實到位。”
“是”
“大家長,剩下的事情呢?該如何處理?”
櫻井七海掃了在場的眾人一眼,見大家要麼神色復雜要麼面帶怒氣,明顯狀態都不太對,只能無奈的站了出來,開啟了新的話題。
“比如和猛鬼眾的戰爭,對神的搜尋,甦然小組的下落和上杉家主的去向,我們也必須盡快拿出個章程來。”
宮本志雄也主動開口了,“我先來說一下自己這邊的進度吧!傳說中藏骸之井的一半流淌著寒水,另一半流淌著火焰,火焰和寒水在里面相混合。”
“這是古籍中對于藏骸之井唯一的記載,我們經過分析後認為,這種情況可能是因為水流和岩漿交匯產生的,岩漿所蘊含的高溫能給神提供足夠的養分,神也是一種生物,而且剛剛復活的 需要大量的養分。”
“這二十年來東瀛的地震頻率實在是太高了,而且富士山也活躍的有些不正常,初步推測藏骸之井應該位于富士山附近的地下,很有可能處在與岩漿相連的地下河附近,岩流研究所會盡快確定它的位置的。”
源稚生著點了點頭,“宮本家主辛苦了,尋找神的蹤跡確實是我們的重中之重。”
“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大家長不必客氣。”宮本志雄落座,再次恢復了之前的沉默狀態。
源稚生低聲說道,“與猛鬼眾的戰爭和繪梨衣的事情也很重要,我想听一听大家的意見。”
他其實很少在家族的大事上做決定,一直以來都是按照那個男人所說的去做就是了,但在見識過他的真面目後,源稚生又動搖了,一個隱藏的惡鬼一意孤行的計劃,真的會那麼大公無私嗎?會不會隱藏著什麼其他的陰謀呢?
懷疑橘政宗,這樣的事情放在源稚生身上,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但他現在真的不敢信了,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對自己而言如師如父一般的老人都是鬼,那這世上還有什麼是真的呢?
“我覺得,本家和猛鬼眾的戰爭還是要打的。”
風魔小太郎沉聲說出了自己的意見,“就算這是那個人定下的計劃,但我們也必須的繼續下去,因為戰爭已經開始了,不是我們想要結束就能結束的,我們不能有絲毫的退讓,否則本家的地位就會被動搖了。”
“而且,猛鬼眾企圖復活神這件事確實是真的,這也是我們之間最根本的分歧,我們絕對不能讓他們如願。”
櫻井七海、龍馬弦一郎、宮本志雄紛紛點頭表達了對此事的贊同,確實如此,戰爭一旦開始,沒有一方徹底倒下的話是不可能結束的,就算他們想退也退不了啊!
而且蛇岐八家和猛鬼眾之間,對于神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僅僅是這一點,就已經注定了他們之間必須是你死我活的關系。
六位家主中,只有一開始就表示反對的犬山賀還沒表態了,眾人都看了過去,犬山賀沉默良久,最終還是頹然的點了點頭,“都已經開始了,除了打下去又能如何呢?”
犬山賀確實不支持戰爭,但已經深陷泥潭之中了,在大勢之下他又能如何呢?
“不過我希望大家長能寬容一二,不再對那些鬼趕盡殺絕,我們其實完全可以將他們軟禁起來的……”
“犬山君,這樣也太軟弱了吧?”風魔小太郎不滿的打斷了犬山賀的話。
犬山賀也不生氣,只是自顧自的解釋道,“如果我們非要趕盡殺絕的話,誰知道會拖延到什麼時候去呢?時間可不在我們這邊啊!我們最重要的是盡快找到神,而不是把猛鬼眾逼到絕路上,和我們來個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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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當的寬容,能讓他們不會那麼拼命,猛鬼眾的高層干部雖然都是鬼,但他們的下屬中其實有很多只是有變成鬼的傾向罷了,他們屬于我們可以爭取的人。”
說完後,犬山賀期待的看向了源稚生,源稚生思索了一番後,問犬山賀道,“已經享受過自由的鬼,真的還願意回到牢籠中去嗎?”
“撲火的飛蛾,哪怕把自己燒死也不願意回到黑暗中去的。”
如果真的能解決他們的血統問題的話,倒是能夠解決猛鬼眾的問題,但他們根本拿那個危險血統沒辦法啊!
沒有人願意回去的,回去就意味著監禁和看管,就算通過了每年一次的安全檢測,也要在那個地方關到四十歲,人生都過去一半了。
與其回到黑暗在沉默中死去,還不如在瘋狂中把自己燃燒殆盡,這樣對于那些鬼來說,最起碼也算是活過了吧?
“哎,終歸還是有點希望的。”
犬山賀苦笑了一聲,他又何嘗不知道呢,但再微小的希望也好過毫無希望吧?
源稚生沉默著點了點頭,答應了犬山賀的提議。
“繪梨衣的事情也很重要,她被王將帶走了,她是本家的最強兵器,現在卻落在了敵人的手中,我們必須得盡快將她奪回來。”
是啊,繪梨衣也被王將帶走了,這可真是一個壞消息。
只是,讓源稚生不明白的是,為什麼繪梨衣會乖乖的跟著王將走呢?視頻中看到的王將雖然很強大,但繪梨衣竟然只是在最開始釋放了一次審判,然後就全程圍觀了。繪梨衣不在乎橘政宗的死活,這一點源稚生根本不意外,她從小就是那樣,哪怕一直照顧她的醫生和護士們被她誤殺了,她也不會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她對于他人的死活是真的毫不在意。
但,為什麼她會听王將的話呢?還給自己留了紙條,【哥哥,我跟怪獸出去玩了,過幾天就回來∼】
源稚生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王將說的那些奇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認識橘政宗?但總感覺那些話是說給另一個不在場的人听的。
王將身上的疑點也有很多,不過這些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反正自己遲早會找到他的,到時候自己可以親自問他。
眾人看向了源稚生,等待著他的決斷。
“接下來,由風魔家主帶領本家精英對抗猛鬼眾的大軍,務必將他們擋在關東以外,同時改變對鬼的態度,干部們依舊處死,但下級成員只是監禁。”
“依舊是四十年嗎?”
源稚生搖了搖頭,“等到戰爭結束後,再由本家進行統一審判吧。”
不過,大概率他們大部分都會是終身監禁了吧?
“宮本家主和龍馬家主負責搜尋藏骸之井,這是本家最優先事項,所有資源都優先調用。”
“是!絕不辜負家族的期望。”兩人同時起身鞠躬。
“櫻井家主和犬山家主的話,就麻煩你們兩人負責搜尋王將、繪梨衣還有甦然小隊的下落吧!就算把整個東京翻過來也要找到他們,最優先的是繪梨衣,其次是王將,最後的是甦然小組。”
“是!”
兩人同樣起身鞠躬,齊聲回答,只是犬山賀並沒有在回應之後就再次坐下,而是問了源稚生一個問題。
“大家長,你有考慮過與昂熱校長見一面嗎?”
嗯?源稚生愣住了,其他人也愣住了,他們神色各異,現場的氣氛再度變得詭異了起來。
和昂熱談一談,這個時候,這種情況,怎麼談?談什麼?
“犬山君,你難道是要本家再度臣服秘黨,以此來換取他們的支持嗎?你就這麼想去做昂熱的狗嗎?”
風魔小太郎作為年齡最大的家主,曾經經歷過蛇岐八家獨立自主的歲月,也天然的反感著那臣服于秘黨的六十年時間,他是最為堅定的獨立分子。自然是不希望本家重新臣服秘黨,成為秘黨的附庸了。
面對風魔小太郎的侮辱,犬山賀也生氣了,他厲聲駁斥道,“這種時候多一個朋友總是好的吧?現在的情況很不妙,要是有一個強大的盟友加入,我們將不再是孤軍奮戰,而且甦然小隊的事情也就能解決了,我們可以把所有的力量集中到猛鬼眾和神的身上去。”
“盟友?我看是主人吧!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輪不到外人插手。我們家族的秘密由我們來守護,如果和秘黨合作,那就意味著我們隱瞞的一切都將公之于眾。”
“至于甦然小隊?不過四個人罷了,你還真以為他們能搞定神嗎?他們根本就無關緊要。”
風魔小太郎的態度很是堅決,不願意再次臣服秘黨,好不容易掙脫了狗鏈子,誰又願意再度戴上呢?
“你們根本就不了解校長,校長他早就知道我們是白王血裔的事情了,但他對這些根本就不在意,只要能屠龍,不管我們是什麼東西都不重要,他估計很快就會得知更多的事情了。”
犬山賀幽幽道,“而且,校長是現存的最強的屠龍者,甦然小隊也是有史以來最強的屠龍小隊,秘黨是戰績最輝煌的混血種勢力,有他們加入的話,對我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這件事情我堅決不同意,現在的局勢還在我們的控制之中,根本用不著找什麼援軍!”
“所以才要提前安排啊!”
“那個,我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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