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它更加的憤怒了許多。
地面上，那道小小的人影就這麼神色平靜的注視著他，沒有嘲弄，沒有譏笑……
但……無言無意，是最大的輕蔑。
它憤怒的出手，這次的攻擊比先前更加猛烈，而這一次，軒離也並沒有坐以待斃。
他的力量很微弱，並不能做到太多的事，能做到的，只是從漆黑的物質上，撕扯下來了巴掌大的一塊。
而任由攻擊將自己淹沒，軒離卻並未表現出什麼痛苦，他看向遠處龐大的怪物，露出了一抹笑容。
那一塊高舉，一點點消散的漆黑物質，仿佛勝利的標志。
“你殺不死我，但我能殺死你……”
“哪怕是螞蟻噬象……”
軒離雙眸明亮，那對冰魄般的眼眸，也在此時閃爍著微弱的光。
“畢竟那終究還留下了一抹希望……”
隨著話音的落下，軒離也再次被吞沒，而後又再次重生，拼盡全力的對怪物進行反抗。
正如他所說。
螞蟻噬象，也好過毫無希望！
一次次的死亡，一次次重生，一次次的輪回，軒離不斷的經歷著重復的事。
一次又一次……
一百七十三……
三千二百一十五……
七千六百四十二……
軒離並未麻木，他記住了自己的每一次重生，在漫長的時間中，無比清晰……
第一萬零三十五次。
痛，深入骨髓，貫穿身體的痛。
他沒有麻木，肉體的痛也是一樣，每一次的重生都是新生，每一次的死亡都是新的，都是刻骨銘心的，無比真實。
這無疑是一場折磨，但軒離不能退縮，也無法退縮。
無邊無際的各種怪物充斥在世界中，將軒離圍在中央，不斷地對他進行圍殺。
這些都是那最大怪物的卒子。
而在其中一個怪物將爪子洞穿軒離的胸膛後，他咬著牙，看向了遠處那巨型的怪物。
它此時已然沒有最開始的憤怒，也沒有對軒離不斷重生的害怕，而是已經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它平靜的看著軒離，發動著自己的攻擊，一次次，並見證著他的一次次死亡。
它在等待著軒離的退縮，在等待著他在死亡的輪回中放棄，持續著這場一面倒的“戰爭”。
遮天蔽日的怪物背後，無數的黑色物質匯聚，一根根觸手也融入其中，凝聚成了一條粗壯的漆黑巨蟒。
巨蟒在空中飛行，嘶啞著咆哮，向著軒離張開血盆大口，隨後在怪物的背後餃住了自己的尾巴，化作了一道獨特的圓環。
它仿佛在告訴軒離，他永遠也無法逃脫，也永遠無法戰勝，會永遠沉淪在這里，在無盡的循環中滅亡。
仿佛軒離不管如何抗爭，它都不會在意，這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反抗，只能是徒勞無功。
軒離看著怪物，看著餃尾之蛇，眸光毫不退縮，將一旁撕扯自己的野獸怪物還以相同的手段。
的確，它的力量很強大，所以它無需畏懼，也永遠不會畏懼。
因為它的名字……
叫做過去。
代表的，是痛苦。
而這些遍布的小卒子，都是過去一點一滴的分化，是它的奴隸。
放眼望去，無邊無際。
面對這絕望的場景，似乎軒離真的無法反抗，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但，他不會停下。
因為有不能輸的理由，也絕不能輸。
絕不。
這是一場看起來沒有盡頭的拉力賽。
不過……在精神的世界中，進行物理的對抗，這讓軒離方便了許多，他只需要堅持，堅定，不讓心中的光熄滅就好。
軒離將手中正在消亡的小型怪物丟在一旁，無力的手臂垂下，任由自己被吞沒。
他看著巨大怪物。
這一次，嘲弄是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片刻後，光點重新匯聚成了軒離。
他目光依舊落在了它和餃尾之蛇上，笑了兩聲，隨後目光凌厲的開口道
“再來！”
廝殺不會停下。
六萬四千三百零一……
九萬一千零二十三……
十四萬五千九百一十……
而當第十八萬次來臨時，怪物的身形已經肉眼可見的縮水了許多，原本密密麻麻，無邊無際的怪物海洋，也變得稀疏了一些。
軒離托著極其疲憊的身軀，再一次站了起來。
的確，肉體的疲憊會隨著重生而消失，但精神上的依舊會留下一部分。
而這部分，在一次次的疊加下也愈發龐大，讓軒離岌岌可危。
似乎……還沒等到他放棄，他就要堅持不住了。
軒離看著再次襲來的怪物們，依舊選擇了再一次斗爭。
他不會放棄。
這場拉力賽，他不能輸。
無法否定的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並不是生命的再次，而是生命的延續。
畢竟……他本就沒有遺忘過去。
他以往的內心下意識的想要將過去遺忘，仿佛這一次，對他而言是絕對的新生。
但這並不能做到，人無法拋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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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他做出了另一種選擇。
他不再去逃避，不再去遺忘，將生命中的一切都放在心中衡量，無論是痛苦還是幸福，無論是悲傷還是歡樂……
唯有這般，才能真正的看清楚生命的價值，意識到那種種的意義。
明白自己的……
內心。
“師父……你錯了啊……”
“哪有什麼第一朵和第二朵。”
“它從來不是新生的，而是那即將消亡的延續，所有的一切，都原封不動的還在。”
死亡並不意味著生命的終結。
那朵被青衣接上的白花，並不是新的。
過去……無法拋棄。
痛苦……如影隨形。
當人意識到生命只有一次時……
第二次生命就開始了。
光亮中。
雖然疲憊，但軒離的眼眸依舊明亮，他抬起拳頭，便要向迎面而來的怪物揮去。
而就在這時……
一只青色的蝴蝶悄然出現，落在了軒離的肩膀上，幾乎是在彈指之間，他的疲憊便已經消散，一如最開始那般。
而隨著軒離恢復，蝴蝶也仿佛耗盡了力量，消散于空中。
這自然被軒離注意到了。
他臉上浮現一抹淺笑，眸光晶瑩，神色堅定，輕聲開口
“師父……”
“等著我。”
而隨著軒離話音的擲地，那抬起停滯在半空中的拳頭，也猛地落下，重重的錘在了怪物扭曲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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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兩更，快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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