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透過教工食堂的雕花玻璃，在 9 號包廂的紅木餐桌上投下細碎的光影。穆楓抬手推開包廂門，一陣濃郁的飯菜香裹挾著空調的冷氣撲面而來。
屋內，韓暮雪斜倚在真皮座椅上，指尖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听見聲響後挑眉看來，眼尾笑意盈盈。
她身旁坐著個清瘦的年輕小伙子，低垂著頭，手指局促地絞著衣角，听見門響時猛地一顫，像只受驚的小鹿。
“穆楓來了，坐！” 韓暮雪利落地起身，金屬耳環隨著動作輕晃，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她伸手攬過身旁少年的肩膀，笑道︰“介紹下，這位是我的堂弟韓景榮。”
韓景榮仿佛被燙到般迅速站起身，耳尖瞬間漲得通紅，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才憋出聲音︰“穆、穆哥好，請多關照。”
他說話時不自覺地往韓暮雪身後縮了縮，低垂的眼眸偶爾偷瞄穆楓，又慌忙躲開視線，與韓暮雪大大咧咧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
不過仔細端詳，二人眉眼間確實有五六分相似，尤其是笑起來時嘴角的弧度，如出一轍。
穆楓反手將包廂門輕輕合上，黃銅門把在掌心沁著絲絲涼意。
邁步上前，座椅與地面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在安靜的包廂里格外清晰。“先坐下來說吧。” 他指了指空位，目光在韓景榮拘謹的姿態上多停留了一瞬。
韓暮雪重新落座，翹起二郎腿，黑色皮靴尖有節奏地輕點地面︰“果然升官了就是有點不同啊。”
她故意拉長語調，嘴角噙著調侃的笑，“也不知道你哪里強了，竟然會被選作這次工作人員。” 說罷，伸手抓起桌上的瓜子嗑起來，清脆的聲響打破了略顯尷尬的沉默。
穆楓垂眸，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杯沿，冰涼的觸感讓他愈發清醒。
在心底快速檢索那份藏在記憶深處的 “血神子” 名單，每個名字如走馬燈般閃過。
確認韓景榮不在其中後，暗暗松了口氣，抬眼時目光已染上幾分凝重︰“別打趣了，這次的事遠比你想得復雜。”
韓暮雪手肘重重撐在桌上，身體前傾，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喲？說來听听？” 她身後的韓景榮也悄悄挺直脊背，耳朵不自覺地豎了起來。
“洛遠山這次收徒，實則是為了重啟炎煞派。” 穆楓壓低聲音，聲音幾不可聞。
這話一出，包廂內空氣仿佛瞬間凝固。韓暮雪手中的瓜子 “啪嗒” 掉在桌上，韓景榮更是瞪圓了眼楮，喉結上下滾動著卻說不出話。
要知道，炎煞派曾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頂尖門派，若能與之扯上關系，日後在武道之路上必將順風順水。
“小賊！我就知道找你準沒錯！” 韓暮雪猛地一拍桌子，眼中滿是驚喜，“這麼大的事，你居然藏著掖著！”
穆楓無奈地搖搖頭︰“那你怎麼不去找洛凝？她和這事關系更近。”
“得了吧！” 韓暮雪撇了撇嘴，抓起瓜子嗑得 “ ” 作響，“我和她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吳小凡那小子能和她聊得來。哪像你，嘴上不饒人，心里倒實在。”
穆楓唇角微揚，湊近壓低聲音︰“我只能透露一點 —— 這次參選有一關是用妖獸經血強化屬性。若能提前做好準備，考核時或許能事半功倍。”
他的目光在韓景榮身上停留片刻，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
韓暮雪眼楮瞬間亮得驚人，猛地拽過堂弟的胳膊︰“听見沒？這消息可太及時了！好好準備，要是能入了炎煞派，以後吃香的喝辣的！”
“別急，還有一點。” 穆楓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熱氣氤氳了他的眉眼，“炎煞派功法偏向火性，木、火、土屬性的武者更易契合，而金、水屬性與之相克，就算去了也是白費功夫。”
“放心！” 韓暮雪用力拍了拍韓景榮的肩膀，後者一個踉蹌，卻還是強撐著點頭，“我堂弟是土屬性，正合適！這次說什麼也要抓住機會！”
她眼中燃起斗志，仿佛已經看到堂弟加入炎煞派後的風光場景。
而在這興奮表象之下，穆楓默默思索著，這不經意間的信息透露，又會在即將到來的考核中掀起怎樣的波瀾。
穆楓轉動著手中的茶杯，杯壁凝結的水珠在掌心洇出一片涼意，忽然抬眼︰“這次選拔風聲傳得廣，不少大家族怕是都盯上了，估摸著會派族中精銳來。”
韓暮雪聞言嗤笑一聲，抓起碟子里的花生米拋進嘴里，“那還用說？上京城的上官、司馬兩家早就放出話來，連卓家都要摻一腳。”
她故意咬重 “卓家” 二字，眉梢挑起一抹譏諷。
“卓家？” 穆楓的手指在杯沿頓住，武神空間里卓不凡慘敗的場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可不就是那個被你打得灰頭土臉的卓不凡！” 韓暮雪撇著嘴，眼中滿是輕蔑，
“病秧子一個，還非要來湊這個熱鬧。” 她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金屬鏈條隨著動作發出輕響。
“他不是經脈受損，根本無法練武？” 穆楓眉頭深鎖，想起武神空間里卓不凡蒼白如紙的臉色和不甘的眼神。
“卓家為了這個寶貝兒子可下了血本。” 韓暮雪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听說只要能拜入先天宗師門下，卓家不惜耗費半數家底，請高人出手祛除他體內的魔煞氣。”
她突然坐直身子，湊近穆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不過要是考不上，那就……”
“考不上又如何？他連基礎武試都過不了吧？”
韓暮雪狡黠地眨眨眼，指尖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他走的是文試和道心測試的路子。我就尋思著，你這次不是招生監督嗎？要是能在考核里動點手腳……”
她沒說完的話懸在半空，卻意味深長。
穆楓哭笑不得地搖頭︰“你這是和人家多大仇？上次武神空間的事還不夠？”
“說得好像你沒份似的！” 韓暮雪瞪他一眼，“那卓不凡睚眥必報的性子，要是真恢復修為，第一個找的就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