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建成盯著批文上的紅色印章，忽然抓起對講機︰“各單位注意，一級警戒狀態維持不變。二隊全員向四海賭場集結，行動指揮權移交佟主任。一隊原地待命，隨我直擊佣兵協會地下實驗室。”
他頓了頓，聲音里壓著冰碴，“記住，活捉霍晨陽，活要見人，死…… 也要見尸。”
佣兵協會的夜晚依舊喧鬧，剛結束任務的佣兵們勾肩搭背往酒吧涌去，戰術靴踩在地面上發出雜亂的聲響。
大樓頂樓和地下室始終是普通人的禁區 —— 頂樓的奢華套房住著會長周仁權，而地下一層的鋼鐵閘門後，存放著協會最機密的高價值資源。
穆楓陪著哈克老叔吃完晚飯，刻意壓低聲音道︰“老叔，今晚我就住這兒了，省得回去麻煩。”
老哈克眯著醉眼打了個酒嗝，揮揮手示意他自便。待房門關緊，穆楓立刻收斂笑意，俯身湊近沙發︰“老叔，有件事必須跟您交代。”
哈克渾濁的眼珠驟然清醒幾分，將酒杯重重擱在茶幾上︰“說。”
穆楓簡明扼要地將霍晨陽的實驗、周達川的異常，以及警方的部署全盤托出。
話音未落，老哈克的酒意已退得干干淨淨，布滿皺紋的手背青筋暴起︰“你是說…… 周仁權那老東西被人扣了？”
“所以才需要您回憶細節。” 穆楓直視著他的眼楮，“您最後一次見周會長是什麼時候？”
哈克揉著太陽穴往後靠去，皮革沙發發出吱呀聲︰“十個月前的冬至。他說要去外地談筆‘大生意’，走的時候帶了兩個銀色箱子，說是給兒子的生日禮物。”
窗外傳來過往佣兵的閑聊聲，穆楓起身閂緊窗戶，窗簾縫隙里漏出的霓虹光映在臉上︰“老叔，霍晨陽今晚要在賭場展示周達川，而周會長很可能被囚禁在協會里。”
哈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老繭擦過皮膚︰“地下一層有間密封艙，十年前爆炸案後就沒人進去過。周仁權那家伙，總說里面藏著‘不能見光的東西’。”
穆楓轉頭看向史良和雨晨，眼神中帶著幾分急切︰“現在情況有變，怎麼辦？”
“立刻給湯局發消息，讓他重新調配任務。” 史良。
雨晨沒有遲疑，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飛速敲擊，將哈克提供的線索和周仁權可能身在位置的情況簡明扼要地發送出去。
此刻，在駛向佣兵協會的戰術指揮車內，湯建成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新消息，面色凝重。
他伸手扯了扯領帶，忽然轉頭對下屬下令︰“通知各分隊，周仁權可能被困在頂樓或地下室。八點十分，我親自帶隊突襲頂樓；三組和五組去二樓接應史教授，負責搜查地下室。行動前先切斷大樓的所有對外通訊，屏蔽手機信號 —— 不能讓霍晨陽提前察覺。”
“是！” 下屬立刻轉身傳達指令，車載電台里頓時響起密集的呼叫聲。
湯建成望著窗外飛速後退的霓虹，掌心按在腰間的配槍上。十年前實驗室爆炸的火光仿佛還在眼前，那時他只是個守在警戒線外的小警員，眼睜睜看著導師沖進火場再沒出來。如今，他終于有機會揭開當年的真相 ——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通訊頻道里傳來沙沙的電流聲，緊接著是佟韋的聲音︰“湯局，四海賭場這邊已布控完畢。霍晨陽和周達川剛進入貴賓席，我們隨時可以行動。”
“按原計劃，等我們收網後你們再行動。” 湯建成掛斷通話，指尖敲了敲戰術地圖上的佣兵協會圖標，“這次，一定要讓陽光照進那些見不得人的角落。”
八點剛過，佣兵協會外突然駛來數輛黑色車輛，好在大部分佣兵已被賭局吸引離開，樓內顯得格外空曠。湯建成抬手示意部下嚴密布控外圍，隨後帶隊直入大廳。
留守的工作人員還未及起身，便被沖在最前的特警按在桌上，他們眼中還滿是錯愕。湯建成一揮手，兩隊人馬迅速封鎖所有出口，他則帶著突擊小隊直奔頂樓。
幾乎同時，穆楓口袋里的對講機傳來電流聲︰“史教授，穆同學，頂樓已封鎖，二樓樓梯口有接應。” 史良聞言站起身，與雨晨交換眼神後，伸手按在穆楓肩頭。
“我也去！” 哈克突然起身，酒葫蘆在腰間晃得叮當作響，“地下室的密道只有老子清楚，你們去了準抓瞎！”
史良挑眉看向老人渾濁卻堅定的眼楮，最終點頭︰“行，老哈克，你帶路。”
一行四人出了房間後和樓梯口的兩隊警察匯合，而後走旁邊的樓梯直接下至地下一層。
來到走廊盡頭，一扇巨型鐵門橫在眼前，門體上的電子鎖閃爍著紅光。“是金庫，得輸密碼才能進。” 史良指尖叩了叩冰冷的金屬門板，眉頭擰成川字。
“慌什麼，跟我走。” 老哈克晃了晃手里的扳手，轉身拐進旁邊的雜物間。霉味混著鐵銹味撲面而來，他仰頭望向天花板，咧嘴一笑，“當年修通風系統時，老子留了一手。”
穆楓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通風管道下方掛著半塊銹蝕的鐵皮，邊緣還纏著幾根電線。“老叔，您這是給自己留了條‘發財路’？” 他伸手扯下鐵皮，露出管道入口。
“胡說！” 老哈克作勢要敲他腦袋，“這是為了緊急維修！”
史良抬手按住穆楓的肩膀，敲了敲管道︰“進去後怎麼找路？”
“順著管道爬，听見水流聲往左拐。” 老哈克從腰間扯下熒光棒掰亮，扔進管道，“看到藍光就停下，下面是金庫內間。”
穆楓率先鑽進管道，金屬管壁硌得膝蓋生疼。熒光棒的藍光在前方跳躍，混著遠處隱約的滴水聲，像某種詭異的引路音符。爬了約十分鐘，前方突然出現十字岔口，左側管道傳來微弱的電流聲。
“往左。” 史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電流聲是金庫的警報系統。”
果然，再往前爬了一段，管道盡頭出現鐵柵欄。穆楓屏住呼吸湊近，透過柵欄縫隙看去 —— 金庫里堆滿了成箱的現金和泛著冷光的武器箱，而在西北角，竟有一排金屬實驗艙，艙內漂浮著人形輪廓，管線從艙頂垂下，連接著牆上的巨型顯示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