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楓注意到雨晨忽然攥緊了沙發扶手，指節泛白。佟韋見狀，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轉而向穆楓解釋︰“當年湯局是‘混血人’案件的主辦人之一，他的師父…… 就犧牲在那場實驗室爆炸里。”
話音落地，房間里忽然靜得能听見窗外的風聲。穆楓恍然大悟 —— 原來湯建成掌心的疤、佟韋提起霍不同時的咬牙切齒都源于十年前那場血與火交織的悲劇。
史良忽然哼了聲，往嘴里灌了口酒︰“老子總算明白，為啥這姓霍的藏頭露尾十年 —— 當年實驗室內的那場爆炸將實驗數據全燒了。可惜他帶走了zero 樣本這樣就可以復刻或是繼續當年的實驗。”
“那霍晨陽潛伏在佣兵協會，又是為了什麼呢？” 穆楓指尖摩挲著信封邊緣，抬頭望向佟韋，目光中帶著困惑。
佟韋望向窗外漸沉的暮色，聲音里泛起一絲唏噓︰“周仁權當年是實驗室的安保主管，負責處理妖獸樣本 —— 說白了，就是個手握屠刀的劊子手。老周這輩子造的殺孽太重，把柄一抓一大把。霍晨陽這種人精，怕是早就捏住了他的七寸。”
“可霍晨陽費盡心機潛伏十年，究竟要干什麼？” 穆楓擰起眉頭，“總不會只是為了混個佣兵教官當？”
湯建成忽然捏緊了茶杯，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要的是‘永恆的壽命’。” 這句話像塊冰扔進滾油里，瞬間炸開一片死寂。
雨晨忽然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 —— 這是她情緒波動時的習慣性動作︰“十年前，實驗室的核心項目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用妖獸基因改良人類體質，治療絕癥；另一部分……”
她頓了頓，“是提取某種深海生物的基因，試圖創造‘不老之身’。”
“我師父當年參與過數據整理，” 湯建成喉結滾動，“他說過，有份實驗報告提到，注射過 zero 樣本血清的實驗體，細胞端粒磨損速度比常人慢三倍。換句話說……” 他目光掃過眾人，“如果實驗成功，人類的壽命將突破生理極限。”
穆楓只覺後頸泛起一陣涼意。武者通過修煉突破境界延長壽命，早已被世人接受；即便用藥物調理氣血，也算在醫學範疇內。
可若通過基因改造強行 “逆天改命”，讓普通人也能擁有近乎永恆的壽命 —— 這早已不是科學，而是禁忌中的禁忌。
“更可怕的是，” 佟韋忽然從抽屜里抽出一份泛黃的檔案，照片上是個泡在福爾馬林里的嬰兒標本，“這些實驗體不僅壽命延長，還會保留妖獸的部分特性。試想，一個擁有狼族利爪、熊族力量，卻能活到五百歲的‘混血人’—— 他們會把人類社會當成什麼？牧場？動物園？”
房間里靜得能听見牆上掛鐘的滴答聲。史良面色嚴峻沉聲道︰“當年我在邊境見過被改造的戰馬，眼楮通紅，能連續狂奔三天三夜不用休息。可那馬最後發瘋，把騎手的脖子都咬斷了……，這種違背天道的東西，但凡流出一個，都是場災難。”
穆楓忽然想起湯建成帶來的行動軌跡報告，握緊拳頭，指節撞擊著茶幾︰“所以霍晨陽找到了周仁權，以zero 樣本某種關鍵效果脅迫後者，重啟當年的實驗？”
“不止如此。” 雨晨重新戴上眼鏡，鏡片後的眸光冷如刀鋒，“周仁權手里還有份‘死亡名單’—— 當年參與過實驗的研究員、安保人員，甚至部分實驗體家屬。霍晨陽要讓這些人永遠閉嘴，就必須先控制周仁權。”
窗外忽然劃過一道閃電，將眾人的影子投射在牆上，像幅荒誕的剪影畫。
穆楓想起在佣兵協會門口見過的那些雇佣兵，他們肌肉虯結，眼神麻木，說不定其中就有被改造過的 “半成品”。
“所以我們之後的行動，” 湯建成站起身，警服上的金線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不僅要抓霍晨陽，更要找到 zero 樣本，徹底銷毀所有實驗數據。否則……”
他看向雨晨，“十年前的悲劇，可能會重演。”
史良忽然拍了拍穆楓的肩膀，在昏暗的光線里晃出一片陰影︰“小子，記住了 —— 有些東西，生來就不該存在于這世上。”
語氣罕見地嚴肅，讓穆楓想起第一次見他時，那柄插在訓練場的斷刀，刀柄上刻著 “止戈” 二字，卻早已銹跡斑斑。
“那我能幫上什麼忙？” 穆楓往前傾了傾身子，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
佟韋指尖輕叩桌面，沉吟道︰“你本就是佣兵協會的人，眼下最棘手的是協會里那些不知情的普通佣兵。能否想辦法把無辜者引開，減少行動中的誤傷？”
穆楓摩挲著下巴，忽然笑了︰“引開他們不難。佣兵嘛，無非好兩樣 —— 酒和賭。平時晚上他們大多泡在協會酒吧，要是听說外頭有格斗賭局，保管呼朋引伴去湊熱鬧。”
湯建成聞言猛地坐直，轉頭對韓玄霜道︰“記下來。行動切入時，你帶一隊人守住酒吧出口，防止有人折返。”
“還可以再加把火。” 穆楓眼楮發亮，“讓賭場放出消息，今晚‘四海賭場’的無差別格斗會有‘龍爭虎斗’，賭局賠率開到天價。” 他伸手比了個 “八” 的手勢，“佣兵圈里傳消息比野火還快，八點前準能把人哄走大半。”
佟韋贊許地頷首，轉向湯建成︰“這辦法可行。但時間緊迫，得立刻安排。”
“交給我。” 湯建成掏出手機撥給下屬，語速極快，“找兩個沒露過面的特勤，扮成新人去賭場打擂台。對了，讓賭場把海報貼滿佣兵區 —— 要突出‘神秘高手對決’‘賠率十倍’這些噱頭。”
他頓了頓，瞥向牆上的掛鐘，“比賽定在八點整，我們的行動時間就定在八點十分。”
電話那頭傳來干脆的應答。湯建成掛掉電話，沖穆楓揚了揚手機︰“搞定。賭場那邊會用加密頻道向佣兵群發消息，保證他們收得到。”
“我可以提前回協會。” 穆楓站起身，拍了拍外套，“反正我進出自由，還能順路觀察下霍晨陽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