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點！好像……好像是……”另一個士兵揉了揉眼楮，語氣帶著不確定。
待到距離更近，看清來人面容和那身熟悉的青衫時，城頭瞬間炸開了鍋。
“是龍盟主！”
“龍盟主回來了！”
“快看！龍盟主把呂公子救回來了！”
最初厲喝的士兵差點把手里的長矛扔掉，激動得滿臉通紅，扯著嗓子朝城內方向大喊︰“快開城門！龍盟主回來了！呂公子也回來了！”
這喊聲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迅速在城牆上傳開，士兵們奔走相告，臉上寫滿了狂喜和崇敬。
壓抑了許久的緊張和擔憂，在這一刻盡數化為振奮的歡呼。
“龍盟主回來了！”
“龍盟主回來了！”
消息傳得飛快，沒等城門完全打開，一個身影就踉踉蹌蹌地從城內沖了出來，正是襄陽主帥呂文德。
他衣甲都有些不整，顯然是听到消息後急匆匆趕來的。
呂文德沖到吊橋邊，死死盯著越來越近的那匹馬，當他看清馬背上被龍武護在身前、雖然有些狼狽但安然無恙的兒子時，這位久經沙場的主帥身子猛地一晃，險些站立不穩，幸好被旁邊的親兵及時扶住。
“父親！”馬上的少年看到呂文德，虛弱地喊了一聲。
龍武翻身下馬，動作穩健地將少年扶了下來。
呂文德幾步搶上前，一把抓住兒子的胳膊，上下打量，嘴唇哆嗦著，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眼眶迅速泛紅。
他想拍拍兒子的肩膀，手抬起來卻有些顫抖，最後只是重重地按在了兒子的肩上。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呂文德聲音哽咽，連說了兩遍，才轉向龍武，深深一揖到底，“龍盟主，大恩不言謝！文德……文德……”
他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後面的話卡在喉嚨里，只是反復拱手。
龍武伸手虛扶了一下，語氣平靜︰“呂帥不必如此，份內之事。公子只是受了些驚嚇，並無大礙，好生休養便是。”
周圍的士兵看著這一幕，看向龍武的眼神里，除了敬佩，更多了幾分狂熱。這位龍盟主，不僅武功蓋世，膽識過人，更是一言九鼎，說到做到，硬生生從數萬敵軍眼皮底下把人質安然無恙地帶了回來！這簡直是神跡！
“快，快扶公子回府！”呂文德回過神來，連忙吩咐左右，又對龍武道︰“龍盟主，請！”
襄陽城因為龍武的歸來，士氣瞬間被提到了頂點。
眾人簇擁著龍武和呂文德步入城內，方才城門口的喧囂尚未完全平息，激動和好奇寫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呂文德親自扶著兒子，又安排親兵小心護送回府，這才稍稍定下心神，再次轉向龍武，眼中的感激幾乎要溢出來。
他還沒開口，旁邊一位性急的將領已經按捺不住，抱拳問道︰“龍盟主，此去蒙古大營，必定是龍潭虎穴，那忽必烈可曾為難于你？”
這問題立刻點燃了眾人的好奇心，七嘴八舌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啊，龍盟主！听說您是單騎闖營？”
“數萬蒙古兵啊！想想都讓人腿軟！”
“那韃子大汗，怕是鼻子都氣歪了吧？”
“盟主快給我們講講，您是如何從萬軍之中，把呂公子安然帶回來的？我們只听到外面喊殺震天，後來又沒了動靜，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呂文德也充滿期盼地看著龍武，雖然兒子回來了，但他更想知道這位恩人經歷了怎樣的凶險。
面對眾人熱切的目光，龍武神色依舊平靜，仿佛只是去鄰居家串了個門。
他撢了撢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才開口道︰“談不上為難。”
眾人一愣，談不上為難？那可是蒙古大汗忽必烈，數萬大軍環伺！
龍武繼續說道︰“我去了，見了忽必烈，告訴他，人我要帶走。”
他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一位留著山羊胡的文官忍不住追問︰“就……就這麼簡單？那忽必烈就放人了？”
“嗯，”龍武點頭，“他是個聰明人，知道怎麼選。”
這輕描淡寫的回應，卻讓在場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話說得輕松，可誰都明白，這“知道怎麼選”的背後，必然是龍武以一人之力，施加了讓忽必烈不得不低頭的巨大壓力。
那份膽魄和實力，簡直匪夷所思。
先前那位性急的將領瞪大了眼楮︰“乖乖！盟主，您這話說得，好像那蒙古大營是咱襄陽城的後花園似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捎帶個人！”
這話引得周圍一陣低低的、帶著敬畏的議論聲。
緊張的氣氛被這略帶粗俗卻十分形象的比喻沖淡了不少，眾人看向龍武的眼神，除了崇敬，更多了幾分親近和難以置信的狂熱。
呂文德長長吐出一口氣，搖了搖頭，臉上帶著苦笑，又帶著無比的慶幸和敬佩︰“龍盟主藝高人膽大，行事自有我等無法揣測的章法。今日若非盟主，我兒……”他聲音又有些哽咽，連忙打住，再次對龍武深深一揖，“總之，襄陽有龍盟主在，實乃城之大幸，國之大幸！”
龍武伸手虛扶︰“呂帥言重了。守衛襄陽，本就是份內之事。忽必烈雖暫時退讓，但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接下來的守城戰，才是真正的考驗。諸位還需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可松懈。”
他三言兩語，便將話題從個人功績引回到了襄陽防務上，眾人聞言，神色也再次變得凝重起來，紛紛點頭稱是。
蒙古大營，中軍帳內。
“有我在襄陽，你們休想破城！”
龍武離去前擲地有聲的話語，如同鞭子抽在忽必烈臉上，火辣辣地疼。
他胸膛劇烈起伏，額角青筋暴起，猛地一拳砸在案幾上，震得杯盤跳動。
先前那個說風涼話的萬戶嚇得一哆嗦，不敢再出聲。
“豈有此理！狂妄！狂妄至極！”忽必烈低吼，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本王縱橫天下，何曾受過這等羞辱！一個南蠻，竟敢在孤王面前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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