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龍武下手不由得又放緩了幾分，槍法變得更加注重防御和閃避，偶爾才尋隙突刺，將幾個沖得太近、面目猙獰的蒙古軍官挑翻在地。
他眼神銳利，一邊應付著潮水般的攻擊，一邊快速掃視著四周，試圖找到被抓走的呂文德之子。
“得盡快找到那小子才行。”龍武心里盤算著，“跟這群家伙耗下去，沒什麼意思，還耽誤正事。”
他甚至還有閑心瞥了一眼遠處高台上臉色鐵青的忽必烈，嘴角那絲不屑的笑意更濃了些。
想靠人海戰術耗死他？這位蒙古大王，未免也太小看人了。
龍武長槍一抖，蕩開面前三柄砍來的彎刀，槍尾順勢回撞，正中一名百夫長胸口，那人哼都沒哼一聲，軟軟倒下。
他不再原地固守，反而腳下發力，整個人如離弦之箭，竟直直朝著蒙古營寨深處沖去。
與其在這里跟這些雜兵糾纏，不如主動出擊，攪他個天翻地覆，逼那藏著呂蒙德之子的人現身。
他這一動，圍攻的蒙古兵陣腳頓時大亂。
前排的人想攔，卻被他長槍點、挑、刺、掃，沾著就倒，踫著就飛，根本無人能擋他一合。
後排的弓箭手想要放箭，又怕誤傷自己人，一時間箭雨都稀疏了不少。
龍武如入無人之境，長槍所指，所向披靡。
他甚至還有空閑側耳听了听，試圖從混亂的喊殺聲中分辨出呂蒙德之子的哭喊或呼救，可惜周圍實在太吵，只有蒙古兵的嚎叫和兵器踫撞的刺耳聲響。
高台上，忽必烈看著龍武非但不退，反而殺入營中，直奔中軍而來，氣得臉都紫了。
他本以為增加兵力施壓，對方就算不力竭，也該知難而退，尋求脫身之機。
誰曾想，這龍武竟反其道而行，把他們數千人的大營當成了自家後院，想來就來，想闖就闖！
“廢物！一群廢物！”忽必烈再也忍不住，猛地一腳踹在身前的護欄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欄桿劇烈搖晃，嚇得旁邊的瀟湘子等人脖子一縮。
“數千人！圍著他一個！竟然還讓他沖進來了！”忽必烈指著下方那個在軍陣中橫沖直撞的身影，手指都在發抖，“本汗養你們何用？啊？連一個人都攔不住！平日里的勇猛都去哪了？都被狗吃了不成！”
他怒吼著，唾沫星子都噴了出來︰“傳令下去！攔住他！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攔住他！誰敢後退一步，殺無赦！弓箭手！給本汗瞄準了射！傷了自己人也顧不得了！”
旁邊的尼摩星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看到忽必烈那要吃人的眼神，又把話咽了回去。這種時候勸諫，怕不是要被遷怒。
馬光佐則瞪大了眼楮，看著龍武如砍瓜切菜般放倒一片片士兵，忍不住嘟囔︰“乖乖，這真是人能做到的？他娘的，這沖進去不是送死嗎？怎麼看著跟逛街似的……”
尹克西更是臉色發白，兩腿有些發軟。他現在無比慶幸自己剛才沒有頭腦發熱沖下去，不然，現在躺在地上的，恐怕就有他一個了。
這龍武，簡直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
忽必烈的命令被迅速傳達下去，蒙古兵的攻勢變得更加瘋狂，甚至有些不顧死活。
不少士兵紅著眼楮，明知是送死，也硬著頭皮揮刀沖向龍武，試圖用自己的身體阻攔他片刻。
弓箭手也再次發箭，箭矢變得更加密集，甚至不再顧忌是否會射中前方的同伴。
龍武眉頭微皺，這些悍不畏死的士兵確實給他帶來了一點小麻煩，讓他前進的速度稍稍減緩。
他冷哼一聲，槍法陡然變得凌厲起來，不再留手。
長槍如龍，每一次出擊都帶走數條性命，鮮血潑灑，殘肢斷臂四處飛濺。
他硬生生在人潮中殺開一條血路，繼續向著營寨中心突進。
眼看龍武直逼營寨腹地，高台上的氣氛愈發凝重。
蒙古兵士氣肉眼可見地衰落下去，先前悍不畏死的勁頭，在絕對的實力碾壓面前，顯得有些可笑。
“四大王息怒……”尼摩星看著下方那道勢不可擋的身影，又瞧了瞧身邊暴怒的忽必烈，猶豫再三，還是硬著頭皮開口，“此人武功……當真駭人听聞，非人力能敵。”
“強行圍堵，恐怕只會白白折損蒙古勇士。”
瀟湘子在旁微微頷首，深以為然。
尹克西更是縮著脖子，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只有馬光佐，瞪著牛眼，看著龍武殺得興起，忍不住又嘟囔︰“乖乖隆地咚，這殺得也太順手了……跟砍柴似的……咱們這麼多人，真就成柴火了？”
尼摩星沒理會馬光佐，繼續對忽必烈道︰“四大王，屬下斗膽猜測，此人這般不顧一切闖營，定是為救那呂蒙德之子而來。既然強留不住，不如……”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幾分，“不如將那孩子押上前來，或可讓他投鼠忌器？”
這話一出，高台上霎時一靜。忽必烈猛地轉頭盯住尼摩星，眼神銳利如刀，似乎想將他看穿。用一個稚童來威脅對手？這手段，算不得光彩。
但……他低頭看向下方，龍武的長槍又一次橫掃，七八名士兵慘叫著飛跌出去，清理出一片空地，而龍武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廢物！”忽必烈胸口劇烈起伏。
他的精銳，他的大軍，竟被一人攪得天翻地覆！強烈的挫敗感和怒火交織，讓他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旁邊的蒙古將領也看明白了局勢，附和道︰“四大王，尼摩星先生言之有理！此人銳不可當，再讓他沖殺下去，只怕……只怕要威脅到中軍大帳了！當務之急，是先讓他停下來！”
停下來！對，必須讓他停下來！
忽必烈緊握著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他看著龍武離中軍越來越近，那閑庭信步般的姿態，是對他最赤裸裸的嘲諷。
什麼計策，什麼人海，在此人面前都成了笑話。
最終，所有的猶豫和不甘，都被現實擊得粉碎。他猛地一揮手，聲音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好！傳令下去！把那呂蒙德的小崽子，給本王帶上來！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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