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城上，瞬間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這驚天一箭震懾住了。
“好！”王鐵拳愣了半晌，猛地一拍大腿，放聲大吼。
郭靖臉上也露出激動之色，看向龍武的眼神充滿了敬佩。
李莫愁眼中異彩連連，看向龍武的目光復雜了許多。
呂文德張口結舌，半晌才喃喃道︰“這…這還是人嗎……”
遠處的蒙古軍陣出現了一陣明顯的騷動，指揮官被當眾射殺，讓他們陣腳大亂。
攀爬雲梯的蒙古兵也遲疑起來，攻勢為之一滯。
城頭城下，死寂之後是壓抑不住的騷動。
蒙古軍失了指揮，如同無頭蒼蠅般亂作一團，先前驅趕百姓攻城的凶悍勁頭蕩然無存，不少人甚至開始茫然四顧，不知是該繼續攻城還是後退。
龍武目光如電，掃過城下混亂的敵軍，沉聲喝道︰“呂大人，敵軍已亂，群龍無首，此時不戰，更待何時？還不速開城門，趁勢掩殺！”
這一聲斷喝如同驚雷，將兀自沉浸在震駭中的呂文德猛地驚醒。
他臉上肥肉一顫，看向龍武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哪里還有半分先前的輕視和算計。
方才那一箭的神威，徹底擊垮了他的心理防線。此刻听到龍武發令，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大聲應道︰“是！是！龍盟主說得對！開城！開城迎敵！”
他忙不迭地轉身，對著身旁的傳令兵連聲催促︰“快！傳我將令，大開西門，命郭靖郭大俠率部出擊！快去！快去！” 那模樣，倒真像是龍武麾下的一個听令小卒，渾然忘了自己才是襄陽城的最高守將。
“得令！”郭靖早已按捺不住，聞言精神大振，抱拳應諾。他轉身對王鐵拳等人道︰“諸位兄弟，隨我殺敵！”
“殺！殺！殺！”丐幫弟子和忠義之士們早就憋著一股勁，此刻終于等到反擊的機會，個個熱血沸騰，戰意高昂。
沉重的西門城門在“嘎吱”聲中緩緩打開，露出城外混亂的戰場。
“沖啊！”郭靖一馬當先，縱馬揮掌，率先沖出城門。他身後，王鐵拳手持鐵槍，丐幫好手們揮舞著打狗棒，各路英雄緊隨其後，如同一股洶涌的洪流，直撲向蒙古軍陣的側翼。
那些原本在後方押隊，逼迫百姓攻城的蒙古兵，見宋軍突然殺出，頓時慌了手腳。他們本就是負責督戰的二線部隊，哪里是郭靖和他率領的這群江湖精銳的對手？
郭靖掌風凌厲，所過之處，蒙古兵人仰馬翻。他身先士卒，如同一柄尖刀，狠狠刺入敵陣。丐幫弟子們結成陣勢，打狗棒法精妙絕倫，絆馬索、撒石灰，各種手段層出不窮，配合默契，打得蒙古兵暈頭轉向。那些忠義之士也是悍不畏死，刀砍槍挑，奮勇殺敵。
兩軍剛一接觸，蒙古軍的側翼便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慘叫聲、兵器踫撞聲、戰馬嘶鳴聲響成一片。不過片刻功夫，便有百余名蒙古兵被斬落馬下，或是被丐幫弟子的奇門兵器打得骨斷筋折。先前還不可一世的蒙古兵，此刻竟被打得節節敗退，陣型大亂。
城頭上，李莫愁看著郭靖等人奮勇殺敵的身影，又瞥了一眼身旁淵𦨴岳峙的龍武，眼神中的光芒愈發復雜難明。呂文德則看得眉開眼笑，連連搓手︰“好！好啊！殺得好！龍盟主神威，郭大俠勇猛！” 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龍武的神色，生怕自己哪里說錯了話。
城下郭靖領著眾人越戰越勇，掌風到處，斷骨哀嚎不絕。
蒙古軍失了主將，又被這突如其來的猛攻打懵了頭，側翼徹底崩潰，殘存的兵卒哪里還顧得上什麼軍令，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丟盔棄甲，亡命奔逃，甚至自相踐踏，潰不成軍。
龍武的視線並未在潰敗的敵軍身上過多停留，而是越過廝殺的戰場，落在了那些先前被驅趕至城下，此刻正瑟縮在箭雨範圍邊緣，驚恐萬狀的百姓身上。
戰場的短暫喘息，正是救援他們的最好時機。
他收回目光，轉向身旁汗不敢出的呂文德。
“呂大人，”龍武的聲音平靜無波，“你看，韃子兵敗如山倒，已無力再組織攻城了。”
呂文德哪里還敢有半點怠慢，連連點頭哈腰，臉上肥肉抖動得如同波浪︰“是是是！龍盟主神機妙算，料敵如神！韃子不堪一擊！不堪一擊！”
他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龍武的臉色，生怕哪句話說得不對。
龍武接著道︰“既然如此，城外的百姓也不能再干耗著了。”
“傳令下去，打開城門，讓他們進來吧。派些人手接應，莫要亂了秩序。”
“啊？哦！對對對！百姓！百姓要緊！”呂文德如蒙大赦，又像是生怕慢了一步惹龍武不快，猛地一拍大腿，“下官糊涂！下官這就去辦！盟主放心，保證安排得妥妥當當！”
他一邊說著，一邊幾乎是小跑著沖向傳令兵，嗓門又尖又利，與方才判若兩人︰“快！再傳令！開中門！不！還是西門！西門那邊郭大俠守著，安全些！派一隊人，帶上盾牌，去接應城外的百姓！動作快！別讓潰散的韃子沖撞了！誰敢怠慢，軍法處置！”
那副急切又嚴厲的模樣，仿佛生怕耽誤了龍武的大事。
隨著呂文德的命令，剛剛經歷過一場廝殺的西門再次緩緩開啟。
城外那些飽受驚嚇的百姓，先是難以置信地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巨大的歡呼和哭喊聲。
他們互相攙扶著，拖家帶口，爭先恐後地向著洞開的城門涌來，仿佛那是通往生天的唯一路徑。
城外的郭靖見狀，掌力更猛，帶著丐幫弟子和義士們在外圍形成一道移動的屏障，奮力阻擊著試圖靠近的零星散兵，為百姓入城爭取寶貴的時間。
城頭上，李莫愁的目光從下方混亂而充滿希望的人群移開，再次落到龍武身上。
他負手而立，神色平靜，仿佛眼前這戰場的瞬息萬變，百姓的生死一線，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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