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暗自懊惱，自己行走江湖多年，什麼場面沒見過，竟然被這怪笑聲嚇成這樣，實在有失顏面。
但同時，心中又涌起一絲異樣的感覺，龍武的鎮定和保護，讓她感到一種久違的安心，這種感覺，甚至讓她有些貪戀。
兩人都略微拉開了與龍武的距離，原本緊繃的氣氛稍稍緩和。
然而，還未等她們完全平復心情，隧洞深處再次傳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聲，這一次，笑聲更加清晰，也更加淒厲，仿佛就在耳邊炸響，震得人心神俱顫。
“公孫止！！”緊隨怪笑聲之後，一個充滿怨毒與憤恨的聲音，如同厲鬼索命般，在黑暗中回蕩。
“哈哈哈！沒想到你竟然也有這一天，你這個負心漢，白眼狼！”
聲音嘶啞尖利，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刻骨的仇恨和無盡的瘋狂。
“公孫止？”李莫愁眉梢一挑，原本略微緩和的面色再次凝重起來，她看向龍武，眼神中帶著詢問之意。
公孫綠萼更是臉色慘白，嬌軀再次微微顫抖，她緊緊咬著嘴唇，努力克制著心中的恐懼，一雙美眸驚恐地望著黑暗深處，仿佛那里隱藏著什麼極其可怕的怪物。
但害怕之余，也有些疑惑起來。
“里面說話的人……好像母親……”
龍武眼神微沉，目光如炬，緊緊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這聲音的主人，似乎與公孫止有著極深的恩怨，而且，听聲音的語氣，來者不善。
龍武心中冷笑，好戲開場了。
公孫止和裘千尺已經照面。
不知道得知了裘千尺還沒有死的消息，公孫止臉上的表情會是多麼的精彩……
突然之間，龍武懷里的公孫綠萼心中忽生一股難以解說的異感，深知洞中怪人決不致加害自己，當下從龍武懷里跑了出去，迅速朝著前方聲音處奔去。
轉了兩個彎之後，公孫綠萼眼前忽然間有一道亮光。
只見一個半身赤裸的禿頭婆婆盤膝坐在地下，滿臉怒容，凜然生威。
而對面則渾身被打濕正在瑟瑟發抖的和那禿頭婆婆對峙的公孫止，臉色鐵青，衣衫濕透，發髻也散亂開來，哪里還有半分往日里莊嚴肅穆的模樣，狼狽至極。
公孫綠萼看清那禿頭婆婆的面容，嬌軀猛地一震，如遭雷擊，杏眼圓睜，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形容枯槁，狀若厲鬼的婦人。
雖然面容已經變得極為陌生，但那眉宇間的輪廓，依稀還能辨認出幾分熟悉的影子。
公孫綠萼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那盤膝而坐的禿頭婆婆身上，心神激蕩，久久無法平復。
那婆婆半裸上身，僅以幾片樹皮樹葉勉強遮羞，身下卻是一個天然形成的石窟。
石窟幽深，一眼望不到盡頭，唯有頂部一個丈許方圓的孔洞，投射下一束天光。
陽光灑在石窟內，照亮了幾株枝繁葉茂的棗樹，也照亮了婆婆那張飽經風霜，卻依舊難掩凌厲的面容。
公孫綠萼心中涌起驚濤駭浪，這石窟離地怕不有百余丈，這禿頭婆婆究竟是如何掉下來的？
又如何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存活了這麼多年？
難道……她是跌落時，恰巧落在了棗樹上，才僥幸撿回了一條性命？
可即便如此，這般高處墜落，縱然一時不死，也該是活活餓死了才對，又怎會像現在這般……
公孫綠萼的視線，緩緩掃過婆婆的身體。
那禿頭婆婆目光如炬，上下打量著公孫綠萼，眼底掠過一絲復雜難明的情緒，似追憶，又似一抹難以言喻的悲涼。
她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但這笑容卻比哭還令人心寒，聲音嘶啞干澀，仿佛砂礫摩擦著岩石︰“姑娘，你……生得真美啊。”
這突如其來的贊美，讓公孫綠萼心頭一顫，她下意識地退了半步，卻又強自鎮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福身一禮，恭敬道︰“前輩……您，您安好。”
話音未落，那禿頭婆婆猛然仰天長嘯，嘯聲淒厲，回蕩在這幽暗的石窟之中，震得公孫綠萼耳膜嗡嗡作響。
這嘯聲，不似歡愉，更不似悲泣，倒像是壓抑了數十年，乃至數百年的怨憤與不甘，在這一刻，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老前輩？哈哈哈哈！”
禿頭婆婆笑聲不止，渾濁的眼眸中，瘋狂與怨毒交織。
“我好？我好得很吶！哈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禿頭婆婆原本就猙獰的面容，此刻更是扭曲得如同惡鬼，她死死盯著公孫綠萼，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將她吞噬。
公孫綠萼嬌軀微微顫抖，她不明白，自己一句簡單的問候，究竟是哪里觸怒了這位性情古怪的老前輩，竟讓她如此失態。
恐懼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公孫綠萼緊咬著嘴唇，強忍著逃離的沖動，但雙腿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得無法挪動分毫。
她內心忐忑不安，暗自思忖︰
“這婆婆言語癲狂，舉止怪異，莫不是受了什麼刺激，神智有些不清？我還是小心應對為妙，萬萬不可再激怒于她……”
公孫綠萼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內心的慌亂，正欲開口說些什麼，試圖緩和氣氛。
那禿頭婆婆忽地收斂了怒容，眼神變得幽深起來，聲音低沉，在空曠的石窟中回響，帶著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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