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好，活也好，都隨他們去吧。”
他背對著阿術，語氣淡漠得仿佛在談論幾只微不足道的螻蟻。
“記住，阿術，不必對他們抱任何期望。他們的任務，只是去送死，順便看看能不能給南宋人添點麻煩。”
阿術心中一凜，他听出了忽必烈話語中的深意。王子殿下表面上是讓他們去打探消息。
實際上根本沒指望他們能成功，真正的目的，恐怕只是借刀殺人，或者說是借他們四人去給龍武添添亂。
“屬下明白。”
阿術再次躬身應道，也離開了王帳。
……
大勝關，龍武莊園。
喧囂熱鬧如同潮水般退去，莊園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各路江湖人物已盡數離去，只留下空曠的練武場，和幾處被高手過招震裂的地面，無聲訴說著白日里的風起雲涌。
龍武帶著李莫愁，連同金輪法王，三人身影出現在莊園門口。
夕陽的余暉灑在他們身上，拉長了影子。
龍武一襲赤袍，風塵僕僕，但眉宇間卻帶著一股難言的銳氣。
自從和蒙古數千精銳鐵騎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斗，他更顯精神奕奕。
李莫愁依舊是那身素雅的道袍和龍武共乘一騎。
她的外表依舊清冷出塵，只是眼神中似乎多了幾分復雜的情緒，看向龍武的目光，也隱隱有些變化。
至于金輪法王，雖然龍武並沒有在他身上施展禁制手段。
但那一身狼狽的模樣也是遮掩不住的。
往日的寶相莊嚴蕩然無存，乖乖的跟著龍武。
莊園的下人們老遠就瞧見了主人歸來，管家老王頭更是第一個迎了上來，滿臉堆笑，腰都快彎成了九十度︰
“老爺，您可算回來了！小的們給老爺問安！”
龍武微微頷首，算是回應，目光掃過一眾僕人，看到他們臉上由衷的喜色，心中也略微緩和了幾分。
畢竟，這里才是他的地盤，是讓他感到放松和安心的地方。
“老爺，這位是？”
老王頭這才注意到龍武身後的金輪法王，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和好奇。
龍武還未開口，李莫愁卻淡淡瞥了老王頭一眼，清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不必多問，給主人接風洗塵吧！”
老王頭被李莫愁這清冷的眼神看得心里一凜，頓時不敢再多問，連忙躬身道︰
“是是是，老爺一路辛苦了，小的這就吩咐廚房準備酒菜，給您和老爺接風洗塵。”
半路上龍武和李莫愁分開。
龍武前去忽必烈的王帳，而李莫愁也並非沒有事情做。
龍武讓她去和靈鷲宮的弟子踫頭，隨時待命。
在回來的時候，偷偷潛藏到他的莊園之中救走金輪法王的人已經被金輪法王本人給全部供了出來。
如今靈鷲宮弟子已經在龍武的命令之下去一個個點名收人頭了。
龍武的吩咐下，這些各路江湖勢力的叛徒將被收拾之後，將會直接送到對方的手中。
如同那日龍武在眾人面前夸下的海口一樣。
龍武帶著金輪法王進入書房。書房內，檀香裊裊，驅散了白日的喧囂，只余下一片靜謐。
龍武徑直走到書桌前，在太師椅上坐下，目光落在金輪法王身上，示意他上前。
金輪法王默然走到書案邊。書案上，文房四寶一應俱全，墨水是新磨的，泛著幽光。
龍武指了指筆墨，又抬了抬下巴，意思再明白不過，是要金輪法王繼續寫出名單。
金輪法王沒有遲疑，拉開椅子坐下。
他拿起筆，筆尖飽蘸墨汁。
此刻的金輪法王，早已沒了當日在王帳之中的桀驁不馴。
白日里親眼目睹龍武的手段，又被靈鷲宮的人馬嚇破了膽，他很清楚，眼前的年輕人，絕不是他能夠抗衡的存在。
與其反抗，不如老老實實配合，或許還能保住一條性命。
金輪法王心中權衡著利弊，筆尖落在紙上，墨跡暈開。
他神情平靜，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龍武注視著金輪法王的動作，沒有催促，也沒有任何表示。
書房里安靜極了，只有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
龍武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香在唇齒間彌漫開來。
金輪法王寫得很慢，一筆一劃，力透紙背。
不過有那個卷軸，他倒是不用自己想，只需要將密文翻譯過來就是了。
龍武也不在意，他有的是時間，陪著金輪法王慢慢寫。
名單上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不多時，一張紙寫滿了。
金輪法王放下筆，將紙張推到龍武面前。
他抬眼看了龍武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復雜的情緒，似有不甘，又似有無奈。
龍武拿起紙張，仔細地掃視著上面的名字。
一個個名字躍然紙上，都是參與當夜行動的江湖人士。
人數不少，足有數百個。龍武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很好，法王果然是信人。”
龍武放下名單，目光再次落在金輪法王身上，語氣中帶著一絲贊賞，但更多的卻是玩味。
“如此一來，你我之間的約定，便算是完成了大半。”
金輪法王默然不語，只是低著頭，神情晦暗不明。
他知道，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
龍武費盡心思將他帶回莊園，絕不僅僅是為了得到一份名單。
“法王不必如此沉默。”龍武笑了笑，語氣輕松地說道，“接下來，還有一些小事，需要法王配合。”
金輪法王抬起頭，看向龍武，眼神中帶著一絲警惕︰“什麼事？”
“放心，只是些舉手之勞。”
龍武擺了擺手，示意金輪法王不必緊張。
“我需要法王幫我指認一下，這些名單上的人，都是何門何派，在江湖上又有什麼名號。”
金輪法王聞言，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氣。指認門派和名號，確實不算什麼難事。
他再次拿起名單，仔細地辨認起來，一邊回憶，一邊向龍武講述著這些人的來歷。
龍武認真地听著，不時地提出一些問題。
金輪法王一一作答，不敢有絲毫隱瞞。
他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只能任由龍武知道他想知道的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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