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及暮。月未升,日已沉。烏陽吞吐,漫天紅光映江野,景象甚美。而後,響起悶雷陣陣,紅光退散,愁雲漸起。憑空一道驚雷落下,炸起江上一串水珠,水珠形似蛟龍翻涌,形態可怖。
此時,有一馬車在江邊泥濘小道急行。馬車較大,有三匹碩馬拉一無篷木車,前後各有一人。前方策馬精壯男子小聲啐道︰“啥鬼天!此時給爺整這。。?”
“轟隆!”話不及半,一道驚雷炸起,落在江野不遠處樹林。
片刻後,一股焦煙入鼻,精壯男子嗆了個噴嚏,右手緊握韁繩,左手食指指天,大罵道︰“賊老天!入你娘“!
言閉,驚雷接連炸起,連落九道,道道逼近。最近一道不過十數丈,卷起江邊一串水珠,濺起一滴落其臉上。饒是精壯男子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愣住了。
馬車後戴斗笠男子樂道︰“三兒,您老終于得停啦?這一路沒少听您抱怨啊!?”
精壯男子抹去臉頰水珠,感到微麻,呼出一口氣,喘道︰“二哥,你也別光笑我,瞧著點那東西!”
斗笠男子直了下腰桿,拍了兩下木車上的黑木棺,道︰“放心吧三兒,二爺我在此,這棺就是天王老子來也搶不走!”
精壯男子雙腳後跟點了一下馬兒,抽打了幾下兩邊馬匹,目視前方默默點頭不再言語。
行至半晌,小道前樹林出現一群黑衣人,為首是一名身材高大青衫男子,他身騎黑鬃俊馬臉戴銀制面具看不清真容。
這群人將前方小道堵住,為首青衫男子高聲道︰“爾等止步!”精壯男子聞聲眼皮一跳,仔細看去,黑衣人約二三十個,個個身材健碩挺的筆直,似乎都是練家子。
為首那人更是身材高大,一看就非常人可比,定是高手。
精壯男子往後比了個小心的手勢,連忙拉住韁繩止住馬匹。精壯男子高聲道︰“前方這位兄弟,為何攔我!?”
青衫男子右手前指道︰“爾等留下棺木,尚可活命!”精壯男子嗤笑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馬車後戴斗笠男子快速道︰“三兒,別沖動!咱兩守住馬車,搞定一個算一個,真弄不過咱還能撤!”
精壯男子左手伸向背後比了個行的手勢。精壯男子放聲大笑道︰“不敢露臉的龜兒們,是你們過來,還是小爺我過去?小爺我尿急,沒空幫你們收尸哦!”
青衫男子聞言左右各揮一下,輕聲道︰“無需死手,只奪木棺!”邊上一名高瘦男子點點頭,囑咐道︰“兄弟們,上!主上說輕點!”黑衣人們聞言默默收起手中武器,兵分兩路,很快包圍了馬車。
斗笠男子見狀從黑木棺下悄悄抽出一桿青竹,突地往木車後方爬上來的黑衣人頭上送去,黑衣人身手倒也靈活,左支右閃愣是沒戳著。
斗笠男子倒也不急,哈哈一笑道︰“你在看哪呢?瞧這!”說完,往黑衣人右邊看去,黑衣人往左一撇什麼都沒有,正覺上當。
斗笠男子右腳已及胸前,過程中斗笠男子笑罵道︰“娃兒,回家喝奶吧!”黑衣人像個沙包般飛出丈許,摔了個狗吃屎。
听得此言面色脹紅,青經突起,雙手奮力撐了起來。這時,斗笠男子指向黑衣人身後笑道︰“娃兒,你是真不開竅啊!”
黑衣人雖怒急,但沒上當,拔腿上前正欲再戰。不料身後出現一人,這不正是那精壯男子麼?原來精壯男子趁他們交手片刻已趕到黑衣人身後,一記手刀擊中後頸,黑衣人瞬間癱軟倒地。
斗笠男子笑道︰“行啊!三兒,讓你撿了個!”精壯男子樂道︰“我不介意再撿一個!”說時遲那時快,一會兒功夫兩兄弟就放倒一半黑衣人。並且邊打邊罵,玩的不亦樂乎。
斗笠男子使的是一桿青竹,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在斗笠男子手上青竹桿像是長了眼楮一樣,前後左右均能後發先至,使得勁看似不大,但每次都能打的個踉蹌,用力之巧妙看的讓人稱絕。
青衫男子邊看邊點頭,指向斗笠男子,對身旁高瘦男子道︰“追影,看清楚了麼!?”追影點頭又搖頭,道︰“他這法門十分巧妙,似是而非,大巧不工。像是融匯了多種兵器用法!”
青衫男子點頭道︰“是的!你能看出有哪些麼!?”追影搖頭道︰“在下實在看不出,但我知主上定能瞧出其中端倪!”
青衫男子道︰“其實我也只能看出其一二,你瞧他使用的點、劃,像不像長槍的路數?還有他的劈像砍,點像刺,格擋手握半邊像極了用劍之人!”
追影聞言瞧去,頓時眼中連放異彩,拱手道︰“還是主上厲害,這都能看出!”青衫男子指向另一人道︰“你再瞧那人,能看出什麼路數麼!?”
斗笠男子另一邊,精壯男子大開大合,一拳一腳均有開山裂石之勢。攻如猛虎,守若頑石,攻守兼備。被他擊中之人非死即傷,或手臂折斷,或根骨塌陷,或是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好在精壯男子未下毒手,拳腿未及要害,否則此地倒要多添冤魂。追影眼楮一亮,逐字道︰“拳。腿。雙。絕!蕭何!那麼另一個就是。。!”
這邊主僕二人在觀察他們,他們又何嘗不在觀察對手。“ !”精壯男子蕭何轉身一記側踢,正中偷襲他的黑衣人腹部,黑衣人飛出三丈外,撞上小道邊樹干慢慢滑了下去,只見樹干上一層老皮脫落,隱有裂痕。
斗笠男子贊道︰“好!”一牽一引把一名黑衣人送到蕭何身前,蕭何一拳直擊中面門,最後一名黑衣人也倒下了。兩人原地盤坐吐納,對面主僕並未干擾,只是饒有興致看著。
不到盞茶功夫,兩兄弟便恢復過來,兩人先後起身,斗笠男子彎著腰杵著他那桿青竹,蕭何則擺了一攻守兼備的拳勢。斗笠男子彎著腰右手握著青竹桿先指自己與指高瘦男子,最後點了點青衫男子。
蕭何點頭道︰“好,我去盯著他,二哥你速戰速決!”說完,立馬沖出,飛奔跳起後大呼︰“四方拳法,第一式!東來!”右拳似攜一抹朝陽般往青衫男子太陽穴攻去。
這一出手便是近乎全力,想一擊打倒眼前的敵人,卻是忘了剛才與二哥商定的策略。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他是叱 武林的“拳腿雙絕,蕭何!”,他有狂的資本!。
另一邊斗笠男子杵著青竹桿緩步往高瘦男子追影方向邁去,追影用如鷹般目光盯著他,不斷審視。斗笠男子左手把斗笠往下拉了一些,這樣剛好能看清對手身形,又側頭看了一眼蕭何,嘆了一口氣。
追影見斗笠男子這般動作,戲謔道︰“不準備出招嗎!?”斗笠男子“嗤”一聲,往邊上吐了一口濃痰,淡淡回道︰“先等一等,我潤潤喉!”
追影見狀莫名惱怒,破口罵道︰“鄉野村夫!!!你可知我是。。。!?”斗笠男子舉左手成掌平推,連忙打斷他道︰“礙。。。別急呀,我還沒說完呢,老夫先讓你三招可好!?”
追影不再與他廢話,快速沖來。斗笠男子不敢大意,右手緊握青竹桿往向後急速退去,靠近一顆大樹,背抵其上,環顧四周。地上一抹黑影急速掠過,出現在大樹左邊。
人未及,影卻至,緊接著一腳從右邊憑空出現般,往斗笠男子脖子掃去。斗笠男子連忙雙手高舉青竹桿,一架、一勾、一拉,倉促之間把追影右腳拉至大樹另一側。“踫”的一聲劃出一條勾痕,落了數片青葉。
斗笠男子收回左手往背後揉捏一下,眼珠一轉,笑道︰“娃兒,還有兩招,你可想好!?”追影未答,右腳抖了抖碎屑,扭了下脖子又攻過來。
兩人在大樹邊上極快的對招,追影身法與腿法驚人,不但角度詭異刁鑽,速度與力量也很強,此地很快便一片狼藉。斗笠男子一桿青竹防的滴水不漏沒給追影半點機會,倒是身上麻衣多了不少劃痕。
蕭何那邊戰況更為激烈,四方拳法招式盡出卻沒傷著青衫男子半分。青衫男子只守不攻,可以躲絕不硬接,氣得蕭何想罵人,但此時他已無空言語,拳腳並用十數招,終于在一記凌厲的鞭腿下踢破半片衣袖。
此時,饒是蕭何也不禁大口喘氣,額頭布滿細珠。青衫男子揚了揚衣袖,淡然道︰“蕭何,天守門二弟子,不過如此!”蕭何怒急,深吸一口氣平復胸膛,運轉心法調息,暗自分析局勢。
眼前這名青衫男子不知是何門派,實力在我之上,取勝很難,不如先去那邊相助二哥。蕭何拿定主意,瞥了一眼斗笠男子那邊,施展輕功天子腱逃離。
這門輕功能將身體部分重量轉移到腳下,一經施展便如平地登天般輕快,乃是武林頂尖的輕功之一。蕭何暗自冷笑,就算你比我強又咋樣,我要戰便戰,想撤便撤。
行至一半,沒等他得意完,一人影凌空出現在他頭頂,蕭何大驚。原來青衫男子後發先至,在邊上樹干連蹬上了枝頭,又借助樹枝凌空飛踏,這才有了這一幕。青衫男子凌空翻轉落在蕭何面前,沒濺起一粒塵埃。
青衫男子聲音微冷道︰“我讓你走了麼!?言閉,剎那沖出三丈余,及蕭何身前高聲道︰“寰宇決總綱!第九式!睥。睨。天。下!!!”右腿高舉朝蕭何面門落下。
這一腿在蕭何眼中宛如一柄遮天巨斧,視線所及江河林野均被遮蔽,這一腿舉輕若重技近于道,封閉蕭何所有行動路線,避無可避。
“好快!!!”蕭何只能交叉雙臂拼死護住面門。“咯嚓”一聲悶響,蕭何雙臂經骨盡裂。青衫男子乘勢追擊,腰桿一斜右腿直往他胸前送去,這一腿在蕭何眼中極慢,慢到踹中他胸膛才覺察。
風聲在他耳邊停了,人似斷落風箏般飛出十余丈,生死不明。青衫男子緩緩收腿,負手望了一眼天邊,舉步朝蕭何落點邁去。
另一邊兩人圍著樹木來回打轉,許久未分高下。斗笠男子揮舞青竹桿上格下擋,往後一退,笑道︰“娃兒,我都讓你數十招了。接下來我不留手哦!”追影煩道︰“少廢話!來吧!”
正欲出擊,斗笠男子往蕭何處瞥了一眼,看到青衫男子單膝半蹲遠處,右手攆著蕭何下巴,左手拍打他臉頰。斗笠男子大驚失色,而後怒道︰“娃兒,敢不敢吃爺一招!”
追影冷笑道︰“有什麼手段快用吧,主上肯定等得不耐煩了!”斗笠男改變握青竹桿姿勢,雙手改成右手單持,在泥濘小道上劃出一條長痕。斗笠男子輕聲道︰“快慢劍,分光掠影!”
長竹竿劃一半月朝追影劈去。追影右腿繃直抬起左腿斜踢出去。踢了一空,那是速度極快留的殘影。這時斗笠男子真身沖到青衫男子身後,怒吼道︰“納命來!”雙臂握住青竹桿,暴跳而起往青衫男子頭上劈去。
青衫男子反應過來,回頭一記側踢,踢中青竹桿正中。“ ”的一聲青竹桿斷裂,斗笠男子迅速從斷裂青竹桿中抽出一把細劍朝青衫男子心口刺去。青衫男子一驚,揮左臂抵擋,衣袖被劃一道口子。
斗笠男子知其不是對手,一擊後得手後趕往蕭何處,靠近蕭何左胸听了一伙兒,扛起蕭何準備撤離。追影趕過來準備攔下,青衫男子擺了下右手,對斗笠男子道︰“你們可以走,但木棺必須留下!”
斗笠男子深吸一口氣,道︰“好!但我要一匹快馬!”青衫男子點點頭,看向追影。追影立馬會意,對周圍高聲道︰“還能爬起的兄弟,去牽一匹馬兒給這位兄弟!”
不一會兒,一黑衣人一瘸一拐從樹林牽出一匹馬兒給斗笠男子。斗笠男子將蕭何放在馬背前面,自己翻身上去坐在其後,瞄了一眼木棺,對青衫男子緩緩道︰“後會有期!”
“駕!”快馬加鞭,小道上揚起一路泥塵。青衫男子對追影招手,道︰“走,我們過去!”追影慢他一步緊跟其後,兩人往馬車方向步去,近了馬車青衫男子步伐漸緩,每一步都在小道映出泥痕。
到了木棺邊,青衫男子右手輕顫,伸出手去撫摸棺蓋,呼出一口氣道︰“抱歉。。。!我來遲了!”這時,風起雲涌,江邊落起細雨。一只長鷹擊破蒼穹,不見其雲深何處。
三日前,大西國,皇都。
西國城中載歌舞,金耀琉璃映寒冬。朱白牆下聞細語 ,宮鎖珠簾又一春。
正午,皇都內城,大雪飄零。通往大殿的石階有一人,是名女子。這名女子身裹白袍,往上跨步,行的雖慢,卻是穩當。她輕輕抬起下巴,注視石階上建築。
建築坐落在漢白玉石台基上,由數十根圓巨木支起,兩層相疊,整體赤紅。其上金色牌匾雕有九龍一鳳,書有朝鳳二字。那是西國文武百官聚集之地,天子第二居所,朝鳳殿。
女子臉頰早已凍得通紅,呼出一口白霜,右手緊了緊白袍衣領,眸中一道利刃劃過,頓了一下,輕聲道︰“我。。來了!”而後向最高台階邁去。
台階頂上站有十數男子,其中有一名身穿黑色重甲的中年男子格外引人矚目。
此男子濃眉廣顙,燕頜虎腮,目光如炬,氣勢威嚴。中年男子見得女子過來,趕忙上前,並吩咐邊上將士遞來一件白毛大衣,男子趕忙將白毛大衣圍在她肩膀。
女子愕道︰“顏將軍,這。。。是!?”顏將軍拱手道︰“此乃雪貂皮大衣,產自梧桐山山頂。是陛下吩咐我等送來的!”
女子聞言伸出左手,手指輕觸其上,唇角微彎,忍不住贊道︰“這。。真美呀,我很喜歡,請幫我跟陛下轉達謝意!”
顏將軍笑道︰“您喜歡就好!來,請與我等一同入殿吧!陛下可是盼你多時啦!”女子點頭示意,道︰“好!”顏將軍招呼邊上將士過來,將士們列成一排護衛其後。一行人來到殿門前,將士們沒進去在外守候。
顏將軍領著白袍女子向前,來到文武百官身後。此時,他們正在討論著什麼,根本沒注意身後的二人。
大殿正中前方有一石質翡翠鳳椅,其上座有一人。該人右手托著下巴,撐在面前朱紅木桌上,眼簾低垂似在思索。
木桌左側最前方有一頭戴鳳羽黑帽男子正拱手高聲道︰“陛下,臣以為。當今之世,天下三分。楚國已敗,群龍無首,百姓堪憂!何不,就此乘勝追擊,將楚國疆域納入囊中!一則,恩威並施,以養萬民!二則,敲山震虎,威懾蠻夷!如此,大業可圖也!”
男子說完,右側一名身著金邊朱袍的高大中年男子指了指黑帽男子笑道︰“丞相此言差矣!楚國雖敗。但,百足之蟲尚且死而不僵,楚國亦非蟲也!楚王身死,尚有三王五公七侯,合則將士百萬余。我軍此戰雖大勝,損傷亦不小數。如窮追猛打,敵軍嚴守,折損難以估量。此事應當慎重謀劃,三思而後行!”
丞相正欲再言,翡翠鳳椅上男子回過神來,手指敲了敲朱紅木桌,看著兩人道︰“魏丞相,此事你與三叔爭執已有半日,未有結果,何不明日再議!?”
這時,顏將軍高聲道︰“參見陛下!臣已經將上官姑娘帶回!”翡翠鳳椅上男子,大西皇帝目光一轉,穿過文武百官,落在一名身披白毛大衣神情清冷的女子身上。
女子頭戴金鳳簪,青絲及腰,面似勝雪。只見她行了一禮,絳唇微張,輕聲道︰“陛下,我回來了!”
說完,抬起頭看向大殿深處,翡翠鳳椅上男子,大西皇帝。兩人視線在空氣中交織在一起。大西皇帝目光一滯,溫聲道︰“回來啦!?”
魏丞相此時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我無意打斷你與上官姑娘敘舊。只是,當務之急,國事。。!”大西皇帝聞言,不咸不淡道︰“魏淵,朕自有分寸。且有一事借今日與諸位告知!”
說完指著顏將軍身邊女子道︰“從今日起,朕封上官凌雪為妃!”
“什麼!?”宮殿內文武百官無不震驚,議論之聲此起彼伏。其中左側有一官員站出,高呼︰“陛下,此事不妥!上官凌雪父親只是鄉野一知縣,冊封為妃恐引他人非議!”
不等大西皇帝發言,顏將軍眉頭一挑,反問道︰“尹尚書,上官凌雪父親上官傅也曾在朝鳳殿議事,你怎會不曉!?”魏淵此時往後一撇,尹尚書身兒一顫,連忙退下。
見魏淵等人不喜,大臣們爭論不休,大西皇帝咳嗽一下,道︰“此事日後再議!先說之前的事吧!”
上官凌雪此時插話道︰“陛下,凌雪方才听得各位大臣討論楚國之事,小女子心有一言不知當講與否?”魏淵正欲開口,大西皇帝衣袖一揮,溫聲道︰“但說無妨!”
魏淵面色一僵,側身回頭看著上官凌雪。上官凌雪頓了一下,道︰“既楚王敗,王不見首。何不徐圖之!?”三皇叔饒有興致問道︰“哦?你有何良策!?”
上古凌雪低頭瞥了一眼雪貂大衣衣領,緩緩答道︰“明面上派使臣前去談判議和,暗中派人帶金銀珠寶去見王公貴族。許諾他們,若是願意承認只有一個大西國。一,他們可保留職權、土地、軍隊,受陛下賞賜珠寶。二,還能獲封新疆土,未來子女均能入朝為官,樂享繁華盛世!”
魏淵冷哼一聲,道︰“天真!!!且不說楚國之人會否同意,單是保留職權、土地、軍隊這一條,咱們大西國就不能同意!況且,還要獲封疆土,大西國可沒多余土地賜給楚國人!”
“是啊,是啊!丞相所言極是!”“從哪冒出個傻丫頭?”“哎,年少無知無畏,敢想敢感言啊!真好!”大殿里文武百官議論紛紛。
大西皇帝拍了拍桌子,溫聲道︰“凌雪,魏丞相所言也是朕所慮,你可有對應之策?!”
上官凌雪回道︰“兩國分江而治。不干預,獨自主。一,設督察府,監督權貴。二,創辦學堂,培育人才。三,勤修水道,廣開荒野。如此這般,不費一兵一卒!不出十年,民心所向,楚國可為我所用也!至于獲封疆土?無論是楚國,北荒,南夷,還是天水一方!普天之下終歸大西王土!”
魏淵呵責道︰“小小丫頭!枉自稱大!痴人說夢也!”上官凌雪拱手回道︰“魏丞相,凌雪雖不才,但敢想敢拼,這不正符合大西國精神麼!?”魏淵氣急,指了指上官凌雪道︰“你!!!”
三皇叔此時卻笑道︰“我倒覺得不錯,可以一試,就算不行也沒啥損失!”大西皇帝突然鼓起掌來,贊道︰“好一句普天之下終歸大西王土!此話深得我心!凌雪,朕今天定要賞你!”
說完,指了下大殿左側尹尚書邊上男子,道︰“兵部尚書程海可在!?”“微臣在!”兵部尚書程海答道。大西皇帝道︰“賜上官凌雪兵符,掌精兵五萬!收復楚國!”
“不可!!!”顏將軍,三皇爺,魏淵,尹尚書異口同聲。顏將軍上前幾步,高呼︰“陛下,不可!五萬精兵太多!上官姑娘雖冰雪聰明,但沒有行軍打仗經驗,恐怕難當此大任,大臣們也不會服!”
大西皇帝問道︰“顏將軍那你以如何能服!?多少合適!?”顏將軍躊躇一下道︰“這。。。!臣以為。。。至多五千精兵!且只能作為收復楚國所用,一旦收復必須歸還兵符!大西自古以來,還未有女將軍呢!”
三皇爺,魏淵等人看顏將軍發話後沒做聲。大西皇帝溫聲道︰“凌雪,顏將軍都發話了,你覺如何?”
上官凌雪對顏將軍道︰“凌雪,謝過顏將軍!”而後對大西皇帝道︰“謝陛下厚愛!凌雪不識兵法,五千太多,五百足矣!此去是議和,也並非開戰!”
大西皇帝道︰“好!那就五百!此去議和由顏將軍陪同你,定保萬無一失!”顏將軍拱手道︰“臣,遵命!”
大西皇帝接著道︰“程海,去取兵符!”兵部尚書程海點點頭,招呼大殿外一官員去取兵符。過了一會兒,官員遞來一木質托盤。
兵部尚書程海接過木托盤,托盤里是一枚形態似劍,刻有“西”字的黃銅令牌。兵部尚書程海走到上官凌雪身前遞出木托盤,上官凌雪右手微顫的拿起“兵符”,臉頰升起一抹紅暈。
大西帝皇環顧大殿一圈,朗聲道︰“今命上官凌雪出任使臣領精兵五百,由顏如烈將軍率五萬大軍陪同。此去事關我大西昌盛,你們應當謹慎行事!七日後出發!”
上官凌雪與顏如烈將軍一同行禮。大殿內文武百官們面面相窺,魏淵,三皇叔等大臣也只能祈禱此去圓滿成功。
大西皇帝看了眼大臣們,滿意地點點頭,道︰“好,那就這樣!今日退朝!”邊上一名白發老太監跟了一句“退朝”!扶著大西皇帝下了台階,跟在身後往大殿外走去。
大西皇帝路過上官凌雪身邊時溫和的笑了一下,上官凌雪皓齒微露還已微笑,引得周圍大臣矚目。
魏淵冷哼一聲,三皇叔若有所思,顏如烈嘴角微彎,尹尚書陷入沉思,程海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時白發老太監停下腳步,靠在上官凌雪耳邊說了什麼,上官凌雪點點頭,白發老太監跟在大西皇帝身後出了朝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