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有個自稱是酒水供應商的,說想投點錢進來!”
    “但我查了,他登記信息是假的!”
    丁修點點頭。
    “記下這人!”
    “他要是再來,不用打草驚蛇!”
    “讓他進來!”
    “再派人跟著,看他跟誰聯系!”
    他站起來,順手把酒杯推了過去。
    “這幫人,不是真想投錢,是想掀我們老底!”
    “我偏偏不讓他們如意!”
    凌晨一點,港島東區的物流中轉倉內,一輛深色貨車悄悄停在倉庫後門。
    卸貨的工人全是三聯幫自家的人,動作迅速,不多言。
    三聯幫的夜運向來低調,尤其是這種過太國線的批次,一旦被人截斷或者泄露出去,那損失不止是錢的問題,背後的信任鏈也會斷。
    倉庫上方的監控早已換成了獨立系統,數據不留痕,外人查不到。
    白幽靈那邊安排了兩人,就藏在對面的舊樓樓頂,用望遠鏡和拍照機盯著所有進730出的人和車。
    他自己則坐在樓道陰影里,雙手抱刀,閉目養神。
    他沒說話,也沒動手,今天的任務不是干人,而是找出那條從太國轉進來的貨線,到底是誰在動。
    前半夜沒什麼異常,直到凌晨兩點半,一輛無牌照的商務車出現在倉庫對面的小巷口,車燈沒開,貼了遮光膜,看不清里面坐了多少人。
    白幽靈沒動,只輕輕把通訊器調了靜音。
    那車熄了火,四個人影從車里下來,分散站在倉庫周邊,明顯是踩點的。
    他們穿著普通,但動作太穩,顯然受過訓練。
    有人摸向倉庫左側的通風口,有人假裝抽煙,但眼楮掃得飛快,頻頻瞄著倉庫出入口的攝像頭。
    白幽靈低聲說了句。
    “來了!”
    他沒打草驚蛇,而是迅速調了監控頻率,把四人影像全錄了下來。。
    他眼神沉穩,嘴角卻露出一絲冷意。
    做這一行的,最怕就是遇上沒腦子的,但眼前這幾人分明不蠢,不是李海那種頭腦簡單的亡命徒,像是黑龍幫那邊精挑細選出來的老手。
    等那幾人把倉庫外圍巡視完,準備撤走時,白幽靈拿起對講機,低聲一句。
    “放他們走!”
    “先讓他們以為,沒人發現!”
    另一邊,師爺甦坐在三聯幫總部的小會議室里,桌面鋪著幾張最近的市場分析圖和地圖。
    他不玩虛的,每一塊地盤的貨物流動圖,競爭對手的變動,哪家新店開張,哪家突然換負責人,他都盯得緊緊的。
    他面前坐著一個從猴國回來的人,叫林策,是任天恆安排的外聯點,專門跑港島以外的產業協調。
    這次回來,是因為濠江那邊的娛樂城項目出了點狀況,有本地的社團試圖插手,對項目的施工方進行了幾次騷擾。
    “你這次回來的第一件事,不是跟我報喜!”
    師爺甦語氣平靜。
    “是來告訴我,那邊出了問題!”
    林策點頭。
    “是的,那邊的‘金翝會’,最近動得頻繁!”
    “他們在濠江本地有背景,和一些地頭老牌的社團合作,最近盯上我們那個娛樂城項目!”
    “我懷疑,他們背後也有人給信了!”
    “也許是東升會!”
    師爺甦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
    “我們本來在濠江的布局就是隱線,沒公開動用三聯幫的資源,也沒掛幫名!”
    “他們能查到我們背後,說明我們內部有人走漏消息!”
    林策遲疑了一下。
    “我的人里,有兩個工頭是最近才換的!”
    “我去查了背景,不干淨!”
    師爺甦點頭。
    “把這兩個名字列出來!”
    “我來處理!”
    “你回去告訴施工方,不要停工,也不要急著對抗!”
    “我們三聯幫,不怕搶,但要搶得干淨,要搶得有理!”
    “等我們把‘金翝會的後台摸清,再動也不遲!”
    林策猶豫了下,還是開口。
    “甦爺,我听說香川升在太國那邊也插了一腳,現在很多本地小社團都靠他的資金活著!”
    “他是不是想繞過港島,從外面包圍盡?”
    師爺甦看了他一眼,沒答話,只是將一張地圖輕輕轉過來,指了指其中的幾條貨運線路。
    “你記住,不是我們現在能不能擋得住的問題!”
    “而是一他們能不能承受得起失手的代價!”
    林策點點頭,低聲應了。
    三聯幫的對敵,不是看對方凶不凶,而是看他們有沒有準備好全賠進去。
    而香川升的人,雖然精,但也不是無懈可擊。
    隔天中午,任天恆照例去了九龍的珠寶中心,準備過問一下那幾家被黑龍幫扶持起來的珠寶商的具體動向。
    他剛坐下,阿國那邊的消息就到了。
    “昨晚那幾個摸進沙石工廠外圍的家伙,確認了,身份是‘金石盟’的人!”
    “李海之前走私失敗,回去被警告了一次,現在打算繞過港島,從猴國那邊走線,直接運貨來西貢港!”
    “我們的人查到,他們還在猴國租了一家小型碼頭!”
    任天恆放下杯子,面無表情。
    “他又想來一次?”
    “上次給他的教訓,還不夠?”。
    阿國那邊沒說話。
    任天恆點了根煙。
    “告訴黑凱撒,讓他下周去一趟猴國!”
    “我不管是誰安排的這條線,先把碼頭拍下來!”
    “他們不是要賭?我先吃掉他們出貨的通道!”
    “讓他們連起步的機會都沒!”
    “順便,把猴國那邊的‘新龍港務公司也收進來!”
    “這家公司之前是搞鋼材的,現在臨時轉跑海運,八成是香川升那邊的人扶起來的!”
    “你告訴我,我們吃下這家公司,要多久!”
    阿國語氣果斷。
    “如果是買空殼,只要兩天!”
    “如果要連人帶系統拿下,三天!”
    任天恆點頭。
    “三天內搞定!”
    “錢不是問題!”
    “這次要動得快,不給他們反應時間!”
    阿國沉聲應下。
    這就是三聯幫的節奏。
    你敢探頭,我就削你爪。
    你想插線,我就拔你根。
    你想賭,我就讓你連賭桌都坐不上。
    這場局,香川升下得再深,只要任天恆不亂,棋盤就不會翻。
    港島中環那家高級珠寶店名叫“星光行”,原本是本地一家老字號,去年被人以高價買下,重新裝修後變成了時下流行的奢牌集合店。
    任天恆今天沒有提前通知,而是臨時起意讓丁修安排人直接過去。
    他沒坐專車,改走後門進了隔壁的茶餐廳,從二樓望出去,正好能看見星光行的整塊櫥窗。
    玻璃牆上貼著的品牌圖,底下那一排英文字母,標注的是新注冊的某國際珠寶集團,但任天恆知道,那玩意根本就不是正牌公司。
    他的目光落在一條鑽石項鏈上,那款式和去年三聯幫代加工的某款定制品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換了個名字,改了個吊墜而已。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
    “東西是我們廠出的!”
    “換殼再賣回來,價格翻了兩倍!”
    坐在對面的師爺甦點了點頭。
    “他們從緬殿走了一批貨,原石是我們之前退掉那批,成品在太國那邊切好,然後運回來掛上新牌!”
    “目前這條線的頭,是黑龍幫的一個外線!”
    “那人叫鄭勇,以前在港島做電子配件,後來洗白轉珠寶!”
    “和香川升那邊的阿鬼有聯系!”
    任天恆不動聲色,繼續看著街對面。
    “東西是我們的,地盤是我們的,渠道也是我們的!”
    “現在連人都是我們以前的人!”
    “他們當我們真是死人?”
    這時候,丁修進來了,手里拿著兩份照片,是監控截圖,上面幾個人影模糊,但能辨得出是近期頻繁出現在“星光行”的幾張臉。
    丁修放下照片。
    “這個叫方啟明,是鄭勇的左膀右臂!”
    “原來是在深水廠區跟人做散貨,現在被拉來港島,負責星光行’的賬!”
    “另一個叫周業,是那批改款珠寶的中轉頭!”
    “原石轉手三次,最後掛在一家猴國注冊的公司名下,從新家坡轉回來,洗得干干淨淨!”
    任天恆翻著照片,沒吭聲。
    這些人不是傻子,走的都是合法路徑,只不過後面那條線,是靠東升會撐起來的。
    他們並不急著硬踫三聯幫,而是一點點地從生意上掏空,把本該屬于三聯幫的錢,從賬面上轉到他們手里。
    這樣明面看不出爭斗,甚至還有人說是正常商業~競爭。
    任天恆把照片夾回文件夾。
    “這幾個名字,交給白幽靈!”。
    “先別動,讓他盯住,必要的時候,讓人去他們供貨的廠子里轉一圈!”
    “他們不是拿我們原來的設計改款?那就讓他們知道,抄也要付代價!”
    師爺甦拿出一個小本子,翻開幾頁。
    “我安排人在灣灣注冊了一家新公司!”
    “名字已經核過,叫耀港珠寶’,注冊資本五千萬,虛報資產過億!”
    “我們可以用這家公司名義,把原材料從猴國那邊購入,回頭走自己那邊的設計師,把款式重新洗一遍,再掛在我們新設立的渠道上!”
    “讓他們看看,什麼叫正宗!”
    任天恆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靠在椅背上,點了一根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