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的虛弱期,說長不長,很快就過去了。塞德里克已經不像之前一樣粘著喬望,這讓他有些失望。
    正好異獸潮的清理進入了尾聲,塞德里克又忙碌了起來,喬望就像個被拋棄的怨夫,每天工作完了之後眼巴巴地等著雌蟲回來。
    塞德里克捧著喬望的臉,安撫地在臉上親了一口︰“過段時間咱們就回主星了,請您再忍耐一下,好嗎?”
    喬望一雙眼幽幽地看著雌蟲,頗為委屈。
    塞德里克︰“……”
    但是不忍耐又能怎麼樣呢?塞德里克會借口提出把喬望提前送回帝星,他對雄蟲來前線的事一直很介懷。
    喬望只能自討沒趣,接著忍耐。
    塞德里克看著雄蟲乖巧的模樣,心軟了幾分,又親了親對方的臉,輕柔、小心翼翼,且帶著眷戀。
    他何嘗不想陪著喬望呢,只是軍務實在是耽誤不起,還不如趕緊處理完帶雄蟲回帝星。
    “我會早點回來的。”
    塞德里克保證。
    異獸潮的結尾工作是由第一軍團負責的,塞德里克正在與第一軍團的軍雌對接軍務。
    這是喬望第二次見到尤安,那位看起來清攜冷峻的軍雌。
    他和塞德里克一樣,是一只貴族雌蟲,一舉一動都十分優雅得體。但是不同的是,塞德里克的性格注定了他無法真正忽視自己的內心,所以會不經意地流露出自己對丑陋世界的厭惡,他是不羈的,是鮮活的。而尤安看起來則更加沉穩內斂一些,一雙眼楮淡淡的,似乎沒什麼事能波動他的情緒。
    尤安見到喬望後,自然地行了一個撫肩禮︰“喬望閣下,日安。”
    喬望笑了笑︰“日安,尤安上將。”
    他看著眼前這位同樣年輕的上將,對方白金色軍服下的左手毫無生氣地下垂在身體一旁,沒有任何動作。
    戰場殘酷,變化萬千,隨時都有軍雌失去生命。喬望不會去問尤安的手怎麼了,一是過于冒犯,二是這是對方的選擇,只需要尊重就好。
    交接工作已經做得差不多,塞德里克和尤安只是踫巧遇上,便寒暄了幾句。但待這兩只軍雌分別後,塞德里克卻主動地和喬望說起了尤安
    “那天第一軍團遇上的異獸十分地凶殘,不巧的是他們的檢測器出了問題,沒能及時檢測到附近接近的異獸,便被襲擊了。”
    “我到的時候,第一軍團死傷嚴重,尤安的手受到了重擊。”
    “雖然沒有斷,但是失去了知覺……”
    塞德里克抿著嘴,眼中是自責,是惋惜。
    他和尤安年少就認識,一起讀書,一起上過戰場,後來又各自前往第一軍團和第三軍團拼搏。同樣年少成名。同樣年紀輕輕榮升上將,前途無量。但如今,對方卻失去了一只手。如果他能早點到達現場,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軍雌最好的歸宿就是戰死戰場,但是拖著殘缺的身體活了下來,未必不是一種痛苦。
    看見雌蟲眼里深深的擔憂和懊悔,喬望不知怎麼安慰他,只好摟著塞德里克的肩膀,換了種角度︰“這是尤安的選擇,他想保衛蟲族,與戰友戰斗,必然是料到了最壞的後果,我們只要尊重他就好。他殘缺的手,何嘗不是一種榮耀呢?”
    塞德里克一愣,隨後閉了閉眼,靠在了喬望的肩上。
    喬望輕輕地揉了揉雌蟲的白發,以示安撫。
    回到帝星那天,盧林沒有第一時間去找喬望告別,而是去找了克里。
    他站在克里前面,低著頭,有些猶豫地問︰“你以後會不會忘記我?”
    自從那一次幫助了盧林後,這位閣下就喜歡往他身邊跑。雄雌有別,但盧林還算是稚嫩,克里也就沒有往其他地方想,只當這位敏感的閣下缺少安全感,盡量的陪著他。
    如今將要分離,盧林突然來了那麼一句,克里也僅僅當做對方還小,對離別比較難以接受,于是順著對方的話安慰︰“不會忘記您的。”
    盧林看著克里嘻嘻哈哈的樣子,卻抿著嘴,似乎有些生氣。
    克里疑惑︰“你怎麼了?”
    盧林垂眸︰“沒什麼……”
    克里不知道對方突如其來的情緒是怎麼回事,剛想開口問,就被同事叫了過去。
    軍雌看了看盧林,有些曖昧地問︰“閣下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盧林容貌並不算是太差,因為營養和年齡的原因才顯得有些瘦弱。但在第三星系的這段時間,軍團對他十分照顧,喬望也常常邀請他吃飯,臉色已經紅潤了不少,看得出幾分好樣貌。盧林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克里望過去,心不由落了一拍。
    他打掉了軍雌的手︰“別胡說,這位閣下還未成年。”
    軍雌還是不信︰“我打听過了,下個月就二十一歲了,離成年不遠了。”
    況且沒成年,不代表什麼都不懂。雄蟲稀少,要是等成年了,就晚了,因為吸引來的雌蟲會更多。
    克里一愣,打著哈哈︰“我不喜歡那一款的。”
    兩只蟲說說笑笑,就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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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林在後面,一直沒走開,自然也听到了克里的話。他氣得眼楮發紅,心里暗罵,克里那個白痴!
    久久之後,盧林才紅著眼眶離去。
    喬望見到盧林的時候,看見對方眼眶發紅,關心地問了一句︰“怎麼了?是有誰欺負你了嗎?”
    有的,克里。
    但是盧林搖了搖頭︰“沒有。”
    離別時,盧林詢問了一些關于工作的事,他知道喬望在工作,並且做得還不錯。
    盧林的雌父現在重病,非常需要錢,精神安撫對雄蟲身體有損害,不能經常做。且他作為一只d級雄蟲,精神安撫比高級雄蟲更加費力。
    他需要一些除了精神安撫之外的工作,這不僅僅是為了自己的雌父,也是為了他自己。
    為了自己能站在自己喜歡的雌蟲旁邊……
    喬望也是意外盧林會這樣問,但是一想到對方雌父的身體狀況,也是明了了。他認真地給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覺得你現在還小,可以選擇去上學,學習知識和技能。高門檻的崗位工資高,還不容易被替代。”
    雖然喬望在藍星時一直生病待在醫院,但是喬家從來沒有忽視過對他的教育,一直請的私人老師進行授課。所以他也深深知道學習的重要性,它對開拓視野和思維認知都有很大的幫助。
    來到蟲族之後,喬望沒有選擇去學校,一是他並不是什麼真正的文盲,二是因為還有別的事,自己也可以在家慢慢了解這個世界。
    但是盧林不同,他這個年紀,正是讀書的時候,完全可以去學校進行修造。
    喬望︰“帝國對雄蟲的教育補貼也很大,除去補貼,剩下的錢我來付,就當是我借給你,你不用擔心學費的問題。”
    去學校的雄蟲不少,但是由于帝國和雌蟲的溺愛,他們去大學很少有好好學習的。若是盧林能抓住這個機會,也是極好的。
    向雄蟲開放的崗位很少,但是每一個都是不錯的。
    盧林抿著嘴,似乎在思考喬望的話,年少的心敏感脆弱,似乎接受別人的好意是一件傷害自尊的事。
    但是不過短短幾秒的時間,盧林的眼神變得堅定,下定了什麼決心般︰“好,就當做我借你的。”
    喬望笑了笑,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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