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終于談妥了,部長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隨後焦急地等待著鄂州的送貨人員。
“快一點,再快一點。”他不停地低頭看著手表。
這是時間與生命的賽跑。
醫院的氣氛變得十分焦灼。
就在這時,手術室冰冷的門突然打開,所有人的心里都咯 一響。
甦朽從急診室走出來,摘下醫用口罩,嘆著氣搖了搖頭。
這讓他們所有人的心都如墜冰窖。
“死咒,對方用命做賭。我的封印物等級太低,不管用。”
他憑著自己身份進去看了看,發現釘子打破了沈念冰體內厲鬼的平衡。她現在面臨最大的問題,不是嚴重失血,而是軀體大面積凍傷。
就算救回來,下半輩子也只能在輪椅上過了。
幾人嘆息著,李響帶著悲傷與肅穆,最後向陰司敬了一禮,隨後無力地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
不久之後,她的尸體就會被鉛箔包裹起來,棺槨里裝滿鮮花,下葬到地底深處,和那些死掉的邪術士沒什麼兩樣。
然後漸漸的被世界遺忘,白發魔女的傳說從此終結。
生離死別,每個契鬼者都要經歷的事,早點晚點死沒有區別。
走廊里陷入長久的沉默。
“我們能進去看她最後一眼嗎?”莫奇率先打破了沉默,微紅著眼眶問道。
平日里打打鬧鬧,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他怎麼能不感到難過。
甦醫生戴上口罩︰“里面還在搶救,你們身上的病菌會帶進去。只要還有最後一口氣,我們都會盡力去鬼門關撈人,很抱歉不能讓你們進去。”
說罷,他轉身準備走進急診室。
就在這時候,房間里響起女醫生的驚呼聲︰
“病人家屬,你從哪里冒出來的?快出去,這里不能進的!”
緊接著,傳來熟悉的青年的聲音︰“我不是她家屬,另外,我有臨床助理證。”
對方沉默了一會,補充道︰“呃,上個月剛考,下個月發。”
“沒有證件請出去。”助理不耐煩地說道。
隨後是儀器倒地的聲音,里面亂成一鍋粥。
“不好了!精神科的病人跑出來了!”
護士長尖叫起來︰“他要襲擊病人,快攔住他!”
甦朽頓感不妙,一把拉開急診室的門。
看到屋內混亂的場景後,所有人瞬間驚呆在原地。
只見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年輕人,二話不說地跳到了手術台上。
其他醫生滿臉驚魂未定,橫七豎八地倒在周圍。
此時,他坐在昏迷的沈念冰身上,一只手掐著她脖子,另一只手牢牢覆蓋住對方的臉,儼然是一副要掐死女人的氣勢。
“臭小子,你丫別亂來!”甦朽急忙大喊道,生怕他一個失手給病人攮死了。
部長和其他成員也沖了進來,尷尬地和江時面面相覷,手里的槍舉起來也不是,不舉起來也不是。
眼看著心跳檢測數值即將歸零,部長急的直跺腳,幾乎央求地喊道︰“江時,快出來,不要妨礙治療,有什麼恩怨等治好了再說!”
然而對方仿佛聞所未聞,依然暴躁地抓著沈念冰的臉。
“媽的,頭發繩的錢還沒還呢。誰讓你死了,給我活!”江時坐在手術台上,右手往女人心口一抓,徑直牽出來一條結著冰的生命線。
隨後,他利索地從口袋里掏出萬花筒,將對方的魂魄強行塞了進去。
光潔鏡面瞬間被冰層覆蓋,鏡筒口被嚴嚴實實地凍結。
透過鏡面看過去,內部白雪皚皚,儼然是一片冰雪天地。
感應到異夢空間內熟悉的寒冷的氣息,江時暫時松了一口氣,這才從手術台上跳了下來。
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他狠狠地揍了女人一拳,捶在胸口上那種。
他這麼一鬧,把其他人嚇得不輕。
儀器“嗶——”的一聲長鳴,此時沈念冰的生命體征全無,整個人瞳孔開始擴張,胸口不再起伏。
莫奇拍著大腿,哭喊道︰“完啦!她死了!”
于是其他人也開始情不自禁地掉眼淚,陰司平時對他們很關照,教的都是保命的經驗。
對這些年輕人來說,她既是上司又是恩師。
誰知江時不耐煩地說道︰“哭什麼哭,都給我滾出去。”
說罷,他伸手一開燈,所有人眼前天旋地轉,瞬間被踢出了急診室。
鐵質的大門轟然關閉,唯有窗內的燈光還亮著。
莫奇擦掉眼淚,突然想起這家伙來之前發的語音。
這小子說的信誓旦旦,難不成還真的能生死人,肉白骨?
盡管心里半信半疑,但他還是沒由來地燃起一線希望。
對方創造的奇跡太多,這讓他產生一種盲目的信任,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見小隊成員急著進去,他伸手攔住他們說道︰“算了,陰司死了,他心里應該不好受,讓他一個人安靜一會吧。”
其他人只能搖頭嘆息,在醫院的長廊里坐下,耐心地等待著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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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手術室內燈火通明,江時從萬花筒里取出尸虱,撬開死者的嘴塞了進去。
黑色的蟲子觸踫到尸體,立刻活了過來,緩緩扭動著侵入到溫暖的食道內部,開始緩慢修復殘破的肢體。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上一刻女尸蒼白的嘴唇,下一刻就變得紅潤起來,如同櫻桃一般明艷動人。
就像千年前下葬的南國蠱女,跨越一個世紀來到現在。
女人的尸體栩栩如生,雪白的眼皮微微顫抖著,仿佛馬上能睜開鮮紅的眼楮,微笑著喊出他的名字。
她修長的手指開始微微顫抖,一只手突然抓住江時的胳膊,她的心髒竟然緩緩地“撲通撲通”跳起來。
只是胸口的破洞處,腐蝕依然在加劇。
江時當然不能讓她詐尸,直接拿起手邊的繃帶,將她里三圈外三圈地綁死在手術台上。
過了一會,沈念冰的尸體開始彈跳起來,發出“砰砰砰”的劇烈的撞擊聲,就像僵尸撞擊著棺材。
但是她小腹部的傷口還在撕裂,現在還不能借尸還魂。
于是江時拿出鏡筒,把王路的魂投射到身旁的燈管上,皺眉問道︰“你的咒,怎麼解?”
反光的日光燈內部,王路的下半張臉被錘得稀爛,露出血肉模糊的牙齦,依然保持著死前的慘狀。
他接受了自己早已是死人這個事實,不屑地說道︰“呸,這女人死了活該,老子根本不怕死,有種給我解脫。”
于是江時不作聲地笑了一下,從手術台上拿起一把 亮的手術刀,熟練地把玩了起來。
“真懷念啊,以前的解剖課。”他用手指撫摸著鋸齒狀的刀尖,平靜地說道,“哪里的神經元最密集,切到哪里最疼,你的身體內部構造我一清二楚,想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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