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叮咚緊緊抓著被子，雙手忍不住的顫抖，如果她不是啞巴的話，她現在恨不得狠狠的罵陳哲一頓。
自己如此信任他，如此相信他不會對自己做任何事，他居然違背了自己心中的形象，變成如此禽獸之人。
委屈，不甘，怨恨，自憐……所有不好的情緒涌上心頭。
陳哲笑了笑，然後坐在一旁翹起了二郎腿。
“想哭嗎？”
他問道。
本來肖叮咚已經哭了，可听到這句話，總覺得陳哲非常的欠扁，他欺負了自己，居然一點愧疚感都沒有？
她死死的盯著陳哲，試圖從陳哲身上找出一絲因為做出骯髒事而產生的愧疚感。
可是沒有，陳哲的眼神里沒有一絲的愧疚感，反而多了一絲戲謔。
肖叮咚突然愣了一下。
最後忍不住把手朝自己身體摸去。
這個動作雖然有些不雅，但是她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她就是很著急的想要確認自己到底有沒有被欺負。
結果讓她有些驚喜，又有些疑惑。
她張著嘴咿呀咿呀，似乎想要說點什麼，可是又說不出來。
陳哲這時候開口了。
“叮咚啊，你什麼都好，就是太容易相信人，其實你不傻的，但你有一個習慣，你習慣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別人但凡對你好一點，你就恨不得把自己整個心都給挖出來，毫不保留的把最真實的自己展現在別人面前，如果你遇到一個非常好的人，那麼你是非常幸運的，但你如果遇到一個不是太好的人，那麼你就很容易受傷。”
陳哲這段話已經很明顯，肖叮咚也听得出來，那個所謂不是太好的人指的就是顧景言。
她回想起跟顧景言從相遇到現在的一切，那點點滴滴的記憶開始像放電影一樣在她腦海里面回溯。
剛開始認識顧景言的時候，只覺得他是一個殘疾人，跟自己有點相同，讓她多了一絲關注，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他是一個有錢的殘疾人，一開始的印象就只有這個，並沒有過多感情上的想法。
因為她當時腦海里面只想著掙錢，可是漸漸的，隨著跟顧景言的相處越來越多，以及他最後突然出手給自己那麼大一筆小費，著實震撼到了她，讓她開始心里產生了動搖，心里對他的在意越來越多，會因為他的不高興而不高興，心里的情緒都在跟著對方走。
直到最後他在馬路上表白，那種堅定又勇敢，真心都快溢出來的愛意，讓她徹底沉淪，她當時心里就一個想法。
[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人比他對我更好了吧？]
因為有著這個想法，所以在面對工作和他之間，自己最後還是選擇了他。
選擇愛情的時候是甜蜜的，但是愛情，在甜蜜過後，就是無盡的深淵，自己不停的對他妥協，拋棄了正牌女友的身份，變成地下見不得人的小三。
她違背了自己很多很多的想法，為的只是去附和對方，可沒想到輸的那麼慘，人家現在跟自己的未婚妻連孩子都有了。
說好的逢場作戲，原來逢場作戲的那個對象是自己。
陳哲站了起來，非常自然的從櫃子里面拿出了自己的襯衫換好，沒有因為肖叮咚躺在床上而有一絲尷尬。
他一邊扣著扣子一邊說道；“叮咚，你是一個勤奮好學，且非常專注的人，如果你能把這些愛情上面的注意力轉移到工作和學習上面，那你以後不會差的，不要過多的自憐自艾，生活很苦，這一點大家都清楚，我相信你的經歷很苦，如果把你從出生到現在寫成一部小說，那簡直就是《悲慘世界》了……”
說到這里他突然笑了一下。
然後扣好最後一顆紐扣，回過頭看著肖叮咚。
“但是你知道嗎？如果你知道你自己很悲慘，那其實恰恰說明了你的悲慘已經過去了，你的腦子在告訴你，你要開始新生。”
陳哲走過去拍了拍她的頭。
“蝴蝶在變成蝴蝶之前，它僅僅是一條毛毛蟲，因為它經歷了破繭成蝶的痛苦，所以它才會變成蝴蝶，很好好想想吧，在想明白之前，不用太著急逼著自己必須做出選擇。”
說完這句話，陳哲就出了門。
只留下肖叮咚一個人坐在床上，她此刻心里翻涌了起來。
“新……生……”
她張著嘴巴努力的模仿起那兩個字，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吐字模糊不清，像極了舊時代的那種收音機，而且還是信號非常不好的那一種，又像是小刀刮在金屬板上的那種刺耳的尖銳，會讓人很不舒服。
“新……生！！”
肖叮咚腦海里電影播放的速度越來越快，她的人生經歷，從小時候到現在重復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眼眶濕潤，但此刻她已經不是自怨自艾，而是逐漸被一種不甘心和願望給代替。
她不甘心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下去，她希望自己變得更好，她心里那種痛苦，仿佛具象化到了聲音。
因為是啞巴，所以她遭受的白眼比正常人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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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媽媽是精神病。
所以自己根本沒有正常的童年。
因為家里窮困潦倒，她的童年都在羨慕別人中度過。
“新……生！！！！！”
肖叮咚用自己最大的潛力和意志逼迫自己必須要說出這兩個字。
她一遍一遍的喊著， 她的聲音居然真的越來越清晰了起來。
……
昨天陳哲問張開要鑰匙，張開現在已經是保安隊長，司機的活不應該再分擔給他。
可張開不願意，他覺得干司機更適合他。
“如果非要我選，那我寧願做你的司機，而不是你的保安隊長哈哈哈！”
這句話讓陳哲有點哭笑不得。
索性也遂了他，他今天要去東區一趟。
一大早來到東區玲瓏會所，根本是沒人開門的。
陳哲把電話打到了楊芸那里，楊芸睡得迷迷糊糊，接通之後張口就想罵人。
可是陳哲的聲音讓她再一次回想起了他之前的強勢，想到這一點，她還是努力壓制住了自己想要發飆的心情，不情不願的從宿舍走了過來。
她過來的時候沒有化妝，也沒有好好穿衣服。
因為現在才早上6點。
別說夜班的人了，那就連正常上班的人都沒有醒。
看到陳哲穿戴整齊站在門口，她突然有些愣住了。
[他……居然能起那麼早？？？？有病吧？]
“楊大美女的素顏挺好看的嘛。”
陳哲雙手插兜，看著楊芸笑道。
楊芸臉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陳哲這是在嘲笑她嗎？
身上的汗毛微立，就像小貓看到危險之後想要炸毛的反應一樣。
可隨後她看到陳哲的眼神里好像並沒有這個意思，他好像真的就夸了自己一句。
捕捉到這個反應之後，她的臉又有些紅了。
她听過很多人夸她漂亮，她也知道自己漂亮。
但是，素顏美才是真的美。
陳哲這句話直接夸到了她的心里，雖然不是很願意看到自己討厭的人夸自己，但是被夸的話好像也挺舒服的。
“咳咳，那是自然，老娘天生麗質，不化妝比化妝更美，算你今天有眼福。”
旁邊的張開有些疑惑的看了陳哲一眼，然後眼角的余光又看向楊芸反復確認，心里的疑惑就更多了。
不過他懂得閉嘴，他知道現在這種不是自己該說話的時候。
老老實實回到了車上。
楊芸一邊開門一邊問道；“你怎麼一大早就過來？你要是過來的話，你應該提前說，大早上的把人吵醒，你真的很沒有公德心！”
楊芸自己都沒發現她在罵陳哲的時候，語氣已經沒有那麼沖了，反而更像是一點小小的埋怨而已。
陳哲溫和的笑道；“昨晚工作的挺晚的，當時想起來想給你打電話，但是你那時候應該也睡了，我待會還有點事，所以只能大早上過來打擾。”
陳哲又突然變得那麼禮貌，讓楊芸有點不適應。
開完鎖之後，她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陳哲。
“你屬狗臉的嗎？昨天凶的好像要把人咬死一樣，怎麼今天又變得那麼好說話了？”
“楊經理，你我之間並沒有仇，我是對事不對人，把當時的工作問題拋開，我的確還是很欣賞你的。”
楊芸翻了個白眼。
“你拉倒吧，我才不信你的鬼話，你這些情緒拉扯留著給那些富婆用吧，我可不吃你這套，說句難听點的話，老娘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你故意情緒起伏對我們，擺明了想要從心理上攻陷我們，你還是省點心吧，大家都是在這個位置上混的，你別太小瞧我了。”
楊芸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進去，陳哲也跟在她的身後。
“楊經理我真沒有那個意思，我感覺討好別人是自下而上的一種行為，就我們現在的位置來說，我根本不用討好你，你覺得呢？”
听到陳哲這句話，楊芸突然站住不動。
“所以你感覺你高我們一等？”
她眯著眼楮問道。
“從職位上大家都一樣，但是從形式上來說，是！”
陳哲也沒有絲毫怯場的注視著她的眼楮。
兩人對視了十幾秒。
楊芸最終還是弱了下來，形勢比人強，陳哲現在的確是他們這些經理中最有實力的一個。
他北區玲瓏會所留住的人最多，而且他還有十幾個保鏢，每一個都對他忠心耿耿。
這一點是包括自己在內的其他經理都做不到的。
因為公司動蕩，其他分店已經流失了很多人，包括東區這里也是一樣。
幾乎每天都有人在辭職。
畢竟不是誰都可以受得了無所事事的樣子。
特別是無所事事加上前途渺茫。
這兩種心理疊加起來，又加上有人帶頭，辭職的人每次都是成群結隊。
跟其他分店頻繁離職的情況不同，北區玲瓏會所大部分的人都沒走，而且他們的情緒也不是那種消極的，而是看起來很樂觀的。
這一點說實在的，楊芸的確佩服陳哲。
他們來到了胡玲的辦公室。
楊芸拿著鑰匙打開之後問道；“你來這里干嘛？胡姐的辦公室沒有什麼可看的，她比較愛整潔，所有的東西都一目了然。”
楊芸說的沒錯，胡玲的辦公室布置的的確很簡單，一張辦公桌，一張辦公椅，一張沙發，一張茶幾，還有一個睡覺用的小隔間，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了。
“我就是想來這里坐一會，我現在壓力很大，我想感受一下胡姐的存在。”
楊芸像看變態一樣看著陳哲。
“你有病吧？大早上600你打電話叫我起來，就是為了干這種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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