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一步步接近納西妲，他看著暈倒的熒和派蒙低聲笑了笑。
“喜歡我的報復嗎？”博士雖然對空缺的記憶有些疑惑，但切片焚燒世界樹記憶和他在現實焚燒教令院的體驗讓他很快樂。
至于其他的，他可以之後再研究。
“博士，你不是已經離開了須彌嗎？怎麼會出現在世界樹下，還出現在這里？”納西妲還記得她明明打算利用草神之心和雷神之心淨化世界樹，但下一秒卻被一個縴細且瘦弱的身影推倒。
隨後，便是滔天的大火。
那灼燒的疼痛感通過世界樹傳遞到她的腦中。
讓她的大腦變得空白，讓她忍不住流淚。
她努力激發神之心的力量，嘗試扭轉局面。
或許她向什麼存在許諾了什麼，她以〔遺忘〕〔丟棄〕的代價，挽回了世界樹。
世界樹活了下來，博士死了，她忘記了什麼。
•
納西妲很驚訝博士的出現，如果她眼前的是博士，在世界樹下化成飛灰的是誰？
博士對這場復仇很滿意，他高興地和納西妲分享自己的〔切片〕實驗。
他有許多個他，不同年齡、不同時間的他。
“你在侮辱生命這一概念。”納西妲的臉上浮現出憤怒。
“好了，閑聊就到這里吧，我可不是你的子民。造神的實驗已經結束，現在我要回收一些還有價值的材料。比如，神之心。”
納西妲還在回想她付出的〔代價〕，听到這話，她干脆利落地拿出雷神之心。
“雖說〔天理〕已多年不曾現身降下神跡或神諭，但如果這枚神之心被毀……”
“你想喚醒〔天理〕……不可能。”博士低聲笑了笑，只覺得納西妲在痴心妄想。
“神之心是天理制作的、代表塵世七執政執掌世間的〔權柄〕，也是提瓦特大陸運轉的〔法則〕的象征，它的毀滅是否會引來〔天理〕的目光？
屆時愚人眾該如何收場？你敢和我賭這種可能性嗎？”
博士陷入沉默。
其實他的切片焚燒世界樹的瘋狂舉動也是他無法預料的。
世界樹同樣是提瓦特大陸的根基，如果世界樹真的被燒毀，〔天理〕或許早在那個時候就被喚醒了。
但博士感受到了〔時間〕的波動，比〔天理〕更先趕來的，或許是〔時間〕的化身。
納西妲大概付出了大多數人的什麼，向〔時之執政〕換取了新生的世界樹。
“雖然從智慧之神口中听到〔賭〕字很讓人意外，但我確實無法忽略這種可能性。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
“抹消掉你所有的切片。
異國的神之心就算留在須彌也只會徒生禍端。但這是我擊敗愚人眾執行官獲得的戰利品。作為始作俑者的你，要想將其拿回，也應該付出相應的代價才對。”納西爾雙手抱胸，她相信這是讓博士肉疼但還算能接受的代價。
“用這種方法來限制我嗎？你的做法無異于奪去了我投放在時間緯度的〔眼楮〕。
而切片的制作需要極其罕見的資源和大量精力與時間。在這里要我全部毀掉……你的選擇很巧妙。”
其實博士已經做出了選擇。
〔時之執政〕現身，那些投放在〔時間〕里的切片恐怕早已被 錨定，與其因為對時間的僭越被 降下懲罰，還不如就此毀去。
“成交。”
納西妲閉上眼，感受著不同〔時間〕的聲音傳入腦海中，憤怒、無奈、憎恨……
“拿去吧。未來的須彌將會由我全權接管，我……”納西妲停頓了一下，“我會將虛空關閉，不會給你任何可乘之機。”
博士看著那一枚精美的棋子，再次詢問。
“只有一枚，你的草神之心呢？”
“不要貪得無厭，至冬的執行官。”
“不不不，這是另一宗交易，既然你打算關閉虛空，那麼草神之心也便沒有留在須彌的意義了。將被渴求之物送到尋覓者手中，不正是神的職責嗎？
你似乎不太樂意，不如，我用知識與你交換？”
……
當熒再次醒來，看到的便是表情凝重的納西妲。
“納西妲，發生什麼了？我是不是暈倒了？”
納西妲將剛才與博士的對話和交易告訴了熒，同時也告訴了她智慧宮發生的火災。
“博士，他利用，或者說我舍棄了一些知識。這就是他焚燒世界樹後世界樹仍然存活的原因。”納西妲看著那些已經成為灰塵的“書”，怎麼也想不起來她究竟丟掉了什麼。
究竟是怎樣程度的〔遺忘〕〔丟棄〕才會讓書籍和現實中存在的秘境也燒起來呢？
就像，篡改歷史……
納西妲的頭突然疼痛起來。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離開世界樹後，手里多了一冊書。”熒有些哽咽，她被忘記了。
不同于被重塑的樹王，辛西婭〔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我想，我的到來或許不會打擾到你們？”輕快的聲音自熒的身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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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叨擾了。”緊接著的是一道沉穩的聲音。
“二位是……風神〔巴巴托斯〕和岩神〔摩拉克斯〕，二位幸會。須彌城百廢待興，讓二位笑了。”納西妲看著眼前的兩人，恍然明白了她失去了什麼。
才誕生五百年的她，遺忘了她的初代神。
大賢者們創造新神的目的，是希望能有一個像初代神一樣智慧全能的神帶領他們前進。
但現在她們好像將那位初代神當做垃圾一樣在她們的記憶里、現實中、歷史上被空白的畫筆涂抹掉了。
她否定了初代草神的存在和 曾做出的事跡。
所以那些書籍、那些秘境、那些遺跡，全都燒掉了。
“熒，我好像……好像知道了……”納西妲覺得很悲傷，但此刻的她哭不出來。雖然那是在博士切片的逼迫推動下完成的，但確實是她自己割舍、否認了對方的存在。
下達這個命令的是她草神〔布耶爾〕。
“別難過，布耶爾。我們正是為這件事而來的。地脈與記憶被〔時間〕的大手涂改，但故事不只在地脈中、記憶里，還在書本上。”
溫迪接過了熒手里的書，他帶著疑惑和自己也不曾察覺的懷念與惋惜將其翻開。
“記錄歷史的方法有許多種，地脈的忠實記錄或許真實，但也殘酷。可暗含道理的童話故事，確是能讓孩童也能讀懂的真實。
〔時間〕也是神明， 也愛人。 留存了希望。”
那孩子應該成功了吧？溫迪不知道，他能感覺到這本書的不凡。
〔時間〕承認了它。
•
納西妲看著眼前與元素生物別無二致的史萊姆，有些不解。
但隨著故事徐徐展開，史萊姆在提瓦特大陸上的見聞就這麼慢慢填充進了她的大腦。
這是，〔時間〕留下的希望？
這是，〔時之執政〕眼中的初代草神？
最初只是一團孱弱的，連話也不會說的史萊姆嗎？
是了，就像她在誕生之初也不過是樹上一根脆弱的枝椏。
就像派蒙說的，智慧之神不擅長戰斗，很正常。初代草神當然也代表智慧。
“對，這就是初代草神！我會向民眾們宣告此事，虛擬或許真的能找回消失的歷史！”
沒有千年歷史的須彌，宛如憑空誕生的孩童。它就像無根的浮萍只能隨著歷史長河漂泊，沒有來路，也不知歸處。
但這本童話故事能讓須彌找到它的“根”，它並不是只有五百歲，它活了上千年，它有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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