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贊迪克可能就是多托雷的切片。”
    鐘離放下茶杯,點點頭。
    “嗯,我知道。我警告了他,想來他也不敢有什麼大動作了,不過阿貝多那里你可以提醒一下。”
    “已經提醒了。不過,師父,真的不做些什麼嗎?”
    鐘離搖頭,抬頭看向群玉閣的方向,“他不是璃月的敵人。至少短時間內他不會做出危害極大的事。
    既然已經決定要將璃月交到人類的手里,怎麼可能事事由我們代勞?被保護著長大的孩子或許能夠看到世界的美好,但一定會很變得善良單純天真。我認為這對于一個國家來說,不是件好事。”
    鐘離的表情有些嚴肅。
    辛西婭或許已經打消了這樣的想法,但現在鐘離要做的是斷絕辛西婭幫助人類抵擋災禍的念頭。
    將苦難扼殺在搖籃中當然最好,這樣璃月就能快速發展,進入新的時代。
    但辛西婭在其中將做些什麼呢?
    灌輸、催化、加速、保護……
    辛西婭打算以什麼立場去做這些事?
    冒險家?鐘離的徒弟?凱亞的姐姐?晨曦酒莊的表小姐?還是異世之人?
    鐘離將辛西婭的念頭點名,算是徹底掀開了辛西婭試圖蒙蔽自己的最後一層紗布。
    她可以把自己當璃月人,璃月歡迎每一位喜歡璃月的人,但她終究不是土生土長的普通璃月“人”。
    就像璃月的仙人在璃月平穩進入發展階段後選擇隱居,以全知視角的幫助璃月,就是在幫璃月人類完成摩拉克斯對他們的考驗。
    摩拉克斯不允許。
    “對不起,是我太傲慢、太自以為是了。”
    辛西婭或許有把鐘離、凱亞、阿貝多、迪盧克等人當做親人朋友。
    但璃月在辛西婭眼中卻像一個還不成熟還在懵懂地發展的小孩。
    成年人以自身經驗去看待孩子,認為應該保護孩子不受到外界的污染,認為應該規劃孩子成長的路線,計劃之外的東西全都都取消或不參加。
    這是何等的傲慢?
    更何況,這“孩子”還不是辛西婭家的。
    “博愛的神明一直都存在。但辛西婭,你要明白。一旦決定了將來某一天神明終將放手,終將離開。那在你有這個決定之後,就要學會慢慢過渡。神愛世人,父母愛孩子,但他們終有一天要學會外出,學會獨處,學會離開溫暖的港灣外出漂泊闖蕩。
    辛西婭,你並沒有傲慢自以為是,但你的作為會養育出永遠也無法離開神明的‘信徒’,永遠也無法離開父母的‘巨嬰’。愛不是這樣的,愛要學會把握‘度’。”
    辛西婭沒有感受過愛,所以她眼中愛人的方式就是把一切她認為好的都給出去。同時無時無刻不回應著他人的期待。
    但這是不可能的。
    神明也有喜怒哀樂,神明也需要有自己的時間空間,需要有自己的興趣愛好。
    神明也會累,也會磨損,更何況天真單純的辛西婭。
    辛西婭得學會不要過多的給予,而是向他人“索取”。
    索取物質上的滿足,索取身體上的放松,索取精神上的愉悅。
    鐘離確實的第一次帶孩子。
    他不求回報,辛西婭給什麼,他就要什麼。
    辛西婭對于感情的回饋在鐘離身上體現不出來,所以她便將多余的對鐘離對璃月的喜愛放在了璃月人的身上。
    這是不對的。
    “辛西婭,先回蒙德去一段時間吧。放松放松。或者去楓丹,去須彌,離開璃月,讓你存儲的情緒情感發泄冷卻下來。請你明確記住,你屬于另一個世界,你不屬于璃月。你不需要因為單純的喜歡而過多地奉獻自己、燃燒自己。”
    鐘離做出了決定,將布里茲和蒼玉放到辛西婭面前。
    “好,我離開。”辛西婭低著頭,眼眶有些濕潤。
    但她明白鐘離在說什麼。
    因為喜愛而願意主動並免費幫助他人當然是可行的。但喜愛便意味著不能阻止對方的成長和進步,不意味著代勞。
    愛應該是怎樣?
    辛西婭還需要再多多觀察,多多學習。
    蒙德她太熟悉了,蒙德也很熟悉她。楓丹也因為她曾和那維萊特同進一間包廂,不需要預約便能見到芙寧娜而對她很是恭敬巴結。
    或許她應該去須彌看看?
    那里有很多書,會不會還有對愛的研究的書籍?
    “去吧,多看看這個世界,開闊視野和心境。如果在那里玩得很開心,開業的事我代勞也是可以的。”
    短短半個月根本不夠辛西婭玩,鐘離不想打擾她修行。
    “好,謝謝師父。師父,我想……”
    辛西婭話還沒說完,就被鐘離抱在懷里。
    明明辛西婭也不比鐘離矮多少,但當岩元素的氣息將辛西婭環繞時,她只覺得自己像一個即將遠離部族出去闖蕩的馬上成年的幼崽。
    這懷抱有父親對孩子實力進步的期許,也有母親對孩子安全的擔憂,還有父母對孩子旅途一路順風的祝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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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西婭忍不住哭了,趴在鐘離懷里哭得很傷心。
    如果他們真的是父子1就好了……
    “辛西婭,別難過。我一直都在這里,你隨時都可以回來。還有鳴鐘壺,你還每天都回來睡。你離開的不是我,只是璃月。拯救提瓦特命運的大英雄居然在父親懷里哭泣,如果被即將甦醒的旅行者和派蒙知道了,會笑話你吧?”
    “旅行者都五百多歲了,也許比你還大呢,他怎麼好意思笑我……而且,誰說派蒙不會哭了,須彌她就哭了。”辛西婭嘴硬,不過哭聲和眼淚倒是止住了。
    還好她只是流眼淚,沒有鼻涕。
    同時這衣服是彌怒做的,防水防火防髒防銳物。不然出發前辛西婭還得花些時間給鐘離洗衣服。
    既然決定要去,那要交代的要交代清楚。
    辛西婭寫了幾封信存在鐘離這里,等阿貝多來找辛西婭的時候就交給阿貝多,再由他轉交給其他人。
    同時還有三份店鋪開業儀式委托,一份留給鐘離,一份給路曼德,一份給晨曦酒莊。
    “師父,那我走了。”
    “嗯,去吧。”
    ……
    來到層岩巨淵丹砂崖下的傳送錨點,千岩軍們再看到她時已經不驚訝了。
    順利填寫好出入登記,辛西婭回頭看了璃月一眼,踏入了須彌的天地。
    師父要她寫觀察日記,還給了她一本本子。
    今天下午時間有點晚了,但也可以寫一寫自己的感受。
    •
    9月11日 晴
    我知道愛有很多種。親人之間的愛是親情,情侶夫妻之間的愛是愛情,朋友伙伴之間的愛是友情。人與人之間的“愛”大致能分成三種。
    但人對事物的愛卻有很多不同,愛得深或淺時的表現也不同。
    但不論深還是淺,表現都有一條基本適用全部事物的界限。愛不能是溺愛,愛不是代勞。
    這些理論我當然知道。
    但我好像做不到。
    須彌是智慧的國度,我將以虛心求學的心態,在這里學習“愛”。
    •
    須彌,辛西婭回憶了一下須彌的角色,提納里、柯萊、艾爾海森、多莉、納西妲、賽諾、迪希雅、坎蒂絲、妮露、流浪者還有主線沒有出場的卡維、萊依拉、琺露珊。
    辛西婭不太確定現在是距離主線的多少年,但根據那個五百年的說法,鐘離告訴她應該還有四年左右,旅行者就要甦醒了。
    四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也足夠辛西婭學會什麼是愛,怎麼表達愛了。
    順其自然吧,放平心態,就當去須彌旅學。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開地圖。
    至少各個城市周邊的地圖必須解鎖。
    不然無法來回跑就太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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