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陳蓉的電子眼突然不受控制地轉動，視網膜投影上炸開無數亂碼。她猛地從床上彈起來，一把扯掉神經連接線，冷汗浸濕了後背。
“又來了……”
自從顧氏祖宅那晚後，她的電子義體就頻繁出現異常——有人正在遠程入侵她的系統。
她抓起通訊器︰“楚陽，立刻來我公寓，帶上‘那個設備’。”
三分鐘後，楚陽踹開門，手里拎著一個老式防磁箱，頭發亂糟糟的，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第幾次了？”
“第七次。”陳蓉快速敲擊著虛擬鍵盤，電子眼的藍光在昏暗的房間里格外刺目，“這次不一樣，對方在嘗試激活我芯片里的休眠協議。”
楚陽打開防磁箱，取出一台古董級的量子解密器︰“你確定要這麼做？強行反向追蹤可能會燒毀你的神經接口。”
陳蓉冷笑，直接扯開領口，露出鎖骨下方的數據端口︰“插進去。”
解密器啟動的瞬間，陳蓉的電子眼突然翻白，身體劇烈抽搐。楚陽死死按住她的肩膀，盯著屏幕上瘋狂跳轉的代碼——
訪問權限︰lw最高指令
目標定位︰ntx7初始實驗室
激活協議︰紅皇後復甦程序
“林晚？！”楚陽瞳孔驟縮，“不可能，我們親眼看著她……”
陳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電子眼恢復焦距，卻閃著詭異的紅光︰“楚陽，你相信靈魂數據化嗎？”
她的聲音變了調，混著機械雜音，像是另一個人在借她的聲帶說話。
楚陽反應極快，抄起桌上的電磁脈沖槍抵住陳蓉太陽穴︰“從她腦子里滾出去。”
‘陳蓉’笑了，嘴角扭曲成不自然的弧度︰“你們真以為……林晚是紅皇後？”
劉彤和顧肖破門而入時，看到的是楚陽將陳蓉死死按在牆上，脈沖槍冒著青煙，地板上散落著被擊碎的電子設備。
“解釋。”顧肖的槍口在兩人之間游移。
楚陽喘著粗氣︰“陳蓉的芯片里藏著林晚的神經備份，但剛才說話的……是另一個人。”
陳蓉突然劇烈咳嗽，吐出一口帶著電路碎片的血︰“不是備份……是寄生……”她顫抖著指向自己的電子眼，“他一直在看著我……從三年前那場爆炸開始……”
劉彤猛地想起什麼，翻出da調出一份檔案︰“陳蓉，你當年在‘深藍實驗室’的搭檔是誰？”
房間里死一般寂靜。
陳蓉的機械手指深深掐進掌心︰“……甦遠山。”
——劉彤的父親，官方記錄中已故二十年的ntx計劃首席科學家。
楚陽的量子解密器突然自動啟動，投影出一段加密視頻︰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培養艙前，艙體內漂浮著幼年的劉彤。他轉頭看向鏡頭，金絲眼鏡後的眼楮與劉彤如出一轍——
“如果你們看到這段影像，說明小蓉終于發現了芯片里的後門。”男人推了推眼鏡，“很遺憾，真正的紅皇後協議將在72小時後啟動，而鑰匙……”
畫面突然切換到顧肖沉睡的特寫，他的皮膚下隱約流動著銀色物質。
“……是顧肖的心髒。”
視頻戛然而止，陳蓉的電子眼突然流出兩道血淚︰“教授……為什麼……”
顧肖突然扯開襯衫，眾人倒吸冷氣——他心口處浮現出蛛網般的銀色紋路，正隨著脈搏緩緩擴散。
“所以這才是林晚想要的我。”他冷笑，“活體密鑰。”
劉彤一把抓住陳蓉的衣領︰“你能剝離那個寄生信號嗎？”
“除非找到原始宿主。”陳蓉咬牙，“但甦教授已經……”
“不。”楚陽突然打斷，調出剛破解的坐標，“信號源來自濱海廢棄核電站——正是二十年前‘深藍實驗室’的偽裝地址。”
四人沉默對視。
最終顧肖拿起車鑰匙︰“走吧，去會會這位岳父大人。”濱海核電站的銹蝕鐵門在狂風中吱呀作響，陳蓉的電子眼不斷閃爍警告——輻射值超標700。
“防護服撐不了半小時。”楚陽調試著蓋革計數器，聲音在防毒面具後發悶，“你確定信號源在里面？”
陳蓉沒有回答。她的機械義肢正不受控制地顫抖，三年前那場爆炸的熱浪仿佛再次灼燒著皮膚。
劉彤突然按住她肩膀︰“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閉嘴。”陳蓉甩開她的手，電子眼鎖定最深處的主控樓，“當年他能從爆炸里爬出來，我就該親手補刀。
主控室的計算機陣列竟在自主運轉，屏幕上跳動著與陳蓉芯片相同的亂碼。楚陽剛觸踫鍵盤，整面牆的顯示器突然亮起——
甦遠山的全息影像站在中央，白大褂縴塵不染，連眼鏡反光的角度都與生前一致。
“比預計的晚了11分23秒。”他微笑著看向陳蓉，“我猜是小蓉的創傷後應激障礙拖慢了速度？”
陳蓉的機械手指直接捅進主機箱︰“你他媽閉嘴！”
火花四濺中，影像扭曲了一瞬又恢復如常。
“粗魯。”甦遠山搖頭，“不過正因如此，你才是最佳容器。”他忽然轉向劉彤，“女兒，喜歡爸爸送你的生日禮物嗎？”
劉彤的槍口對準主機︰“什麼禮物？”
“當然是顧肖啊。”影像突然切換成顧肖幼年在培養艙掙扎的畫面，“用我的基因和你的干細胞培育的完美作品，連愛上你都是程序設定……”
顧肖一槍打爆了主顯示器。
彈孔處突然噴出銀色液態金屬，瞬間纏住顧肖的手腕。他皮膚下的納米機械瘋狂響應，心髒位置的銀紋如活物般蠕動。
“看，他多听話。”甦遠山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現在，請把我的‘鑰匙’還給我。”
劉彤正要上前，整棟建築突然劇烈震動。楚陽拽著她撲向角落︰“是自毀程序！”
陳蓉卻逆著塌落的天花板沖向主控台，一把扯開胸口的防護服——她的機械心髒正發出刺目紅光。
“教授！”她大笑著一拳砸向核心服務器，“嘗嘗你親手改造的炸彈！”
爆炸沖擊波掀翻所有人的瞬間，顧肖突然掙脫金屬束縛，用身體護住劉彤。
陳蓉在火光中回頭，看到楚陽拼命伸向自己的手。
“走啊！”她一腳踹開他，任由坍塌的鋼梁壓住雙腿，“記得給我寫悼詞要帶髒話……”
最後一秒，甦遠山的影像在她眼前閃現︰“真遺憾，我們本可以……”
“可以你大爺！”陳蓉按下心髒起爆器。
三天後，醫院重癥監護室。
楚陽把平板電腦懟到陳蓉纏滿繃帶的臉上︰“‘悼詞’寫好了，自己看。”
屏幕上顯示著從核電站廢墟恢復的數據——甦遠山的意識備份已被徹底粉碎，但他在最後傳輸中暴露了真正目標︰顧肖體內的納米機械能重組人類基因鏈。
“所以老變態想當造物主？”陳蓉嘶啞著嗓子問。
病床另一側，劉彤正給顧肖注射抑制劑。他胸口的銀紋已消退大半，但監控儀顯示心跳頻率仍異于常人。
楚陽突然壓低聲音︰“還有個壞消息……林晚的尸體確實失蹤了。”
窗外驚雷炸響，雨點拍打著玻璃。陳蓉的電子眼殘余部分閃過紅光，誰都沒注意到她視網膜上轉瞬即逝的一行小字︰
【備用協議激活倒計時︰71:59:59】